正文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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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击打着车窗,蜿蜒着慢慢滑落,直至消失。瞥向灰蒙蒙的天空,乌云层叠,车子在毛毛细雨中前行着。难得冬日的早上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却刮着阴冷冷的风,下起了雨,本就烦闷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选在今天出游真是糟糕透了,可是与女友日益紧张的关系却逼得韩瑞不得不放下大量的工作请求未来岳父允许休假,带着他的千金外出散心培养感情,那老头子倒是一副你小子终于开窍了的表情高兴的答应了,还叫两人玩的高兴点,回去就把婚事给定了。
女友诗雨满脸疲惫的坐在旁边玩着手机沉默不语,安静的空间里连呼吸都显得过于沉重,为了缓解气氛,韩瑞打开音乐,颓废伤感的歌声飘进耳朵,打破了宁静,歌词中爱情消失了却又无可奈何的彷徨感不知为何让他的心硬生生的发疼。
与诗雨的交往起初是因为利益,但相处久了,始终都会有些许感情,而且她本身虽是出身在富有家庭里,却没有沾染上陋习,温柔又善于言谈,而且还是个漂亮的气质美人,韩瑞以为自己会爱上这样的女子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但那颗心却从未对她有过男女之情的感觉,然而为了得到她父亲的认可并以女婿的身份继承她家雄厚的家产,韩瑞只有逢场作戏的应付着所有的人。
但是最近他隐隐感觉到了诗雨已经开始淡化当初对他的那份迷恋了。
所以希望这次出游能够重新捕获这个女人的心,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韩瑞野心勃勃的将车慢慢驶向陡峭的山坡。
车子缓缓开进这个与外面尘土飞扬,钢筋水泥建造的城市所不同的乡野小村子,才进入不久,就看见沿途错落有致的小木屋慢慢跳进视野里,诗雨此刻也雀跃的趴在车窗上对着各个角度用手机拍着这个美丽的村落,而韩瑞沉闷的心情也仿佛找到了出口,轻松了不少,可是不知怎么心底却感觉到一丝不安的情绪迅速划过又快速的消失。
在前往停车场的路程中,遇到了从山间上下来的一些衣着古朴的黑瘦农妇,眼窝深陷,带着肮脏手套的枯瘦臂弯里抱着大把大把的腊梅,此时是冬日的十二月,正是腊梅花开正盛的时节,妇人们手里抱着的腊梅散发着浓郁却不失淡雅的花香,从开启的车窗外传来,驱散了车内郁结的僵硬氛围。
这时其中一个头裹黑布,衣着较为破烂的老妇人抱着一小捆腊梅挡在了韩瑞的车前,停下了车,伸出头看向举止怪异的老妇人。
“老人家,麻烦让一下,我们是旅客,是来这里旅行的,并没有恶意。”
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走到车窗前,深陷的眼睛盯着韩瑞瞧,也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腊梅递给了他,原来是想做生意啊,可是这样毫无安全意识的挡在别人的车前也太没礼貌了,韩瑞心里虽然有些不快,但还是接过腊梅放在了身旁的一个空位上,从钱包里拿出钱,抬头时老妇人却已经跟在那帮妇人身后消失在雾蒙蒙的烟雨里,他转头看着女友埋头继续玩手机的样子,想问女友为何不将老人喊住的话又吞进了肚子里。
拿起腊梅放到鼻尖下,顿时清香袭来,整个人心情愉快了不少,将其放在目所能及的地方重新发动了汽车,韩瑞没有多想老人的做法,心想这可能是对外乡人的一种欢迎方式吧。
夜色慢慢吞噬了整片天空,四周亮起了路灯,将车停在小镇外的一家专为外来旅客设置的停车场,韩瑞和女友诗雨背着旅行包开始徒步寻找挑选周围的旅店。
最后排除掉挂着客满招牌的旅店和环境各方面的因素,他们选择了一家比较肃静的旅店。
带着古老时代浓郁的气息,孤独的耸立在树木环绕之中的一座旅店。
推开铁质的大门,里面灯火通明,却是冷冷清清,着眼望去,没有一个人走动的身影,关上了门后,两人进入到了大厅,一个正在打瞌睡的中年胖男人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懒懒的开口。
“请问是几个人啊,开几间房,要住多久,我们这里有很多娱乐设施,可以钓鱼,打台球,唱歌,用餐时间在房间里也有标注。”
“住一个星期,••••••一间房。”
交了钱后,老板给了韩瑞一张房牌号,牌子上面挂了一把钥匙,接过钥匙时,老板意味不明的看着韩瑞笑了一下。
开了一天的车,两人有些饿了,诗雨也有些乏累,就点了几个菜准备吃完饭好好睡上一觉,第二天好好放松一下。
“阿青,来客人了,叫大伙儿开始干活了。”
老板懒懒的冲着柜台的旁屋喊了一声后,三个衣着略显古朴风格的男人打着哈欠走了出来,领头的是个娃娃脸的少年,一张稚嫩的脸孔上难掩的张狂和年轻,中间的男人比较高大,身形修长,脸庞菱角坚硬锋利,斜眺的眼尾泛着冷光,走在最后的略显微胖,憨厚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还微微的对他们笑了一下。
很快,饭菜便开始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吃过晚饭后,娃娃脸领头,比较高大的男人给他们提着行李箱去休息的房间,临走前,娃娃脸介绍了下店里的人,方便称呼,原来娃娃脸就是阿青,而比较高大的男人叫周彦,微胖的男子叫刘启。
韩瑞有些奇怪为何没有介绍掌柜,于是询问了阿青,阿青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嘻嘻,你就叫他胖掌柜吧,我们都这样叫他。”
两人走后,韩瑞关上房门,洗漱完躺在床上,诗雨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一种难言的烦躁席上韩瑞的心头,韩瑞很讨厌别人触碰他的身体,本能的想要推开诗雨,可是却只能压抑着,他不能毁了自己的前途。
也许是黑暗掩盖了羞涩,或者是第一次与钦慕已久的韩瑞贴的如此的近,诗雨纤细柔滑的手开始慢慢伸向他的睡裤里。
“抱歉,我出去透一下风。”再也无法忍耐,推开身边诧异的女人,韩瑞起身逃出了屋子。
诗雨绝望的看着仓皇逃走的男友,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不能拥抱自己的男人根本就不爱自己,并不是身体上的疾病,而是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位置。
来到阳台上,点了一支烟,声控灯灭去后,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浸透在黑色的夜风里的韩瑞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嘴唇上的星火明明暗暗,最终陨落成一缕缕灰。
韩瑞无法拥抱女人,起初他以为自己是同性恋,看过心理医生,尝试过接触男性,但身体依然排斥和任何人身体上更深一层的接触。所以他既不是同性恋也不是异性恋,或许只爱他自己吧。
看着蓝黑色的夜空,韩瑞想了很多事,死去的父母,孤独的生活,想了许久,但心始终空落落的少了点什么,看了下表,此时已是凌晨一点。
这时一声钟响,原本漆黑的旅馆突然陆续亮起了灯火,除了他们休息的这栋楼依然一片黑暗,从阳台望向对面,隔了一个池塘的那栋楼里,音乐声声传来,影影绰绰的人影映在玻璃窗上。
韩瑞踱步下楼,穿过池塘,很快来到了对岸,山间里的树木张牙舞爪的耸立在黑暗里不怀好意看着他。
没有丝毫犹豫,韩瑞轻轻推开了眼前这扇漆红色的木门。
和城市里夜店酒吧的装扮一样,炫彩昏暗的灯光照耀着整个空间,喧闹奢靡的舞池里,穿着暴露的女子在台上大胆地跳着艳舞,台下的男女或坐或站,有些则是挑逗般的跳着贴身舞。
韩瑞绕过两个站在门口攀谈着首饰项链的浓妆女人,走到吧台前坐在红色的椅子上。
调酒师正是白日里接待过他的微胖男人刘启,他露齿一笑。
“韩先生,喝点什么。”
“蓝色的寂寞。”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连韩瑞都惊讶自己从那里得知这个酒名的。
“韩先生以前来过我们这里吗?”刘启淡淡的一问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是我很久以前调制过得的酒,由于调制酒精浓度过高没有太多客人能承受它的劲头,所以已经停止售卖了。”
“是吗?那可真遗憾。”
“不过,既然韩先生还记得,那在下为您调制一杯,希望还是以前的味道。”
刘启很快手法娴熟的开始调制。
一层透明的白上面浮着一层冰蓝,而顶层则是一层紫色的泡沫。
韩瑞端起,浅浅的酌了一口,在舌尖上炸开般的感觉,又瞬间化作冰凉滑入喉咙,随后便是每进一寸火辣辣的流入胃部,从口腔到胃部的过程就像玩了一次蹦极般的眩晕,久久难以回神,可是过后却是无尽的空虚感,所以才取名为蓝色的寂寞吧。
“没有几个人能够喝完一杯的,有些人甚至闻到味道都会有醉了的感觉。”
“我待会儿可以要第二杯吗?”韩瑞放下还剩半杯的蓝魂,丝毫不显醉意的问眼前的人。
“没问题,不过韩先生还没回答我开始的问题呢,韩先生以前来过我们这里吗?”刘启擦着杯子,温和的看着他淡淡一笑,温和的脸庞让人无法讨厌。
“不,我第一次来。”
韩瑞决定不理这个有些恬躁的调酒师,端着酒转过身看着舞池中扭动的躯体,这些人身上是上了马达吗,用不完的精力,他自嘲的拍拍有些酸痛的脖子。
“这位先生,一个人吗?”一个相貌精致,画着浓妆,穿着奢华暴露的女子不知从哪里绕到了韩瑞面前,用手中的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子。
“恩。”韩瑞眼睛扫过女子,淡淡的回应,而后继续看着喧闹的舞池,充分表示对她不感兴趣。
“先生长得如此英俊,居然是一个人,难道今天是我的幸运日,让我有幸认识先生,不知先生能否赏脸和我跳支舞。”女子捂着娇艳的红唇咯咯直笑。
女子的声音有些大,加上众人的目光好像都在围着女子打转,所以周围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将眼睛投向他们这里,音乐声也停了,服务生打扮在人群中穿梭的周彦和阿青此时也盯着韩瑞看,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女子故意说得这么大声,引来这么多人,就是想让韩瑞难以拒绝。
安静笼罩在这个喧闹的地方显得异常突兀,人们的眼睛里透着的是旁观者的冷和莫名危险的兴奋羡慕。
“我不会跳舞。请你找其他人吧。”韩瑞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
“我可以教你。”女子涂着鲜红色的指甲爬上了他的脸庞,声音里透着势在必得的气势。
韩瑞抬手打开女子冰冷的手,正欲发作。
“她可是我们这里的女王,有很多拥护者,你得罪她没好处。”刘启倾斜过身体在韩瑞耳边提醒道。
正在陷入僵局的时刻,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
“我来教你可以吗?”一个长发齐肩的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微红的薄嘴唇轻启,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
炫彩的灯光照耀在他的身上,精致的五官沐浴在灯光里熠熠生辉,身姿修长,着一件纯白的衬衣,齐肩的乌黑秀发散在肩头,脖颈处随意的松开几粒扣子,露出雪白的锁骨,下身是黑色的紧身裤子,而雪白的衬衣被裹在裤子里,越发的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四周的人群纷纷让开,将他们围成一圈,露出看好戏的样子。
“秦明辉,这位先生可是我先看见的,你要分个先来后到吧,况且,两个男人跳什么舞,不要贻笑了大家才是。”女人似乎有些忌惮这个人,语气虽有不愉快和挑衅,但在气势上却矮了一截。
周围的男男女女围着他们互相窃窃私语,身后的刘启却是淡定自如的调制着手中的酒。
“那我们让这位先生做决定吧。”男人将白皙修长的手伸到韩瑞的面前,做出邀请的姿势。
而韩瑞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马上离开这里,这都是些什么无聊的人,莫名其妙。
“相信我,现在你走不出这里。”刘启轻轻开口。
韩瑞抬头,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着几名彪形大汉。女人也挑衅的看着他,韩瑞额头出了些许汗,但他岂是任人揉捏的面团。
转过眼睛看着男人瞪着一双漆黑美丽的双眼望着他,还温柔的弯起嘴角笑了一下,韩瑞恼了,妈的,把老子当什么!!!
韩瑞抬起手啪的打开男人伸到身前的手,推开身旁的女人,向门口疾步走去。
“抓住他。”女人气急败坏的向着门口的大汉喊道。
就在要推开咫尺的大门时,大汉迅猛的抓住了韩瑞,将他的手扭到了身后,送到了女人面前。
“小子,你也不看看来到了什么地方,在我们的地盘上你还想撒野。”大汉骂骂咧咧的抬手给了他一拳,这一拳打的不轻,直把韩瑞打的嘴里一口腥甜。
“大小姐,怎么收拾他。”大汉扯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把玩,周围的人冷漠的注视着一切。
女人扯出了一个残忍的冷笑,眼里是嗜血的光芒,正要开口下命令,叫秦明辉的男子上前附在她耳边不知说了啥,女人突然面色发寒的看着秦明辉,而后思考了几秒。
“放了他吧,这种货色还不至于我大动干戈。”女人大手一挥不屑的哼了一声,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出了酒吧。周围的人见没戏看了,也七七八八的回到位置上,该干嘛干嘛。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人。”韩瑞揉着还没缓过疼痛的肚子重新坐到了椅子上问刘启。
“他们是来这里躲难的黑道,所以你最好不要和他们有所牵扯。”秦明辉不知何时也坐到了他边上的位置。
韩瑞不想理这个男人,不管他刚才是出于什么理由,但他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了韩瑞的男性尊严。他见韩瑞不说话,也很安静的坐在旁边喝着酒,如果忽略他嘴角明显的笑容的话,那韩瑞糟糕的心情或许会好一些。
“两位先生,酒吧要打烊了,请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吧。”刘启开始赶客,周围的人都走完了,就剩韩瑞坐在那里独酌,哦,还有旁边那位。
“咦?不好意思,我的钱包放在房间了,一会儿给你行吗?”翻翻口袋才发现没带钱,韩瑞有些尴尬的道歉。
“我帮这位先生给吧。”
韩瑞正要阻止,秦明辉已经抽出几张红票子付了帐。
好吧,他既然愿意做冤大头,随便他,韩瑞不领情的想到。
出了酒吧,没想到两人的方向也是相同的,到达房间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就住隔壁,怎么这么倒霉,不知为何韩瑞就是打从心底不喜欢这个人,他从未如此直白的排斥着一个人,以前的他,就算再讨厌一个人也会顾忌着很多的忍耐着。
“一会儿见。”秦明辉挥了挥手进了房间。
谁和你见,天亮了我就马上离开这里。
推开房间门,女友已经睡着了,韩瑞脱掉衣物睡到了另一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