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直都是你在说，现在我也问问你。”系秘闫拉过斜到一边去的沙发椅，讪讪然坐下，翘起二郎腿说道。
    我长吐一口气，瘫在一张椅子上和他对视，心里想着，来吧，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你说你一个同性恋，凭什么整天围在她身边转，跟苍蝇似的轰都轰不走。”
    废话我俩从小就认识，那关系可铁了去了。
    “明明我是她男朋友，可你一个电话就把人叫走了，你说，你讨厌不讨厌？”
    你才讨厌，你全家都讨厌。
    “这些日子总来找我，我还奇怪呢，原来也是为了你，你说你有什么可好的，让她这么惦记。”
    我原本就挺好的么。
    “呵呵，不过你对女人没感觉，这可真是个笑话，白费她喜欢你那么多年……”
    啊不对呀，我终于听出他话里的关键点，不会吧，那么多年，原来……齐圆圆喜欢我？
    “你看我干什么，齐圆圆亲口和我说过，她喜欢你。”
    这也太狗血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转了个大弯绕回自己身上，这不科学，肯定是他搞错了。
    “我说闫老师，你生气归生气，嫉妒归嫉妒，可不带这样糟蹋人的，尤其是对已经死了的人，你还那么喜欢她，这样诽谤她对你没好处。”我收回惊诧的目光，冷冷的道。
    “没错我就是嫉妒，嫉妒你们从小家里有钱，没努力就考上大学，嫉妒你们在这么好的环境里面都不知道珍惜，一毕业就有好工作，凭什么你们什么也没干就能得到所有！”系秘闫面孔通红脖子上青筋迸露，发了疯似的朝我大吼大叫，“而我呢，我那么努力，好不容易研究生毕业留了校，却不能教专业课，只能管点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围着你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转！”
    嚷嚷了一大通，系秘闫喘着粗气，一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一手指着我不住颤抖，眼里冒出既绝望又愤恨的光。
    “凭什么这一切都是你的，我不……”后面的话被他吞在嘴里听不清楚，可能是我不甘心，也可能是我不相信，但无论是什么，都不能代表他可以随心所欲伤害无辜的人
    “就是因为你嫉妒，所以给她喝了藤黄，”终于我说出来，“让她在危险时刻昏迷过去，以至于抢救无效，最终死亡。”
    不是试探不是疑问句，我用低沉并且肯定的语气阐述这个残忍的事实。这样的结果曾经在我的脑海里闪过一次又一次，从不敢相信到最终确定经过的时间并不漫长，可这过程却让我仿佛置身于滚烫的油锅中备受煎熬，我宁愿相信这只是一次意外事件，齐圆圆只是吸入了过多的烟雾昏倒而已。
    可现实却在不断告诉我，这特么是一场谋杀。
    “哈哈哈你这个疯子……”系秘闫像是被我戳到了痛处，浑身抽搐嘴角歪斜，脸上摆出狰狞的笑容。
    “……我给她喝藤黄水，我杀了她。”
    “你承认就好。”表面上平静，心里面苦海翻天，暗骂自己居然忘记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他这都承认了，证据证据呀。
    “既然你这么想，就别怪我不客气。”系秘闫红着一双眼睛，绕过矮桌子朝我走来，“不怪我，真的不怪我。”
    您也不照照镜子，眼睛恨不得能够滴出血来，瞧瞧自己现在都成了什么鬼模样，我看着他一步步逼近，心里面不住盘算。
    看得出来，系秘闫也是害怕了，对于未知的迷茫会让人产生一种恐惧心理，一般正常人的心里素质有限，遇到超出自己控制范围的棘手事件都会不知所措。
    三四米的距离他愣是走了一分钟还没走过来，踉跄加上步履蹒跚，口中念念有词，想必是在给自己建树心理防御，打气呢。
    “你，你以为我不敢么？”系秘闫站在距离我半米的地方停住，似乎想要抓过我的脖领子，手臂在空中挥了挥，手掌空抓几下，却没碰上，“你以为我真的不敢？”
    “……”
    “既然已经……了一个，就不在乎再多一个！”那个字眼系秘闫含混不清地带了过去，恐惧是他的毒药，也是强心针。
    我依旧瘫坐在椅子上，自下而上略带仰视地望着他，这是一个可怜可悲又可恶的男人，带着愤懑看世界，那么世界必定充满种种不堪。
    “你钱少工作不好是因为你不够优秀，”我给眼前逐渐魔化的系秘闫定了最后的基调，“虽然你很努力，但是你笨。”
    说完，伸出一脚狠狠揣上他的小腿，猛然灵活地跳起来，躲开系秘闫跌倒的身体，紧跟着又跺在他的后背上，一下两下三下，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去尼玛的王八蛋。”
    你以为我也跟你一样是笨蛋么？藤黄这玩意儿已经成了度假居家杀人必备之良药，我难道不知道提防么？
    在见系秘闫之前，临出家门的时候，我忍着恶心和不适，灌下了整整一大杯调了花青颜料的水。
    哎呀不对，我喝那么一大杯稀释了的怪饮料干什么，直接吃管颜料，再漱口不就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