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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像以往一样来到格陵兰北部一片常年覆雪的苔原,现在北半球属于秋季,过了秋分日太阳就不会再出现在地平线以上了。我很享受这段没有阳光只有极光的日子。我之前在一处地势较高处砌了一个冰屋,类似爱斯基摩人的冰屋,用冰砖堆砌,水做粘着物。用雪化水的时候着实费了我一番功夫,建造时也是经过几个残次品之后才最终砌出了一个令我比较满意的冰屋。我在住的方面向来不喜欢亏待自己。好在我有耐心,也有时间。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遇上了麻烦。
起初只是看不到林地驯鹿,红狐等稍大型的哺乳动物,后来连猞猁北极兔这些小型的哺乳动物都失去了踪影,以往随处可见的旅鼠更是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长期挨饿后在野外觅食的我被一场暴风雪掩埋,于是我就此陷入了沉睡。
我本以为我再也不会醒来了。
但是当那种熟悉的温热携带着能量一点点渗入我的身体时,那种无与伦比的舒爽感让我几乎忍不住要喊出来。我一点一点从雪层中爬出来,毫不怀疑自己现在的模样是十分骇人的,我看到自己的手臂如同干枯的树枝,指甲也由于长期没有修剪变得长且尖利。我十分庆幸面前没有镜子,因为实在不忍看自己当初那张帅气的脸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看向血气的来源,发现是一只北极狼。
我曾数次与这种生物打过照面,但由于它们超乎寻常的警惕,我从未能靠近它们二十米之内。
但是现在面前就横躺着一只,三条腿的。
它缺失了一条后腿,断口参差不齐,再看到它嘴边的血,我相信这条后腿是它自己一点点啃断的。而将我唤醒的血液正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我拨开它腹部的毛皮,它明显的性征印证了我的猜想,这是一只哺乳期的母狼。可惜它的血液不再新鲜了。
我在附近搜寻着,很快我就发现了那个狼窝,整整十三只还没睁眼的小狼崽子挤在一起,对于急需补充鲜血的我来说就是几个保鲜状态的血袋。我不费吹灰之力的饱餐了一顿,感受自己的血肉丰盈了起来,皮肤恢复弹性,毛发还原了光泽。在我将手伸向最后一只时,我发现这个小家伙竟然睁开了眼睛,警惕的望着我。
我知道自己不受动物亲近,几乎所有动物都自然的将我列为天敌之列,当然除了人类这种退化到几近迟钝的生物。
但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才刚刚睁开眼睛而已,我不确定它有没有看到我刚刚对它的兄弟姐妹做的事,但是生物不是应该对第一眼看到的东西感到亲切吗?甚至会认成父母什么的。
我晃晃脑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动画看多了产生了臆想。面前这个小家伙明显正呲着牙试图发出威胁。
我不禁有点发笑,忘记了什么时候看到有人说过幼年期的动物是靠二、三头身的比例以及圆滚滚的外形来让成年的动物产生怜爱从而获得保护。而此时在这个小家伙身上显然是取得了反效果。
我决定给这个小家伙一条生路,也许是为了它将我从沉睡中唤醒的母亲,也许是为了它那些让我饱腹的兄弟姐妹,总之,我不想再吃了它。
即便我明知道将这个刚刚睁开眼睛的小家伙留在这里,结果不会有任何不同。
但我没想到的是它竟然会跟出来。
看着它明显是第一次尝试站立,腿软脚软,步路蹒跚的跟出来,几乎整个身体都被埋在雪里,只露出一个鼻尖,跟在我身后约一米,不肯靠近又坚持不放弃。我确实是有些被触动了。对上它那倔强的小眼神,我不得不感叹这真是一只聪明的小家伙。
它抓住了它唯一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