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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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一个男人,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美的透明。当他画上油彩,换上水袖罗裙,站上舞台之时。便是一种惊为天人的东方神韵。
孟宁远,戏曲学院高材生,戏剧最高奖项梅花奖的最年轻获得者。京剧大师程为念先生的关门弟子。而他登上世界舞台被世人所熟知时,仅十九岁。
京城之中,有“孟云沈乔”四大铁杆家族。同样是军旅出身的四个家庭从老一辈开始便都住在军区大院。各家的孩子也是光屁股玩到大的发小。
对于年龄最小最受宠爱的宁远选择唱戏一事,孟司令当年很是不解。到底是哪个环节除了问题,才导致孙儿有了这样的打算。可一向疼孙如命的孟司令也只能支持了,谁让老爷子这辈子唯一妥协的对象永远只有小孙儿一个。
说起孟宁远,那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呢。宁远的母亲是云家唯一从商的孩子,身价比不上全球首富,好歹在京城也是无人可比的。含金量超足的“太子爷”打小就是由孟司令抱在怀里哄大的,亲爹亲妈都得靠边,更何况云老首长这个亲外公,更是连个边都摸不到。为此云老首长没少吹胡子瞪眼。
直到宁远会说话了,会跑了。大家都会以为这个被宠的没边的“太子爷”会是个骄纵的主儿。但人家出乎意料的安静。每天都是一个人坐在客厅地毯上听着孟司令珍藏的名家唱段。老爷子早些年打仗不喜欢这些“咿咿呀呀”的戏曲,老了以后,闲来无事的时候听上两段,还能解闷。到后来是越听越有味儿,成了老戏迷。再加上云老首长有事没事还带他一起去梨园看戏,更是迷得不得了。每天不听一会儿不哼上一段都浑身不自在。
孟宁远五岁的时候,被爷爷和外公带着去了梨园看程为念先生的专场。作为现场最小的听众,程先生下台后特意接待了一下。当看到还没来得及卸妆的程先生,小宁远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刚才在台上唱《锁麟囊》的薛湘灵。程先生挺高兴,小孩子才多大一点,能认人,而且还是不常见的戏中的角色。加上小小年纪就有一双“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荡秋水横波清”的眼睛。程先生忽然就冒出了收徒的念头。当然,他也只是有这个想法,并没有说出来。身为一个红三代和权三代,宁远的身份恐怕难以接受的了这个行当。尽管现在戏曲演员并不会再像当年那样,是人人眼中瞧不起的戏子。
从梨园回家,小宁远一进屋就看到表哥和他的朋友在打游戏。打过招呼就去了后院。沈唯和乔聿一向任孟辰远马首是瞻,见他跟着宁远出去了,也立马跟上去凑热闹。
孟宁远坐在后院的台阶上,两手向后撑着地,望着天。“小弟,你怎么不开心?”孟辰远他们一个个并排挨着坐,宁远只是小声的叫了声哥,便不再数说话。乔聿仰头看了看小院上空的火烧云,夕阳的余晖给小院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经常疯玩到天黑的小公子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色,顿时都被吸引住了。
孟辰远并不理解只比自己小五岁的弟弟为什么一点都不像小孩子。这个年龄的小孩子不都应该是疯癫玩闹任性撒娇的吗?可他的弟弟就像个洋娃娃,比起乔聿家那个同样是五岁的疯丫头乔媛可是好太多了。
“小弟,明天哥带你去爬山好不好?”“我想看书。”“哎哟,小宁子,你上幼儿园都上傻了?明天周末诶,别老看书了,和哥哥们出去玩吧。”沈唯大咧咧的一拍他的肩,瘦小的宁远立刻咧了下嘴。辰远赶紧抽了一下沈唯的手,“手轻点,把我弟弄疼了。”被打手的沈唯忙低头“呼呼”了两下,冲辰远不满的撅起了嘴。辰远瞪了他一眼,心疼的摸摸宁远的头,“小弟乖,明儿和哥哥一块儿去吧,要不然这周末过的多没劲。你看,今天你陪爷爷去看戏,你能听懂吗?那哪是小孩儿去的地方。爷爷真是的,把你都快教成小老头了。”辰远十分不满意自己爷爷的养成方式。明明是一个可爱的正太,偏把他养出了一种沧桑感。对于哥哥的控诉,宁远不同意的反驳道,“哥,不关爷爷的事,我喜欢听戏。”
当时,谁也没在意他的话,只当他是说着玩。直到宁远到了要上学的年龄,要选学校时。他的选择搞的家里人仰马翻。“你说你要去哪?”宁远坚定的对上父亲的眼睛,“我要上戏校。”孟家二爷三十五岁,现在是陆军第十八集团军军长,少将军衔。带儿子的时间虽然不多,可他也要适当的行使一下父亲的职责。对于儿子的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拍桌子,不管结果如何,首先要在气势上震慑儿子,告诉他这件事情没得谈。奈何他刚拍完,儿子没吓到。却把老子给惹急了。
孟司令一把搂过过分淡定的孙儿,冲小儿子一瞪眼,“你拍什么桌子?在你儿子面前耍什么威风。小远又不是你的兵,有话不能好好说?“孟二爷讪讪收手,努力将自己健硕的身躯缩到媳妇儿身后。宁远的妈妈云婉好笑的看着丈夫挨呲儿。不过,她对儿子的选择也有些不赞同。
孟司令哄着怀里的小孙儿,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五官都要皱成一团了。”宝儿啊,你为什么要上戏校啊?学戏很辛苦的。“宁远点点头,一本正经的看着爷爷。“我知道学戏很苦,但我就是喜欢唱戏。”孟司令沉默了,这件事也最终没有商量出结果。可就在第二天下午,孟司令带回来了一位客人,再次将孟家人刺激了一下。唯独宁远却是高兴的,甚至是激动。
来的客人正是当日亲自接见了宁远的京剧大师程为念先生。原来,孟司令到底是对孙儿妥协了,同意了他学戏的愿望。但不用去戏校,跟随程先生学习基本功。程先生很高兴,原本他就有意要收这个孩子为徒。这下更是合了他的意,收宁远为关门弟子,不在收第二个。
要说宁远到底是随根,军人的孩子,意志力与吃苦的能力都不弱。学基本功的时候,孟家人从来不敢去看。因为孟司令曾在一开始的时候偷看过一次,回来以后就把自己关房间里偷偷抹泪。吓的大家谁也不敢去。
每次回家,宁远的小身板上都会有些青紫的伤,倒不是老师打的。而是练习的时候难免会有些磕碰或擦伤。像宁远这种悟性好又灵性自身条件好的学生,谁舍得动手,那可是连句重话都没舍得说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