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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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木醒来时是晚上,他躺在干净的床榻上,身下是厚厚的垫子,让人心都暖暖的。从小二老就不把他当儿子看,他虽疑惑,可终究是自己的父母,再怎么不甘也要好好侍奉着。看着大哥睡在特地用旧棉絮铺着的床榻上,他不是没有羡慕过。
可是有一天,他趁着家里没人,偷偷去大哥的床上想要试试这床榻,却被正巧赶回来的二老撞见,血都给他打出来时,他小小的心里就再不敢奢求什么了。
熬着吧熬着吧,等死了就解脱了,等还完父母的恩情就解脱了,他这样想着。后来,父母在弥留之际叫来了大哥,交待着要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大哥,他什么都拿不到时,他也是没感觉的,是啊,早就死心了。
他怀着那颗早就千疮百孔的心正想要离去,却恰好听见了二老这些年如此对他的原因。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二老的亲子,不过是一个从河边捡来的不知父母是谁的野种。二老原是不想要他的,可正要离去时,还是婴孩的他哇哇哭起来,二老当时动了那点仅存的恻隐之心,把他带了回来。
虽说待他不怎么好,总算还是留了他一条小命。当他想的通透时,只当偿还完二老的养育之恩就离去,可是哥嫂却连这点时日都等不得,二老尸骨未寒就要把他打发卖给沈府。原先想着只等逃出沈府就要跟哥嫂同归于尽,现下又带着伤,竟是不能成行。
沈乔木正在思考后路,门吱呀一声,是管家来了。本来一般的奴仆还没有资格得到管家的亲自探望,但是这沈乔木却是沈二少亲自提过的,管家可不敢怠慢了少爷,当下只有来亲自吩咐这沈乔木一声。
见沈乔木已经醒了,一双黑墨般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不知怎的,一种被野兽盯住的威胁感袭来,见过大世面的管家背上不由出了一层冷汗,为了缓解这种紧张,管家轻咳一声说道:“沈乔木是吧,你现下已经是我沈家的奴仆了,生死都掌握在我沈家手上,知趣点的就好好呆在沈家,我沈家亏不了你。要是你还有那些个逃跑的心思,就别怪我沈家留不得你了。二少把你要了过去,你就好好侍奉着吧,二少高兴,你也能得道,要是得罪了二少,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沈乔木想起来那个救下他的白衣清秀少年,看着倒是好的,只是这些富户最是擅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别又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吧。当下也不说话,只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被褥,那不错眼的模样,不禁要让人怀疑是不是长了朵花。
沈管家也不急,总归话是传到了,以后这沈乔木要是再找死就怪不得他了,看这榆木脑袋也是个不能成事的,又交代他伤好后即刻去少爷那里听候使唤就走了。
过的两日,沈乔木伤口还在隐隐作疼,但是他在家时就是个勤快的。躺久了觉得浑身都泛酸,也不管伤口了,早早的就在沈二少院里候着。
沈二少这些天了却一桩心事,天天都吃的香,睡的好,时不时约几个狐朋狗友吃吃酒,小日子别提多舒坦了。早就把那个小小的奴仆忘在了脑后。今晨一起床,冷不丁见一个陌生面孔弓着背站在院下候着,还真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待的贴心的仆从在一旁提醒,才想起这院下小小的奴仆还害自己丢了一回脸,当下也斜眼看着这长的虎背熊腰的奴仆:“我记起你了,是那个沈乔木吧,行了,你就跟着爷吧,正好爷缺个小厮。”
其实不是沈大户不给沈二少配小厮,是这宝贝疙瘩着实会折腾,他嫌小厮跟着碍眼,总想些招来折腾小厮,一来二去,竟是宁愿去倒夜香也再不愿伺候这混世魔王了。沈大户虽然富甲一方,到底还是个心善的,见的儿子如此,也就不再给他安排小厮了。
现下好了,这沈乔木不知得被沈二少怎么折磨,院中其他下人都是一副同情的模样看着他,沈乔木照旧面无表情,不管怎么折磨也不会比在那个所谓的家更糟糕了。
沈二少见沈乔木一副棺材脸的样子,心中暗恨,扇子潇洒的一开,说道:“既然是少爷我的小厮,合该起个少爷我满意的名字,从今天起,你就叫旺财吧。”说完得意的挑挑眉毛。
沈乔木,好吧,现在是沈旺财,依旧板着那张棺材脸,只回了一句:“是,少爷。”又是把沈二少气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