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每个人都有难以启齿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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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年的夏天,我们一起准备进入镇里的中学,即将正式成为一名初中生。
因为家里越来越冷清,妈妈变得也不怎么爱说话,除了做家务就是干农活,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了之前那份欢愉。而我无数次想问她爸爸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家?可,最终还是没能敢问出口。
所以那个暑假,我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有时跟着夏勇他们去打乒乓球,有时和夏梅躺在床上,向她取经她的“专业”,有时和杨阳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只为了买一件漂亮的裙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及其羡慕他们每一个人,甚至到发狂的地步。
他们都有很疼爱自己的爸妈,我只有郁郁寡欢的妈妈。他们都有一家人围坐火炉看春晚的温暖,我只有跟妈妈吃完饺子看着窗外灿烂的烟火发呆。他们都有触手可及的家人,我只有陌生恐惧的未知。
每次去他们家蹭饭,他们的爸妈都乐此不疲笑着,不停的向我碗里夹菜,让我多吃点。我每吃一口,头就埋的更深一些。眼睛盯着碗里的饭菜,连声谢谢都不敢说,会害怕自己不争气的泪水让大家扫兴。每当我羡慕嫉妒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恨爸爸,恨他总是不在家,恨他总跟妈妈吵架,恨他在我需要他的时候永远失踪,更恨他,世界那么多人,为什么唯独他就是我爸爸!
好像,自从上次见到爸爸,应该有半年了吧!我心里的疙瘩越来越大……
我的家乡,作为全国有名的茶乡,摘茶叶早就成为每个小孩的必修课。为了让暑假过得充实有意义,我和夏勇夏鹏夏梅去摘茶叶赚零花钱了。也不在乎是谁家的茶树,只要看见有,我们就照单全收。
“晴,你长大想做什么?”摘茶叶累了,我和夏梅总会躲在树荫下,说悄悄话。
对于这个问题,如果在之前,我会很认真的去想,接着就会很认真的回答。而现在,我已经无能为力。
“做我喜欢做的事吧!”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后,手拨动着篮子里的茶叶,鼻子凑近闻了一下,清香早已沁透心脾。
“喂!勇哥鹏弟,过来!我们休息会吧!别那么拼好吗?”夏梅扭头就冲着不远处的夏勇和夏鹏叫着。
很显然,她问我的问题,夏勇和夏鹏同样无一幸免。
“我想做一个技术人才,最好就是谁都不会的那种技术!”夏鹏直接坐在草地上,不假思索的回答,脸上充满了自信及憧憬。
“那不就是科学家咯!”夏梅顿时一副鄙夷不屑的瞅着夏鹏,“就你,还科学家呢!”
“谁说我想做科学家?”夏鹏顿时着急起来,坐直了身体,很不服气,“让我做科学家我还不想呢!姐,你不相信我,就等着瞧吧!”
“好吧好吧,姐我就且相信,行了吧?”夏梅一副不耐烦的敷衍着。
“姐,你这个态度不对!”夏鹏瞪大眼睛,估计是想争个“你死我活”!
“罢了,淡定。”夏梅一见弟弟斗志起来,也无心应战,就颓丧的挥了挥手,以示投降。
“梅,你让着点你弟。”同样坐在旁边的夏勇,笑着终于主持公道了,“再说了,即使他以后真做科学家,也是有可能的。”
“切!”夏梅瞪起了白眼,夏鹏气的脸红脖子粗。
我也忍不住拍打了下夏梅。这两姐弟,自我认识以后,没有一天是和平共处的。没有一件事是立场达成一致的。
“勇哥,你呢?你长大想做什么?”为了缓和争论的气氛,我岔开对象。
“我……我啊!”夏勇陷入一阵思索之中,“我还没想好。”
“哎呀!这有什么好想的,就是你心里的最直接的理想!”夏梅见夏勇左右为难摇摆不定而心急,就开导起来。
“这样啊!那我,就想做个普通人,能够保护我想保护的,能够养活我爱的人,就很好了!”夏勇这下开窍了,出乎意料的说出所有想法。
“晴,这个算理想吗?”夏梅有些糊涂了,分不清楚界定,迷茫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不算吧!”即使我也不知道,但脑袋里总有一个固定思维在告诉我,理想必须伟大。
“那什么才算是理想?”夏勇追问,“难不成非得开飞机开坦克,非得成为亿万富翁才是?”
我和夏梅哑口无言,而这个深刻的问题也就不了了之。
后来发现个奇事,每次摘茶叶,男生都比我们摘的时间更久,但总比我们摘的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是我,即使摘的时间再少,都会比他们都多。
开始,我天真的以为,这就是天赋异禀,注定我上辈子就是摘茶叶能手。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我并非能人!
这天,陈辉和杨阳也来加入我的队伍,尽管他们家很富裕,完全不需要这点“血汗钱”。
“夏晴,告诉你个激动人心的消息!要不要听?”她一来到,就满脸笑容,神秘的问。
“说!别婆婆妈妈!矫情!”夏梅看不惯,她说杨阳总是一副小女生的样子,她不喜欢,但也不讨厌。
杨阳撅了撅嘴,有些失落。
“好吧!本来我从我妈那里知道大家的分班情况,既然你们这么不关心,算了!算我瞎操心!”她拉长声调,看着我们的反应故意说着。
“什么?你知道了?真的假的?”夏梅第一先激动。
“煮的!”杨阳板着脸,瞪着她故意说道。
夏梅的脸顿时开出花朵,靠近杨阳,拿出一瓶水,卑躬屈漆的对着杨阳:“大小姐,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说说呗!”
“就是,你说吧,我也挺好奇!”我站在旁边,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好吧!看在你认错诚恳,我就原谅你了!”杨阳笑嘻嘻的摸了下夏梅的脸,“我和夏晴还有。”她指着瞪大眼睛的夏梅,“还有你,在同一班!”
“那我们呢?”我们三个女生还未来得及兴奋,对面积聚而来的男生,火急火燎。
“很不幸,我们跟你们不在一班!夏勇跟陈辉还是同班,夏鹏一个人在另外的五班。”杨阳耸耸肩说道。
“苍天啊,大地啊!造孽啊!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我!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成为寡人?不公平!”顿时间,山谷里响起夏鹏哭诉叫冤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