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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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的水落炎也会在她出浴室时便拿了吹风招呼她过去,然后温柔的给她吹干一头湿发,还会连带着轻轻按摩,眼下情景如此熟悉,水落炎温柔如常,而她却不再是她。
她早已经决定安心做花宴,她也只能是花宴,只要能和水落炎在一起便是最好的,可脑海中总会禁不住浮现出她与落炎在凡界的一些过往,然后灵魂与身体分离,郁结于落炎此时的温柔都给了别人,不再是她……落炎能够接受现在的她,是已经放下了曾经的她吗?
她很想知道落炎到底如何看待现在与曾经,却又在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偏执于此。花宴思绪纠结,手上机械的舀着碗里的汤往嘴里喂,一下又一下,却是食不知味。
“在想什么?”
花宴闻言猛地回过神来,抬头一瞥,发现水落炎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她旁边,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还瞥了眼她手中的碗。顺着水落炎这一瞥,花宴浅笑着下意识的在碗里又舀了一下,勺子与碗碰得叮当作响,花宴这才觉察到不对劲了,遂低头去看手中的碗,却见碗已经空了,汤已经没了。
“在想这汤是怎么做的,太好喝了。”花宴快速躲过水落炎的眼神,往前探了身子去盛汤。
水落炎对花宴的回答不置一词,只看着花宴默了默,那琥珀色双眸一如既往的平静,继而拿着擦湿了的长帕起身离开。
花宴手上一顿,立马转着眼珠去看水落炎干什么去了,却又做贼似的怕水落炎发现她在偷看,遂只看了一眼,便又立马装模作样的喝起汤来,然后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无奈水落炎走路没有声音,无声无息的,任她怎么竖耳朵都听不到什么响动,就像先前在浴池里时她不知道落炎什么离开的也不知道落炎什么时候进来的,站在那里看了多久……等等,站了多久……落炎会不会一直都在,或许根本就没离开过……思及此,花宴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水落炎换了一张干的长帕回来,重新给花宴擦拭起头发,可不知花宴脑袋里正对她走路没声音怨念着。头上又传来水落炎指尖的温度,花宴遂回了回神,放下自己的碗又拿起另一只碗探着身子去盛汤,水落炎却也没停手,只随了花宴的动作调整自己手上的动作,花宴却突然扭过来朝她笑道:“先喝汤。”
水落炎看着花宴微微勾起嘴角,继而将花宴的头发全撩起来把长帕垫在头发下面,让湿发与衣衫隔开,方才在花宴身边坐下,一声不响的开始喝汤。
花宴因着水落炎的体贴心里暗喜了一下,正想趁机将刚才心中生出的疑问问出口,却见水落炎坐下后就自顾着喝汤,并没有同她言语的倾向,她便也只得老实的埋头喝汤了,可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水落炎,欲言又止,然后埋头喝汤,又瞥一眼水落炎,再喝汤……如此再三终还是憋不住,开口唤了声:“落炎……”
水落炎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她,目光熠熠。
花宴赶紧咧嘴笑笑,转了转眼珠,道:“那个……灵界有隐身术吗?”
水落炎抬了下眸,放下碗,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怎么,随便问问。”花宴笑道,然后埋头喝汤。
水落炎重新拿起勺子,用勺底匀了下碗里的汤,闭口没有下文了。
花宴转着眼珠瞥向水落炎,心下被水落炎这淡然的性子弄得有些发毛,脸上却还是装着一副天真好奇模样,道:“到底有没有啊?”
水落炎偏过头看花宴,眼神中带着些许狐疑,道:“怎么?”是有发现什么问题?
“!”,花宴抿嘴笑,牙齿紧紧的咬合住又松开,道:“没怎么,随便、问问。”
“哦。”水落炎眨了下眼,淡定的回过头,继续喝汤。
花宴:“……”
难得要我直接问你刚才有没有用隐身术看我泡澡吗!
算了,不问也罢!大不了就那么回事。
花宴闷闷的移开汤碗,拿过碗筷,夹了好几样菜放到碗里,开始埋头苦干。
水落炎忽见她如此模样,还真以为是饿坏了,继而拿起食筷又夹了些菜放到花宴碗里,花宴居然连头都没抬一下,一个劲的吃着。这便不像是花宴的风格了,水落炎若以所思的看着花宴,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嚼得特别有力道啊。
“没有。”水落炎试探着开口道。
花宴立马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看着水落炎。
“没有隐身术。”水落炎勾起了嘴角,眼眸中笑起了些涟漪。
“哦。”花宴莞尔一笑,继而低下头接着吃,却是慢条斯理的,细嚼慢咽,甚是优雅啊。没有隐身术就好,没有就好啊。没有她就放心了,若落炎先前真用了隐身术站在原地,而她却大方的对着那地宽衣,岂不就糗大了。
水落炎将花宴这前后变化看在眼里,却未言语,看来有没有隐身术对花宴来讲很重要,居然为这个生了闷气。但,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
水落炎心下思忖着随便吃了点,便向花宴道:“吃完早些歇息。”继而起身离桌。
花宴手上一顿,眼神追着水落炎走,脱口问道:“你去哪儿?”
水落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花宴,嘴角漾着若有似无的笑,道:“沐浴,要一起吗?”
花宴心下一动,却又立马觉得不对劲,落炎这是在揶揄她吗?还是在调笑她刚才在浴池里有多扭捏?落炎这句话俨然就是在对她说‘看我多大方’嘛。嗯,一定是这样的!于是花宴眨了眨眼,笑道:“又不是没看过。”那语气甚是不以为然,就差切一声了,说罢便回过头继续享受美味了。
这下算是扳回一城了吧,花宴心下得意着,不过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装模作样的忘了注意看落炎的表情了,遂又立马再转过头去,却只看到水落炎的背影走向浴池,袅婷身姿,款款而行。水落炎的反应显然比她更不以为然了,这个女人无论何时都是这般淡然,从容,慵懒,清冷吗?
不。
花宴会心一笑,她见过她不同情绪的模样,无论前世今生。
水落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花宴眼前,花宴回过神,起身唤人进来收拾膳桌,玉央随之领着几个宫婢进屋来。
见玉央进来,花宴随即询问了霓刹那边的情况,她先前便想着晚上要再过去诊视一下的,得知一切稳定、无碍,便作罢了,只嘱咐玉央收拾完早些下去歇息。
玉央见宫婢收拾妥当后正欲退下之时,却恍然停步道:“对了,小姐,你的随身之物放在床头的矮桌旁了,你检查一下可都还在,别遗落了什么。”语气甚是恭敬认真。
随身之物?花宴心中咯噔一下,脑中思绪快速运转,亦扭头朝床榻方向看了一眼,虽离了一段距离,还隔着珠帘,但自己的随身之物还是能一眼认出来的,然后红着脸缓缓回过头来冲着玉央笑道:“好。”
花宴端着一张强颜欢笑的脸看着玉央退下之后,便炸毛了,迅速向床榻奔去,她的随身之物是一样都没落下,可是觉得脸快丢完了,玉央收拾的,玉央那么机灵,玉央一定猜想到发生过何事了。
花宴直觉胸闷,将自己摔到床上拉过枕头捂住脸,下一瞬又抱着枕头滚来滚去。水落炎!你个恶趣味的!你破坏了我在玉央心目中的完美形象!我好歹也是大将军家的大小姐,是万人敬仰的圣医,是圣皇封的尊皇圣女,是浴和公主明媒正娶的老婆,是……
思及此,花宴突然停止了滚动,继而抱着枕头腾地坐起身来,此刻脑中正浮现着惑天唤她那声‘妹夫’的情景,落炎不会是……不会是因为这个被刺激得兴致大发吧?若真是这样……花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当时还和惑天和颜悦色,言笑晏晏的,但天地良心,当时迟钝的她真没把惑天那声‘妹夫’放心上,笑脸只是她的默认表情,礼貌使然,并不是因着心底高兴才笑的……
水落炎你这个小气鬼!又不是我让你哥这么叫的。
花宴无力的倒在床上,一脸幽怨的望着床顶。怎么突然有一种自己弱受气质爆表了的感觉,这气场明显不对啊,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没和落炎好之前她弱受一点尚属正常,但现在她们已经这般亲近了,她再这样就不对了啊。再怎么说,当初在凡界时,在这种事情上她还是占点上风的。
思虑少顷,花宴举起双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随之嘴角上扬牵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嗯,就这样决定了。
今晚,拿下水落炎!
立下了雄心壮志的花宴瞬间打了鸡血似的翻身下床,擦头发,洗漱,修指甲,洗手,将自己好好收拾折腾了一翻之后,才又端着有些激动的贼心窝回床上。
花宴坐靠在床头,一头乌黑长发分成两股披散在胸前,右腿自然的搭在左腿上,双手交握在腹前,两根食指不停的绞动着,时而又点碰几下指尖,滴溜溜的大眼一直注意着珠帘外的浴池方向等着水落炎出来,一颗激动的小贼心却越等越忐忑,甚至有些小紧张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花宴直觉眼下的时间流逝得太慢了,待她觉得都快要望穿秋水时,水落炎的身影终于跃入了她的眼帘。
眼中的水落炎着一身净白的长袍寝衣朝她迎面而来,一头银发自然的披散开,与净白的衣衫浑然一色,如瀑般垂至腰际,腰间懒懒的系着一条压纹的白色腰带,提起的步子撩动起长袍下摆,一步,又一步,步步生莲,渐行渐近。
花宴的食指终于不动了,两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双眼直直的看着水落炎,移不开视线。只见水落炎那纤长玉白的手指缓缓掀起珠帘,探身而穿,额间那小簇火焰印记落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显得分外鲜艳妖娆,新月弯眉下那双魅惑的琥珀色双眸此刻微微眯起透着些慵懒,微翘的鼻尖下双唇如炎,诱惑般微启着,从那微启的细缝中仿佛能瞧见里面的皓齿灵舌,惹得花宴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
“你没吃饱吗?”水落炎走近看着自己出神的花宴,语气幽幽的,双眸似笑非笑,她自然注意到从她出来后花宴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不曾移开过。
“啊?”花宴恍然回神,垂眸避开水落炎的眼神,两根食指又不自觉的绞动起来。
水落炎瞥了眼花宴不停绞动的手指,走至床边坐下,慢慢像花宴欺身过去,吐气如兰,“我见你吞咽,是还没吃饱吗?”
没吃饱吗?这句话如此熟悉,让花宴瞬时想起在狄凤背上说这话的水落炎,当时的后遗症和着现在扑面而来的温热清香气息让花宴的脸腾起烧了起来。她抬起眼眸想应水落炎一句,正好撞上水落炎似笑非笑的双眸,遂又不自然的垂眸避开,却恰好看到水落炎如脂白嫩的秀颈,和因着身子前倾而露出的一小块胸前肌肤,花宴两眼一怔,只觉全身瞬间燥热起来,两根食指扣得紧紧的,那自然交叠的双腿亦不自觉的绷紧了。
“脸颊亦这般红,可是哪里不舒服?”水落炎伸手轻抚上花宴的脸,却不似真的担忧。
花宴浑身一激灵,忙道:“没,没有。”随即偏头避开水落炎的手,连带着干脆躺下身子,边躺边支吾道:“我……我睡了。”言罢还侧过身子往里靠了靠,她尽量使自己的呼吸平稳,却稳不住越来越快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