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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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炎牵引着花宴进了阁楼,让花宴坐在中央的案桌旁歇息,自己径直朝了左边角落走去,那里是平常放器乐的地方。花宴看了看水落炎的背影,思疑一瞬,好奇着水落炎会做什么,随之便开始转着眼球打量起四周来,这阁楼上她只来过一次,那一次的阁楼上没有掌灯,昏暗着,她也没有仔细观察这阁楼的机会,今日的阁楼,灯火璀璨,足以让她看个清楚仔细。
阁楼四周的帷幔如瀑布倾泻而下,长长的垂至地面,有外围的几条被微风轻轻撩动着,彷如律动的舞者。案桌的斜前方放着一张铺好了华丽罗衾的矮榻,被几条纱帐包围其中,若隐若现,花宴见状,心中一怔,难道落炎是将这里布置成了新房?
正当花宴心下思忖之时,一缕悠扬笛声突然在耳边响起,花宴闻声看去,只见水落炎手持竹笛放于嘴边,轻轻吹奏着缓步而来,那双有神的琥珀色眼眸正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花宴迎着水落炎的目光缓缓站起身来,心下已是又惊又喜。
婉转悠扬的笛声在阁楼中回荡着,向落樱阁外飘散而去,那些还在嬉笑言闹的侍女们听闻笛声响起,瞬间全都静了来,快速收拾收拾,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去,都懂事的知道此时绝不能扰了公主的清静。阁楼之下,玉央已唤来侍婢伺候无为去歇息了,长依照顾着醉酒的金灵儿也回了东苑,只云隐还紧紧搭在玉央身上,含糊嘤咛着。玉央本是想离这个经常给自己添堵的云隐远远的,让长依照顾着就好了,却不想云隐醉酒缠上她就不撒手,玉央无奈的看了看云隐,叹息一声,只得扶了云隐向自己寝房走去。
一曲终了,水落炎已经来到花宴面前,抿嘴取开竹笛,对花宴轻声道:“此曲《鸾凤和鸣》。”
闻言,花宴莞尔一笑,正欲应话,却见水落炎又重新将竹笛放到嘴边,悦耳笛声再次传来,花宴便又继续沉默着,专心听水落炎吹奏此曲。
此曲不似先前《鸾凤和鸣》那般温稳和谐呼应着,较之情绪更加丰满多变,时而温柔平和,时而热情激动,时而如歌如泣,时而窃窃私语……结尾处又是那般宁静祥和之境。彷如一个人的生活百态,终究归于平静。
“此曲《长相依》。”水落炎放下竹笛笑言道,忽又收起笑意,继续道:“第三曲,《长相思兮长相忆》,我希望永远不要响起。”
听到此时,花宴已经十分明白了水落炎之意,动容之色溢于言表,泪水不停的在眼眶里打着转。这三曲,便是水落炎对她们未来日子的期许,鸾凤和鸣,长相厮守,若不幸分离,长相思兮长相忆。
这三首曲子,皆是水落炎往昔所作,《鸾凤和鸣》和《长相依》皆是她当初在凡界的美好愿想,想着待那人回来重聚之时,便吹奏给她听。可惜久等无果,便有了第三曲《长相思兮长相忆》。在灵界,她一直没有再吹起过这三首曲子,如今为花宴重新奏响,便是将她这一生所愿托付于花宴了。
花宴虽不知这些曲子的由来,心中却早已是感动不已,水落炎的一曲已经胜过千万句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花宴强忍着不想落泪,心中暖暖的,酸酸的,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望着水落炎认真的模样,花宴一直强忍的泪水终还是禁不住从眼眶滑落了。
水落炎顺手将手中的竹笛放到桌上,继而双手捧上花宴的脸颊,替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边道:“怎地又落泪?”语气似责怪又满是爱怜,水落炎向来不解自己怎么老是惹得花宴落泪,平日里看花宴可不像是爱哭之人。
“没。”花宴扬起嘴角轻轻一笑,顺带着摇了摇头。她也不想老是在落炎面前哭,弄得自己像挺弱似的,老让落炎担心。
水落炎遂收回手,一瞬不瞬的看着花宴,似要看透她的心思。
“你渴了吧。”花宴逃开水落炎的眼神,转身去拿桌上的杯子倒水,吹了这么久的竹笛肯定渴的,倒好立马递给水落炎,笑道:“喝点水。”
水落炎看看花宴手上的杯子,又瞥了一眼桌上的酒壶,再看看花宴,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似乎在问:“你确定这是水?”
花宴见水落炎如此,疑惑着扭头朝桌上看了一眼,脸上顿时一热,今日这桌上只备足了喜酒,可没有茶水。花宴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正欲放回桌上,水落炎却突然接过了她手中的酒,抿嘴一笑,上前拿起酒壶将桌上另一个空杯也满上,继而端起酒杯递给花宴。
“乐音如我心,共赋今朝情,若愿倾耳听,我心自长鸣。”水落炎看着花宴徐徐言道,琥珀色的双眸深邃明亮,尽显温柔。
花宴惊怔了一瞬,下意识的接过水落炎递来的酒杯,随即脑中恍悟,落炎这算是在表白吗?想到此,花宴心中一阵悸动,这应是落炎第一次如此正面的对她表明心迹,这份情她等了那么久,忍了那么久,今日总算是有所以回应了。
花宴的双眼一瞬不瞬的望着水落炎,闪烁着泪光,默了半晌才动情道:“即使拿我半生寿命来换你为我吹奏一曲亦是值得。我如今所愿只有一个,便是生生世世皆有幸与你相遇,能听此悠扬乐音。”
闻言,水落炎心中瞬是一紧,她想不到花宴会说出如此深情之言,思忖着花宴对她之情应是比她想象中还要更深的,顿时心中更生怜惜,嘴角却随之扬起一抹笑意,未再言语,只举起酒杯轻轻穿过花宴端着酒杯的手臂,花宴会意一笑,亦配合着绕过水落炎的手臂,继而两臂相交,合卺同饮。
饮罢双双放下酒杯,抬眸间四目相对,相视而笑,然一瞬时,花宴的眼神却突然黯淡了,随即垂下了双眸。
“怎么了?”水落炎关切问道,脸上笑意亦随之消失不见。
“我……”花宴支吾着,默了少顷才弱声道:“我忘了给你准备……”眼下看着落炎如此用心,而自己光顾着乱七八糟的紧张了一通,竟什么都没给落炎准备,现在便甚是内疚……
“哦,”闻言,水落炎不禁莞尔,“那怎么办呢?”
听水落炎如此一问,花宴脑中立马思忖起来,想着自己有什么随身之物可以赠予落炎的,但今日她换了喜服,身上所带的这些饰品自然无法相赠,但平日里的随身之物皆解了下去,只留了脖子上的【乌泯玉】和手指上的圣医指环,而这【乌泯玉】是落炎寄挂在她脖子上的,指环自然也不适合当赠品……
见花宴的秀眉都快要蹙到一起了,水落炎脸上的笑意也渐渐隐了去,本想逗下花宴,却又不忍见花宴蹙眉了,遂伸手将花宴揽入怀中,柔声道:“你给我的已经太多了。如今与我成婚,便又是给了我最好的。”
花宴顺势将头靠在水落炎的肩上,听水落炎如此言说心中立马又酸酸的,今晚的落炎太过肉麻了,是不把她惹哭不甘心吗。
“倒是我还欠你太多,而且花圣医现在又贵为尊皇圣女,不嫌弃我这个小小公主,我就该偷笑了。”水落炎突又淡言调侃道。
“怎么会?”花宴立马抬起头来,却看到水落炎含笑的双眼,便发现自己又被逗了,遂嗔怪道:“你也拿这个来笑话我。”
水落炎只一瞬不瞬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花宴,双手依然拥揽着花宴,不解释也不应话。看着水落炎那双魅惑的琥珀色眼眸,花宴只觉脸上发热,动了动嘴唇想再说点什么,却又词穷了。不自然的避开水落炎的双眼,花宴的视线落到了水落炎红润的双唇上,心中瞬时生起了一股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静默半响,花宴听着自己强烈的心跳,吻上了水落炎的双唇。
当花宴的唇触碰到水落炎的双唇那一瞬间,一阵酥麻如电流般袭过花宴全身,让她忘了动作。虽已不是第一次与落炎亲吻,可心跳却比以往都来得更加强烈。不是偷吻,不是强吻,亦不是落炎主动的……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亲吻她的落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