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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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瑾阁与锦华园是相邻的,从锦华园到红瑾阁步行也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两座宫苑离得如此之近,除了水落炎到达那天夜里,霓刹再不曾到访过锦华园。女皇如此安排,霓刹如此避忌,水落炎思忖着,许是与霓刹昨晚说的女皇不信她有关吧。
花宴随在水落炎身侧,抬头望向眼前门楣上的‘红瑾阁’三个大字,红字金边,同这宫苑的主人一样耀眼,思及此,花宴心里又开始酸酸的,这霓刹与落炎之前是有和亲婚约的,她们这么的般配,而自己已经时日不多,此生已陪不了落炎几时了,霓刹却可以伴她一世,若落炎愿意,或许落炎与霓刹在一起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怎么了?”水落炎侧头看着一脸郁色的花宴,虽是花宴同意来红瑾阁的,但是她看得出花宴的兴致并不高,从一大早见到花宴时就看得出花宴是在强颜欢笑,嘴角的笑容掩不住眉宇间的愁思。
花宴闻言回过神来,看向水落炎笑笑,道:“没事,就觉得那几个字好看,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水落炎看了看花宴没再说什么,很自然的向她伸出手道:“走吧。”
花宴怔了一下,脑中思虑了少顷,终还是抬起手臂将手放在水落炎的掌心,任水落炎牵引着跟随炘儿一同向红瑾阁内走去,玉央和长依跟随其后。
水落炎的手很暖,与她的冰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若不是身在烜城这暑热天气中,她定会抽回手,免得凉着了水落炎。被水落炎牵握着,花宴的低落情绪已经缓解了好些,落炎总会让她心安。
但是,越是如此,花宴便越舍不下水落炎。独自在心中数着日子等那永别之时,是怎样一种煎熬……
进了红瑾阁大门,入眼的便是一片红灿灿的赤焰花,煞是妖艳炫目,看来果然是开得盛了。有侍卫正从前殿里陆陆续续的搬出开得正艳的盆花放到庭院里随即又折返回殿里,看似正忙碌着。
“前方是瑾王殿下的花房,请公主、圣医往这边行。”炘儿伸手指引道。
皇嗣寝宫的前殿多是做会客之用,这红瑾阁的前殿居然用做了花房,看来霓刹是个不择不扣的爱花之人。水落炎禁不住往那前殿内多看了几眼,见水落炎停步不前花宴自然也未继续迈步,她的眼神已经移开前殿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这片花海和前殿做了花房外,红瑾阁的布局与其他宫殿大同小异。
手上传来水落炎牵引的力度,花宴立即收回了视线随水落炎继续前行,与此同时一个侍卫正好端着一个花盆从前殿出来,在这晃眼间,花宴看见那人端着花盆的手似乎有些异常,狐疑间花宴又不确定的回过头看了一眼,这一眼顿时让她那颗心在惊恐中悬到了嗓子眼,那人的虎口处是红色的,不是劳作后充血的红,而是印记一般的红。
花宴回过神将视线从那人的手上移开想要去看清那人面容时,那人已经扭过头转身进了前殿,一直弓着腰低着头,连具体的身形都不能看清楚。花宴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再次警惕的环顾四处。
水落炎感觉到花宴手上的动静,侧头朝花宴看去,便见花宴正一脸警惕的四处张望,发现她的目光后便立马换了一脸的轻松冲她笑了笑。水落炎知道花宴一直对霓刹心存戒心,来到霓刹的寝宫难免会更警惕紧张,遂扬了扬嘴角,握紧了花宴的手,示意花宴不用担心。
绕过前殿,眼前又豁然开朗了,成片耀眼的赤焰花再次跃入眼帘。四周的房屋建筑将这片花海包围其中,成片的赤焰花又将一个水池包围其中,水池旁有休闲的桌凳,那桌边凳上正坐着两个红发女子,看似相谈甚欢。
到了这里炘儿便不再引路了,只退到一边朝水落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们自己过去。水落炎看着那池边脚下一顿,默了一瞬,继而紧握着花宴的手稳步朝那边走去。面朝她们的正是邀她们来赏花的霓刹,见了她们来,霓刹竟无动于衷似的,并未有起身迎接之势,继续扬着一张笑脸和对面的女子聊了起来,带着些调侃意味道:“九皇姐非要去锦华园莫不是、看上了绝色的浴和公主?”说着,霓刹还绕有趣味的朝水落炎这边看了一眼。视线回转间,又在水落炎与花宴交握的手上停了一瞬,若不是看见这幅亲密的牵手画面,她定在第一时间就起身相迎了。
原来是九皇女,水落炎看了看背对她们正往池子里投食的女子,配合的停下了脚步,等着九皇女回话。
“才不是呢!”九皇女直了直身子,看向霓刹,认真的道:“那个浴和公主长得虽然还算能看,但老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还没怎么靠近就能感觉到她全身散发的阵阵寒气,我这团火估计还未融化她,倒被她给浇灭了。”
霓刹闻言笑的更加灿烂了,正想问问她的九皇姐现在可有感觉到被一阵寒气围绕着,话还未问出口,却听她的九皇姐又道:“其实,我是还蛮喜欢她身边那个花圣医的,那个就可爱很多啊。家宴时被潇王爷缠着没能与那花圣医喝上一杯,昨天因着醉酒也未能同其他皇姐妹一起去锦华园拜访,眼下只有瑾王妹妹还未去探访过了,就陪我一同前去可好。”
“原来九皇姐看上的是花圣医。”霓刹恍然大悟般,继而又转言道:“可九皇姐怎不自己去,叫妹妹陪着去岂不碍事。”
“我自己去特定只能探访浴和公主的,怎有机会与花圣医相处,若瑾王妹妹陪我一道去,到时妹妹你陪着浴和公主,我才能借机与那花圣医相处啊。”九皇女毫不避讳的道出了心中所想。
水落炎面色自若的听着那边的交谈,就似在听什么不关己之事,但花宴却有些不自在了,眼珠不时的往水落炎这边转,想从水落炎脸色上看出一点情绪,却无奈水落炎的表情一直没什么变化。
“哈哈哈……原来如此。”霓刹朗笑道,“但花圣医可是浴和公主的身边人,九皇姐喜欢花圣医,怕还须得问过浴和公主答不答应才行。”
九皇女转了转一双明亮的眼珠子,似有些犯难了,思虑了半晌才道:“那……还是得瑾王妹妹陪我一同去,也好替我美言几句,妹妹觉得我应当怎样同浴和公主说起才好?”
“九皇女有何事要与浴和说起?”水落炎淡然的声音随之响起,没再继续听霓刹答话,因为她察觉到了花宴的不安,想着得早点应酬完也好早点离开红瑾阁。
突如其来的询问使得九皇女惊了一跳,忙扭过头朝声源处寻去。霓刹却是波澜不惊的站起身来向水落炎她们迎上去,边走边有礼道:“浴和公主与花圣医能赏脸来我红瑾阁,霓刹荣幸之至,有失远迎,万望勿怪。”
“瑾王客气了,浴和能有幸见到这么多艳丽的赤焰花,应当谢过瑾王才是。”水落炎牵握着花宴走近,“刚听到九皇女似有话要同浴和说,不知是何事?”
九皇女似还没有回过神来,没明白怎么水落炎就突然出现在这里了,愣怔着站起身来,一时没有答话。
花宴扯了扯水落炎的手,想要她莫要为难九皇女。这九皇女一看就是个没什么心机毫无城府的纯良之人,生在这复杂的皇族中是多么的难能可贵,霓刹竟也舍得算计一下,对自己的姐姐都如此居心不良,可想而知这人是善是恶。若说先前是因水落炎遇害之事使得花宴对霓刹心存戒心,又或是想着有那层情敌关系才有些不待见霓刹,那么这次就是很客观的对霓刹人品的否定了。
水落炎没想到花宴会有这个小动作来提醒她,心下惊奇之余牵着花宴走到桌边坐下,淡笑道:“若九皇女还没思虑好,倒也不急在这一时,不过九皇女可得在浴和离开烜城之前说才好,莫要错过了良机。”
“浴和公主都言尽于此了,九皇姐还顾虑什么。”霓刹说着在九皇女身边俯身坐下,先前花宴扯水落炎手的动作虽小却被霓刹看在了眼里,心下惊怔、泛酸之余也给水落炎和花宴的关系定了位。
九皇女亦重新坐了下来,面带犹豫的看了看水落炎又看了看花宴,见花宴有些不自在的将目光移开了,心中却是一喜,顿了少顷,继而向水落炎道:“既然浴和公主已经相问,我只得如实相告了,实是……我对花圣医有意,还望浴和公主成全。”
“哦?”水落炎用着吃惊的口气,却是一脸淡然,目光在花宴和九皇女之间游弋,继而道:“此事……女皇陛下可知?”
花宴没想到九皇女还真当着她的面问出口了,真不知道她是纯良还是脑中却根筋了,也不怕尴尬,好歹也得考虑下她这个当事人的感受啊。霓刹也就罢了,怎么落炎也跟着捣乱,这时落炎不是应该回答得问问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才对吗,怎么是问女皇知不知,难道女皇同意了落炎就要将她送给这九皇女不成!
一口气堵上花宴心间让她很是无语,却又不得不言语,看九皇女那蹙眉思索的认真模样,定是在想应该怎样去请示她的母皇陛下了,她可不想弄到人尽皆知的地步,遂认真道:“花宴能得九皇女青睐,实乃三生有幸,只是,不瞒九皇女,花宴已心有所属,所以……还望九皇女成全。”
“这……”九皇女看看花宴,再看看水落炎,又看看霓刹,似是没有想到这个情况,有些不知所措了。
霓刹默了一瞬,抬眼去看水落炎,见水落炎抿着嘴不再言语,便道:“即使如此,九皇姐若再强求,岂不是夺人所爱了。”说话时,霓刹的眼神一直在水落炎和花宴之间徘徊,明显的意有所指。
“夺人所爱此等劣事,我堂堂焰族皇女岂会去做,莫教天下生灵笑话。”九皇女忙言道,顿了顿又看向花宴,叹惜一声,道:“不知花圣医……心属何人?我可识得?”
九皇女一问出此话,空气便像瞬间凝固了般,霓刹扬着一张笑脸很是期待看向花宴,等着她回答。水落炎面色自若,默不作声,心下却在思索着,若依着花宴醉酒那晚说的话花宴心属之人便是自己了,若花宴说的只是醉后胡话,那花宴的心属之人又会是谁?思及此,水落炎的脑中突然浮现出在槐林时看到的花宴所书的那些诗句,字字情深意切,特别是那几个‘君不知兮妾难休’中透出的许多无奈与愁怨,足以证明花宴爱那人入骨髓般的深切,她自问,她与花宴之间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如此想来,是真的另有他人了。
“她……”花宴笑笑,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顿了顿才道:“不提也罢,若花宴与她能有比翼那日,定会让九皇女知晓的。”
听花宴如此应答九皇女竟也没再继续追问了,只道祝花宴与心属之人早日结成良缘,霓刹随着适时的附和了几句,水落炎默了一瞬,没有对此事多言,只叫长依将花宴先前取的九根尾羽呈了上来赠予霓刹,转移了话题。
霓刹打开长盒子见着九根泛着光亮的尾羽大喜过望,一眼便认出了是七彩九尾凤的尾羽,七彩九尾凤是这灵界的三大灵兽之一,得之甚难,能从它身上取得一根尾羽便是难上加难了,相传它的尾羽能助术力大增,眼下水落炎一次性送她九根尾羽,这看似轻盈之物,实是一份厚礼啊。
正当霓刹专心欣赏着这九根尾羽时,天空中突然划过一声惊鸣,同时伴着一阵劲风铺面而来,众人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了,警惕着扬头朝空中看去。就在她们扬头之时,一只大鹰箭一般俯冲而下,停立在了池沿上。
花宴见到这大鹰立马吓了一大跳,鹰体一米见长,两翅展开定有三米左右,毛色润泽,白腿红爪,头顶上居然还长着一个小小的白冠,锐利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霓刹面前盛着尾羽的盒子。怪不得世人惯用鹰眼来形容眼神,果然犀利,敏锐非常。
“公主可还记得它?”霓刹看了看那鹰转而向水落炎问道。
“那只幼鹰……”水落炎似在询问又似肯定的应道。
霓刹点点头肯定了水落炎之言,笑道:“当年你赠予我的和亲聘礼,如今已然长成,它可是一只鹰王,当年你可知道?”
听到霓刹出口的聘礼两字,花宴心中顿时一紧,一瞬不瞬的看着那鹰移不开目光。
水落炎淡笑着摇了摇头。
九皇女的注意力却不在那鹰身上,好似也未听霓刹之言,而是直愣愣的看着水落炎,因着刚才鹰展翅带起的风,水落炎额前的头发已经被风撩开了,露出了额间只有焰族皇室才有的火焰印记。
“浴和公主,你怎么……也有这个印记?”九皇女不可思议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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