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流木和乔不离满身狼狈，黑着脸滚出了屋，看见一旁干干爽爽的南生从他们面前走过，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远去。
    “不离，怎么办？契约当得可是死契，就是想赎也赎回不回来啊！”流木本来就苍白的脸更苍白了。
    “流木，你觉得南生怎么样？”乔不离看着南生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什么怎么样？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把玩偶弄回来吧！不过说起来，这个叫南生可真让人心烦，怎么看怎么不爽！”乔流木只要想到他父亲对这个半路横插一脚的家伙青眼有加，今天还在他面前出了一个大丑，厌烦、憎恶不过如此了。
    乔不离道：“我总觉得这个人可不简单，你看他才来多久，就让你的父亲我的师父越发讨厌我们，居然还把他自己亲手写的玩偶集册给这个人，亲自教导他。玩偶集册是师父一生心血所在，连我们俩都是师父斟酌了多久求了多久才让师父松口教授？”
    “我们俩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一个好歹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徒弟，居然还来得不如才来一个月的小助手讨他欢喜，何况刚刚他全程可没给我们求过情，我看他还巴不得我们都被师父厌弃。”
    “你到底什么意思？”乔流木道。
    “我的意思是说，让他去拍卖行！”乔不离半眯着眼，眼中不怀好意，“契约是死的，人是活的，让南生付出点代价，武器肯定能拿的回来。”
    乔流木微微思索就明白过来，南生现在说到底可是一个打杂工，还不是父亲的徒弟呢！他去拍卖行，没有赎回来责任也在他。
    “这个主意好！”
    “不过，怎么才能让他同意呢？”
    “放心，我自有办法。”
    临到中午，南生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忽然想起来自己早饭也没吃，于是不知不觉走到了厨房。
    厨房这儿正热火朝天，五个人里面，有四个都是玩偶人，真正的管事孙大娘也就随便打打下手的轻松活儿。
    “孙大娘。”南生露出甜甜的一笑，讨好的看着她。
    一看南生的表情孙大娘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吩咐玩偶们再做一份饭菜，南生递给她两个银币，孙大娘也没拒绝，笑道：“讨饭鬼！”
    跟着孙大娘和她的小孙子蹭了一顿午饭，而且还有一点剩下的牛肉，南生心满意足。
    低级玩偶也就是第一等级玩偶，这些玩偶只会在主人设定程序下工作。不会说话，只能进行简单的交流，如果询问超出他们职责范围以外的事情，他们就会茫然不动，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像厨房中的大厨豆豆。
    如果南生问“豆豆，你知道你几岁吗？”玩偶会静止身形，会茫然，会不知所措，因为这超过了豆豆的任务范围外。
    而豆豆的设定是：一名手艺很好的厨师，在厨房工作，时间为早、中、晚。
    因此，只有南生问他关于饭菜问题时，豆豆才会点头或者摇头。当然，如果南生指使他番茄蛋汤多加点辣椒或者做到一道像树的菜之类的问题话，他们恐怕会以头抢地。
    前者不符合他“手艺好”的设定，后者任务又太复杂，况且玩偶没有人的创造能力，不能够在“没有”的范畴上从无到有。总之，低级玩偶就是这样，只能听得懂简单的问答命令，问题太复杂就会彻底死机。
    后来大厨豆豆被加入了做菜收钱的程序，额头上开了一道口，时常见钱眼开。南生不敢随便点菜，虽然他只有一次随便点过菜，就是他来得第一次，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玩偶厨师的时候有太多好奇心，想试验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南生也不知道这个收钱的程序是不是对他设定的，但是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还是踏踏实实做自己好。
    听说如果玩偶死机次数太多，还会彻底毁灭，南生倒是从来没有见过，毕竟玩偶这种高级货，普通人消受不起，也只有玩偶店财大气粗，打杂小弟都是自产自销的玩偶。
    就这些低级货，也就只能打个招牌。真·土豪店主一脸淡然的说。
    就是这么有钱，任性。
    孙大娘的小孙子奶声奶气的逗玩偶厨师：“叔叔，捡球球。”其实根本没有球。
    果然豆豆听了，浑身僵直，双眼发出“嗞嗞”白光，身体木木不动了。
    小孙子又道：“叔叔，这是什么菜？”他拿着芹菜戳豆豆的鼻孔。
    豆豆双眼恢复正常，见小孙子问，眼睛一亮，手在空中比划，被戳鼻孔也没有反应。然后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也没有写字这项功能，无法解答这个问题，然后又僵直，又不动，死机。
    孙大娘和南生被两人逗得发笑。
    “白菜？”豆豆摇头。
    “荠菜？”豆豆又摇头。
    “卷心菜？”豆豆着急了。
    “难道是韭菜？”豆豆浑身急得发抖。
    “那你说是什么？”小孙子不满。
    孙大娘见豆豆不对，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回来！”
    豆豆跟着厨房工作的孙大娘长大，哪里会不知道芹菜是什么。孙大娘不愿让小孙子再纠缠豆豆，于是带着豆豆离开了，走前，还不忘对南生道：“毕竟只是低级玩偶啊。”就只知道回到是或者不是，生来就蠢笨。
    直白说——就智商不行。
    顷刻间，南生心里涌现出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他望着笨拙的豆豆急得还在打转的眼睛，突然想起昨天在城门口那名灵活生动的玩偶马夫。
    真的只是智商低下，没有灵魂的原因吗？
    不，只是人们对低级玩偶和高级玩偶的态度罢了，高级就是好，低级就是坏。
    南生命令豆豆：“回去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