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今夕何夕 见此良人 第十九章 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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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馥第二天神情气爽的起床,他本来就是个心大的人,昨晚从太傅府回来,心里攒了一点小心思,本来想憋着,不过到底没熬过来,当晚就问了安韶华,虽说最后也没得出个什么结论,但是安韶华给他剖析了一下心里,让他又觉得是自己小心眼了,不过是个小孩寂寞久了,对外面的世界好奇罢了,他居然还能想多了,真是太不君子了。
他这厢暗自唾弃了一会自己,又看了看睡在他旁边的安韶华,觉得这小孩睡觉时真是无辜,心里又多了点歉疚,便摸了摸安韶华的脸,“唉,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吧。”不过由于触感挺好,直到给人捏红了才撒手,不过就这样安韶华居然也没醒,韩馥啧了一声,才漱洗一番,做饭去了。
他原本想着家里没米也没菜了,只想能在犄角旮旯找着个胡萝卜先烧个汤,再到外面买几个包子,凑合着先把早饭解决了。走到小厨房后才发现,原先放菜的地方有一把青菜,一块豆腐和一块牛肉,那青菜看上去新鲜的很,上面还有水珠,显然是新买的。
韩馥正想着是不是谁大早上喝多了放错家了,就听见院子里有个笑嘻嘻的声音喊,“韩大哥,你起来了。”
是安博,安韶华新收的小书童。
韩馥问,“这菜是你买的么?”
安博走进来,“是,早上我来的时候买的,挺新鲜吧。”
安博总共才十几岁,又一直在讨饭,很会看人脸色,加上嘴皮子挺溜,说话讨人喜欢,“要么大哥您先歇会儿,早饭我来做吧,牛肉羹怎么样?”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干活,看起来跟大厨似得。
不过韩馥看了一眼他双手拿刀的姿势,跟要找人干架似得,“得了吧你,去屋里叫你们家少爷起床吧,我来做。”
安博嘿嘿一笑,说了句“那辛苦大哥啦!”一溜烟儿跑了。
韩馥叹了口气,想到屋里那俩,还有随时来蹭饭的吴胖子,感觉自己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很辛苦。
那块牛肉看起来没多大,不过韩馥费了好长时间才把他切成碎丁,切完后他感觉自己的智商也碎得差不多了,安博可能也就是随口说了一句做牛肉羹,他也没怎么想,洗干净牛肉就切起丁来。
韩馥捶了捶酸涩的腰,往锅里添了水,又蹲到炉灶前把火生了,正准备洗青菜的时候,安韶华带着安博进来了,这小厨房原本就小,三个人进来,显得尤其逼仄,连转个身都得碰着。
安博做饭不行,烧火绝对一把好手,于是坐在炉灶前专心添柴,安韶华正经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站在韩馥后面打转,简直就是专门添麻烦的。
韩馥无意间踩了他几次,也没把他踩走,韩馥只好给他找了个差事,“家里没米了,你去米铺买点米回来吧。”
安韶华得了差事,到屋里翻出了几两银子,兴高采烈的出了门。
不过等韩馥熬好牛肉羹,炒好青菜,又拌了一个豆腐,也没等到安韶华回来。
安博对这一片挺熟悉,自告奋勇的出去找,结果韩馥等了挺长时间,两人也没回来一个。
最后韩馥饿的失去了耐心,决定自己先吃,给那俩玩失踪的吃残羹剩饭,于是给自己盛了一碗牛肉羹,刚喝了一口,还没品出美味来,就被吴明的大嗓门吓得差点咬了舌头。
“馥儿,我来蹭饭了!”
吴明不是自己来的,进门的时候身后跟着安韶华和安博,两人都是衣衫不整的样子。
安韶华更惨些,早上梳得齐整的头发都乱了,衣服更是被扯得乱七八糟,袖口都撕开了,关键是他都这样了,怀里居然还抱着米袋子没撒手!
韩馥目瞪口呆的看着安韶华,“怎么了这是?遇上劫色的啦?啧,这劫匪眼神也太不好了,男女都分不清吗”
安韶华可怜巴拉的看着他,看得韩馥有些心软,只好上前把他怀里的米袋接过来,又抬手给他理了理头发,问他,“到底怎么了?”
安韶华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得,‘嘤嘤’的说出了缘由。
自从安韶华上次跟他爹又是撒娇又是卖萌之后,吴明就一直觉得安韶华可能哪儿有点小毛病,总喜欢把自己装成一个弱质的女。。。。。。不对,是男流,博得他人的同情心。
他虽然上次亲眼目睹了一次,可惜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于是端着牙疼的表情,一忽悠的功夫喝了两碗牛肉羹。
韩馥倒是没什么感觉,一脸认真的听着,只是在听完之后,心里到底还是忍不住腹诽了一句,你这不是自作自受么,非得给那帮子女人画画,这下好了吧,出名了吧,惹麻烦了吧。
事情是这样的。
安韶华得了韩馥的吩咐,便出门买米了,他原先偷偷跟着韩馥到过米铺,虽是因为不熟悉走岔了几个弯,最后还是拐到了正确的道路上,顺利的买到了大米。
就是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点问题。韩馥住在长乐街的街尾处,青楼是必经之路,他去买米的时候青楼的女子还未起床,回来时却正好赶上她们凭窗梳妆的时候。
起先只是翠翠看到他给他打了个招呼,就是安韶华给她画过像的那个头牌,问他什么时候再来给她画像,安韶华没多想,就顺嘴答了她一句过两天吧,结果就捅了篓子。
因为他这一嗓子,把整个楼里的姑娘都招来了,纷纷嚷着要他给画像。
翠翠所在的那所青楼名字叫做临仙楼,是整条长乐街生意比较好的一家,尤其是这几天,简直到了火爆的程度,惹得其他家很是眼热,原因就在于安韶华给翠翠画的那几幅画像上。
青楼本来就是个耍流氓的好地方,每家的老鸨们为了满足嫖客们猥琐的小爱好,都会要接客的姑娘们手里拿着画了春宫图的团扇,以便增加情趣。
林妈妈自从拿到安韶华给翠翠画的四幅画像,就一直在动心思,想着怎么才能多劳点钱,于是思考了一夜之后,想到了一个主意,她要人把那几幅图连夜镶在了屏风上,摆在了楼里最显眼的地方,果然当天就有隐藏身份的大人物看上了,向林妈妈打听价钱,说是要买。
林妈妈第一次没敢多要,只伸了两根手指,表示二十两,结果那人眉头都没皱,当场给了她二十两,满足的带着屏风走了。林妈妈接过银锭的时候心都在颤抖,整个青楼一天的营生也才不过五十多两,一幅画居然给了二十两!而成本也不过才一两外加一扇屏风!
最后这四幅画像总共卖了九十两。林妈妈晚上趴在床上来回用牙咬了好几遍,总觉得不真实,激动的一夜没睡。第二天她没等到韩馥,派人去找也没找到,便一直让人注意着,有了消息通知她。
林妈妈得到通知的时候正在梳妆,脸上刚上好妆,头发还没梳好,披头散发的就下来了,拉着安韶华的袖子不让他走,非要让他进去画像,楼里的姑娘们也不敢示弱,这个拉那个拽,安韶华顾着怀里的米袋,本来就没什么战斗力,只能被拔河似得拉来扯去,后来安博来了,也没能解救他,最后还是被准备去韩馥那蹭饭的吴明解救了下来,三人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