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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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倒让太子失望了。”沈铁翼跃身而上,凌空出掌直拍向太子。太子倾身后退,沈铁翼被箭卫破空之箭射伤也未停留一瞬。刁才、刁晔、胡万山、卫东方一起出掌迎向扑下的沈铁翼,沈铁翼自是没击中太子,而是被四人齐掌震伤。四人这才发现沈铁翼手势夸张,却丝毫没有加注内力,也无伤人之心,片刻方顿悟,齐齐瞧向后方,孟诚与鸿已然不见了。
“押三个重犯回京!”太子已被沈铁翼摆了一道,依旧面不改色,只暗道此人够狠!
“表哥!”乐归跑上前,扶起沈铁翼,拿衣袖擦了溢出嘴角的血迹,眼泪却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忆起一事他甫一会头,便狠瞪着刁才,几月不见乐归,刁才神色是愈加晦暗,他身后走出拿着铁链的士兵们。
“你们要干嘛?!”乐归抹了一把泪,站起来护在沈铁翼身前。
沈铁翼这才舒了气,捏了乐归鼻尖。
“小东西,今时为何不怕你表哥了?还这般护着。真是受用!”
墨玉只低头皱眉,沈铁翼不反抗,他独自一人起不得丝毫作用。也便弃了反抗之心,任士兵拿铁链锁了三人。
半夜大街上,轱辘滚动,三辆囚车在一万人重押下驶离湖州城门。
沈府一干下人也被押入知府大牢,各式抄家进行的异常激烈。只不过沈府的金银库早在沈铁翼去鹞鹰山前转移了,而最贵重的也莫过于乐归的首饰盒,以及埋在护院香樟树下的孟诚银坛子,银坛子装的是银票并非银锭子,乐归首饰盒已到刁才私库里。
清晨,艳阳高照,沈府已是断树压残枝,小径遗低贱,风扫无人所,窗毁瓦离檐,碎瓷嵌璃笼,翻箱倒重柜,燕作梁前飞,凉亭候人归。
肖包夫妇得知沈府昨夜被抄,翌日一早去了人去楼空的沈府大哭一场,回了肖院,记起薛浩如今已是探花郎,皇上面前或能求请,夫妇二人,只道能保住肖远命便好。立时趋了马车去章陵县求薛浩无论如何到了京城也要救乐归。
薛浩勉为其难应下,主犯是沈铁翼,乐归因他遭受牵连,据他所知,当今圣上尚未有株连重罪,即便是王爷造反,也只灭了直系,旁支受牵连,也只是发配而已。并非全杀头。叼莲山案起因他是一概不知,他人在京城堪堪站稳脚跟,如今岳父母上门来了,他不得不冒险一试,但他得先回京城探望了人再做打算,隔日便带了肖琴匆匆上路。
五月初,一万兵马押着三辆囚车直望京城而去。乐归攀附着铁栅栏,手腕、脚腕已被铁链勒出泡,刁才欲取‘凤露膏’抹上,乐归不让他碰,挣扎的越是厉害,血越是溢了出来,刁才不再勉强,只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乐归坐了下来,虽是官道,马车仍是颠簸的厉害。早上又只吃了两个肉包子,乐归已没了力气,整个人几乎吊在囚车顶上缠着的锁链上,刁才骑马回头瞧后,又立即转了回去,刁晔正与他说事,见人长时不回话,才发现自家小弟沉着脸,人不对劲。刁晔往后瞧了乐归,也皱了眉头,摇头叹了口气。
囚饭没断过一顿肉,可乐归并不喜欢吃肉,只挑了出来给墨玉与沈铁翼。墨玉被抓至今与沈铁翼一般不曾说一句话,唯独不同的是墨玉不知事情起因,而沈铁翼却是知道不说。
太子朱正梵查巡,经过三人时,总会对沈铁翼说些怪话。墨玉与乐归听不明白,皆认为此次被抓是沈府商道犯了案。
凤阳山,两旁大山,茂林,大溪拱桥,道途惊险。
“停-关囚笼!”刁晔得朱正梵指示,喝停前进的队伍。一阵哗哗之声,乐归、墨玉、沈铁翼三人已被四周缓缓而上的铁皮遮了视线,三人皆处在了漆黑空间内,只留了四处极窄的线隙。这囚笼机关可谓精巧了,三人已有些气闷。
朱正梵骑马上了丘山巡视附近,刚才确有人埋伏,此群人行动迅速。
“无事不登三宝殿,阁下等若是杀人越货,此行可是错了。”茂草款动,林叶沙沙,艳阳高照,大地沁绿,朱正梵见无人搭话,回头瞧了队伍的三辆已如铁箱的囚车。
“放人坐下,加快脚程,最迟一月到京城!”天气转热,这般囚着人得了暑热死掉,那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朱正梵见随从做好一干准备,方从丘山下来。
囚车与一万步兵一道翻山越岭,直奔京师。
孟诚与鸿从沈府借机逃生后,又折身紧随囚车,途中遇到乔装打扮的佟管家时均是吃了一惊。三人在附近山中的猎户小屋落脚。
“少爷尚有事安排你等,也曾嘱咐你二人务必办妥。”说完,佟管家将手中两封信、一通关文牒与一信物交于两人。
鸿匆匆拆了少爷交于自己的信,竟是去到邻邦乌国。鸿拿了通关文牒。将信物与另一封信交于孟诚。
“此事重大,少爷想借此逃离燕国。乌国需要人打点。”燕乌两国关系并非良好,时有边境战火。鸿此去必定危险,最先的猜度之心早在二人逃离沈府时消弭,虽有怀疑是老爷惹下的祸端,听鸿所言方知造化弄人,也知了鸿与沈铁翼乃真正发小,而沈铁翼的身份,也非唯有江南首富,孟诚本欲替了人去,他担忧沈铁翼追究,而且鸿之前已在朝廷露了底。此后行事怕是有几分难。鸿听孟诚所言,面色凝重起来,片刻方道。
“他在京城定也是惶恐无助,先前你不应含糊,若他此番得救,但愿你二人能修成正果。而我已有潜伏经验,乌国我去最是合适。况且少爷另有重托于你,你切莫辜负。替我转告少爷,此番前去,鸿一定不让他有后顾之忧。珍重!”鸿牵了马,翻身而上,策马远去。孟诚忆起两人共事种种,感概不已,随后与管家一道离了猎人小屋,不再尾随囚车,而是直去祁山附近一处被唤作‘乌龙山’的地方。
说是乌龙山,其实是一座大峡谷,谷中四季分明,从净初池出来的众人落脚此地已十日有余,众人仍是忙碌不停,没了先前闲情逸致,穿着皆是各色劲衣,个个风姿卓然,行动如风,孟诚一见便知众人皆有功底,诸人见佟管家带了年轻男子来,具是一惊,不过也只一瞬,随后,皆争先上前缠着佟管家问教主近况,孟诚已得知沈铁翼此身份,也不惊讶,只沉下脸,将沈府近日遭遇说出,众人吵闹起来,‘劫囚车!劫天牢’的呼叫声此起彼伏。
孟诚说了凤阳山上所见,见众人一干沉默,又安抚道。
“少爷有令,我等需重振‘拜月教!’”孟诚尚不知此时自身在教职务,一时也不知话从何起。
“我等谨遵右护法之令。”孟诚略显惊讶,瞧了手中金色浮雕狗形的令牌,不知众教徒从何得了此职务与他。
一旁的佟管家见他翻来覆去瞧令牌,方上前低低道。
“左青龙,右白虎,此乃虎牌令。”孟诚这方了悟,让众人起身,又在管家暗示下,招了十二堂主现身。这十二人个个姿色出众,其中三人正是乐归当日在净初池所见千机子、封清扬与谭悠。此刻众人手中已各持了拿手武器,面色肃然,恭候谕令。
孟诚按了信中指示,皆一一做了安排,又在佟管家引荐下去了千灵峰见八大长老。其中佟管家为三长老佟鹤天,为首的宁武、余光盛二长老闭关皆未现身,四长老王崇杰将教中事务一一教于孟诚,佟管家仍是主管一干教众日常,王崇杰负责教外商务。五长老赵奎主要负责教中典籍管理,六长老方仇负责江湖中事,七长老钟磬书传授教众功夫,八长老烟雨笠负责圣女事务,已于十七年前死于‘叼莲山’案中,正是那四肢具断,身孕八月的桂香。
又七日,太子一行押囚车至信阳,信阳贤首山一带,茂林密布,多匪患。时值晌午,天大热,太子令众人启了囚车,墨玉、沈铁翼、乐归皆是大汗淋漓,三人靠在树荫底下歇息。刁才递了水,乐归抢过喂了身旁两人,方自己喝了,才将空水袋递还刁才,触及乐归手腕,旧痂未去,又添新痂,刁才神色一痛,只起身走远。
“乐归!”乐归抵着树干,也不应人。刁才摘了大叶作扇,替他扇凉风,乐归只把头靠在墨玉怀里,眼泪却是流了下来。暗道这回好了,他们三兄弟都要被砍头了,从此乐沈两家全全绝后,爹若九泉有知定难安息。尚不知墨玉是如何得来那金锁,乐归抹了泪坐起来,低声问。
“哥,你那金锁是父亲所给么?”墨玉冷笑,如今这下场全拜他乐文所赐,若不得这金锁,不与乐归与沈铁翼认亲,这会子说不定他仍在外逍遥,他低头瞧了手上锁链,暗自使力,沈铁翼却是按住他手,墨玉瞧向沈铁翼,沈铁翼瞧向乐归,墨玉缓缓卸了气,他可不想瞧乐归受伤,刁才那厮是个做不得主的,太子若是发现他们三人中有人出逃,乐归无护身功法,定会是受罚最惨之人,瞧了沈铁翼,墨玉也开始讨厌他,这厮父亲做错事,害他兄弟二人也跟着倒霉,而且沈铁翼对此案那是视死如归,从一开始他便没打算逃跑。
“你这般,妥么?伸长脖子等着被砍?”墨玉不满沈铁翼那等死模样。
“事实如此,我求心安,你二人多会被发配边疆,那也未尝不是一条活路,此番闹大,你与乐归便再无机会。”附近全是士兵守卫,沈铁翼秘法传音,除了墨玉,无人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