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徳吉平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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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夜里,华誉带人拜访了位于吐蕃城南,察桑将军的府邸。
察桑将军的府邸古老堂皇,星夜无垠吉灯高照之间堪称世无其二,又因族中女子贵为中原宫廷的妃嫔,且诞有长皇子长皇女,故而府邸门口高悬有烨宗钦赐的金光匾额。进入府邸后,就见楼宇城重叠,明雕暗堡。
华誉一看这阵势,便知道这偌大的府邸之内,必定暗道纵横,密道相连,猛攻亦不可破。
察桑将军在吐蕃不但是骁勇善战的名将,亦是坐拥无数庄园牧场的贵族,吐蕃王对其甚是宽裕,连他独辟了一座盐库都睁一只闭一只眼。察桑将军如今年过半百,渐渐地有了心宽体胖的苗头,朝政练兵诸事只交给成年的儿子,自个儿在家过起了颐养天年的日子。
当夜察桑将军信马由缰了大半日,从高地草原而归,听说家中来了中原的客人,便不明所以地赶了过去,待见到了华誉,察桑将军愣了好一会儿才将他认了出来,华誉对着察桑将军微微颔首,在他看来,此时此刻的察桑将军是惊喜交加的,而且,惊更多一些。
察桑将军立刻为华誉摆出了一桌好酒好菜,请华誉坐了下来。
二人把酒言谈了一番之后,察桑将军问起了华誉的来意,而华誉淡淡一笑,“本宫是个闲散之人,难得父皇也成全本宫的性子,许本宫出宫游山玩水了。”华誉转了转手中的宝石金樽,樽中美酒涟漪摇晃,“原是在北边走的,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到吐蕃来了,想着与察桑将军多年不见,便想来拜访拜访,顺便一览吐蕃的水土风貌,不知是否唐突了。”
察桑将军松了一口气,哈哈笑道:“二殿下哪里的话,二殿下既然想游历我吐蕃的风土,不妨放心住在我的家中,我一定好好招待,想去哪里,我来作陪!”
“本宫知道察桑将军是大忙人,不可为琐事劳动,还是请一位认路的同行便好。”
察桑将军摆手,晃得满手玛瑙宝石熠熠生辉,“中原人愿舍命陪君子,如今皇子都来了,我怎么能不相作陪呢!二殿下,只管安心地住下来罢,一切由我安排。”
华誉于是不推辞,“那便叨扰察桑将军了。”
此间正说着,门外头传来一声禀报,“将军,德吉少爷带消息回来了。”
“让他去芝庙等。”察桑将军狭长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精光,随即像是浑然不在乎似地劝酒道:“来来来,二殿下满饮此杯。”
华誉起了点促狭心思,“徳吉少爷,是……将军的少爷么?”
“啊,是……我的小儿子,今晨差他去办了一些事。”
“既然如此,将军还是快去看一眼罢。”
“不用管他,让他等着就是啦。”察桑将军兴致勃勃地要为华誉倒酒。
华誉将金樽一揽,“那可不好,不如将德吉少爷叫到这里来,将军不用走,少爷也能复命,岂不是两全其美。”
察桑将军倒酒的手势略微一僵,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口中嘟囔着站起来,“小儿粗莽,没有二殿下的风度翩翩,我就不献丑了,二殿下接着喝酒,我去去就回。”
华誉一听就懂了,他暗暗地挑了挑眉,他心中的疑惑也隐隐站住了脚,于是展颜一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