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念逃回了自己的容沁阁，刚一进门就看见了从里头走出来的子符，赵念不由地跳脚高声道：“快把容沁阁的大门给堵上，谁都不准放进来。”
    子符也不是第一回见赵念兴妖作怪了，于是不问缘由地走过了赵念，吩咐外头的侍从将外重院子里的大门给关上了。
    少顷，子符回了屋，在寝居的最里头找着了坐立不安的赵念。
    子符看了他一会儿，走开几步想多点几盏灯，不想那头赵念却慌张地阻拦道：“不要点灯——这样就挺好，别点了。”
    子符作罢，缓缓地走到赵念面前，扶着他坐了下来，问道：“饿了一天了，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赵念张了张嘴，他这才想起来这大半日都滴水未进，脾胃饿过了劲儿，赵念只觉得四肢发软，都不知道自己饿不饿了。
    子符才看了一眼赵念的神情，便转过了身去。
    “你去哪儿啊！”赵念紧张地拉住了他。
    “我去吩咐小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赵念哭丧着脸摇头，“你先陪我一会儿，我心里慌，像是邪祟上了身似的，你陪我待一会儿，替我压一压。”
    赵念捂着胸口不住地喘着气，他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子符的手腕。
    子符闻言，便拉着赵念坐了下来，他先让赵念背靠着自己，接着绕手在前，深深浅浅地替赵念抚压心房。赵念小时候被一个德高望重的道长算出是童子命，年幼时动辄就有心悸的毛病，大了一些之后，也是久没有再犯了。以往赵念心悸喘不上气的时候，都是子符替他压胸顺气的。
    子符的手大温热，像一道护心安神符。
    赵念渐渐地也冷静了下去，他浑身瘫软着背靠在子符的胸口，“子符，今日你还查到什么了？”
    子符手上的动作不停，“郭冲此前说是驸马身边的一个近侍给的他药方，我查了查，那近侍唤做忠良，是打元洲国公府起便跟着驸马进殷都的奴才，可算是心腹了。”
    赵念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我记得他身边是跟着一个叫忠良的，那……你可找忠良与郭冲对质过？”
    “我暗中带人去了驸马府打听了，那个忠良……今早被人发现吊死在房里。”
    赵念寒心地将眉心蹙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愿再说任何话。
    子符问道：“忠良没了，那便是死无对证，你还要往下查么？”
    赵念苦笑了一声，灰心丧气地摇头，“不查了，再过几日就要走了，还查什么，他既然做下了这件事，那必定是能叫我什么都查不出来。”
    子符垂下眼帘，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是。”
    赵念抚上额头，有气无力呢喃道：“你近来几日，倒是不怎么跟着我了。”
    子符眼色一凛，手上的动作猛然一滞。
    赵念见状，便扭头往后看向了他。
    而子符正打算解释的时候，赵念愧疚地握住了他的手，“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有时候气头上口不择言，你是个实心眼，总是我说什么就信什么，可我说的也不全对，横竖咱们要回去了，我不能让你落了心结上路，我对你说的那些气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子符暗自松了一口气，“我知道。”
    赵念拍了拍他的手，欣慰而疲惫地“嗯”了一声，“我看这殷都兴许真是和咱们八字犯冲，还是赶紧回元洲去得好。”
    子符看似无意地问：“苏见棠，也同咱们一道儿回去？”
    “是，你也知道有人要害他的命，我不能坐视不理。”
    子符没应话，很快便不紧不慢地又抚按起了赵念的胸口，像是没有一点儿怨言，“那就依着你的意思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