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星月易主 第二十一回文治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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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滑石!虽然这滑石不是传统的正白,借火光看来呈棕灰色,不过这手感是不会错了。林雪儿心说。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拓拔菩萨和那王进竟然能以血肉之躯在石壁上刻字了。滑石质地非常松软,稍加内力便可握的粉碎,以拓拔菩萨的内力在上面写几个字自然不是难事了。不过滑石因太过松软,略有不慎便会划出裂痕,而且力度拿捏不当也会在刻写的时候粉块崩溅,想在这上面写得一手好字也着实不易啊。
再看历代教主们刻上的名字,哪个不是工整有加鬼斧神工般,历代教主真尽可谓人中龙凤了。林雪儿对着历代教主刻在石壁上的名字深鞠一躬,才退回到董萱和安支使身边。
这时陵弩也看过了历代教主和王进的所刻之字回到守殿方队伍中。漪云教弟子宣布道:“请现任教主和待选教主在一炷香时间内将自己的名字刻在这面石壁上吧。”说罢便从执火弟子处取了一炷香点燃了。
安支使见已经开始计时,忙问道:“雪儿,可能参透这星月书的奥妙?”
林雪儿看了看安支使苍老的脸,脸上写满了焦虑。安支使是最早反对陵弩代理教主事物的,也是一直支持林雪儿接掌教主位置的,只是他一定未曾想到最令人担心的董萱轻松通过了比试而最让人放心的沫晨却没能取胜,面对着从来就没人能通过的一关,安支使焦急是在所难免的。她实在不忍心对安支使说出“毫无头绪”四个字,只能说道,“容我再想想,既然拓跋菩萨能让王进心服口服,那就一定有他获胜的道理。”
安支使无声的点了点头。
另一旁的董萱则说道:“人龙殿不是要将文武医毒融到琴棋书画中么,抚魂琴已经比试过了医术;生死弈比试过了攻毒;悬天画比试过了武技;那么最后的星月书一定是比试文韬了?”
林雪儿点了下头,但表情还是凝重,轻声说:“虽然漪云弟子没有说明,但看来的确如此了。不过,既然你我能想到这一层,我教历代教主哪个不是大智大慧远在你我之上,他们也一定都会想到这一层。只是,这一个‘文’字意义可就广了。”
董萱道:“已然是在石壁上写字,文是不是就指文字书写呢?”
林雪儿否定了这个观点,“不。你看纥嵇教主(星月教第二任教主纥嵇堃)所刻三字分别用了三种字体,而吕苏教主(星月教第三任教主)则是模仿东晋圣手王羲之字迹书其名。两位教主书法均可谓大成,却也未能解开星月书。想来这里不是纯考验书法了。”
“不是考验书法,那又会是考验什么呢?”董萱喃喃道。
“是啊,考验的是什么呢?”林雪儿重复道,然后陷入了思考中。
董萱见林雪儿冥思,便不再插嘴,而是转身盯着那柱计时用的烧香。
纥嵇教主和吕苏教主都是想用书法破解,未能成。再看陶教主和宋教主的名字,尽是入石三分,力道雄浑,显然是展示武学修为了,可是这一关不是考验文么?为什么这二位教主会反其道而行?尤其陶教主,江湖称其黑面书生,除去其人肤色黝黑外,可以说是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有经天纬地之才。他应是历代教主中最有可能参破星月书奥秘的人了。可他却用武技诠释“文”,看来事有蹊跷。最后再看林羽的名字,怎么会?林羽的名字竟然毫无特点?既不可能成为后人临摹的书法也没体现出当世鲜有敌手的高深武学修为。
想来,当年宋教主和林羽教主站在同样的位置时,一定都参详过陶教主的思路。可是,陶教主的思路又是什么呢?为什么宋教主和林羽教主所刻之书远远偏离了“文”这个主题呢?
那柱用来计时的香已经燃去一半了。
陵弩已经在守殿方一侧的石壁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了。反正他最初的目的也是输掉比试,让林雪儿当上教主,所以也没多加思索便草草的用手在滑石岩壁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过,虽然是有心想让,但也不能做的太假,陵弩还是未留裂痕的将名字书在了壁上。
再看林雪儿,还是出神的盯着历代教主闯殿时刻上的名字,怔怔发呆。
……
拓拔乾元,纥嵇堃,吕苏,陶安邦,宋轩,林羽,这些名字一遍一遍的从林雪儿眼前飘过。历代教主当年都曾站在过这个位置,他们站在这里时又是如何解读拓拔菩萨刻的名字的呢?
突然,林雪儿脑中灵光一现:拓拔菩萨,拓拔乾元,拓拔,教史记载拓拔菩萨是北魏皇族,对于皇族来说,“文”自然不能仅仅是读书或书写了,这个“文”字怕是文治武功之意,也就是代指方略。拓拔菩萨是希望历代教主将治教方略表现在字里,而不是比较文武医毒。纥嵇教主、吕苏教主在任时,星月教创建伊始需要的是严明教规广散教义,所以名字刻的偏文学。而陶教主和宋教主任教主时正值隋朝覆灭唐朝新兴日出扩充土地,二位教主将以武兴教以战止战做为治教方略,所以文字雄浑有力偏武功。林羽继位教主,大唐一片盛世景象,故而林羽认为星月教应稳步发展以求永固,所以其刻名显得甚是平和。
林雪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回身看了眼那柱香,大概还有四分之一没燃着的。一直站在香边的董萱见林雪儿回身,脸上阴霾也一扫而空忙上前问道:“大小姐,可知这星月书的奥秘了?”此时安支使也走了过来,林雪儿冲着二人点点头道,“嗯,我已经知道这星月书比的是什么了!”
安支使很满意的笑笑,“雪儿,既然已经知道星月书的奥秘了,就快去刻上你的名字吧。”
“好,我这就去。”林雪儿应道便转身向刻着历代教主名字的那面石壁走去。
(释:星月教第一次将人龙殿作为比试场地便是王进挑战拓跋乾元时,那次比试不像现在这样有诸多规则,不过拓跋乾元还应当算是守殿方。可是后来人龙殿之决正是成为星月教新老教主交替仪式后,所有新教主——即闯殿方,都将自己名字刻在了拓跋乾元名字的下面,故而林雪儿也要将名字刻在这一列下面,而不是刻在王进的名字下面)
林雪儿双手合十,又对历代教主名字拜了三拜,才轻聚内力至右手食指处,然后缓缓的将手指靠向石壁,她要在历代教主名字下刻上自己的名字了。
可就在林雪儿手指将要触及石壁的一刹那,林雪儿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似的一动不动,手也没再向前伸去刻字。
董萱见了忙上前一步,却被漪云弟子栏住,“除待选教主,其他弟子不得近前。”董萱只能唤道:“大小姐,你怎么了,把名字刻上啊,香快燃了了啊。”
但林雪儿仿佛没听见董萱的声音,将那只准备刻字的手收了回来。
我若就这样刻上,便和历代教主所思所虑一样,那么还是没能通过这星月书的考验,估计结果也只能是于陵弩平局,如果那样,我岂不是成为星月教史上唯一一位没能在人龙殿中获得三场胜利的教主,那得多不甘心啊。我年纪尚小,又是女流,若是仅以二胜二平通过人龙殿,又怎么能服众呢。拓跋菩萨希望历代教主将治教方略融于字中,而我面临的星月教正是内部矛盾最严重的时候,我需要的是统一教中人心,重振星月教。这场比试,若是没能通过,在拓跋菩萨面前和我自己面前,实际就是输了。
我一定要赢啊,拓跋菩萨能做得到,为什么我就做不到呢?
拓跋菩萨的字和其他教主的字到底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