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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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深夜,偌大的屋子里,只有青婉一人,微弱的烛光在这漆黑的鬼魅地跳跃,她抱紧自己蜷缩坐在角落里,惊恐地望着四周,就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冷汗早已湿透她的衣襟,虽然她在现实世界受过高等教育,她也从不相信神鬼论,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怕打雷,不怕黑,她一遍遍地鼓励自己勇敢点,再勇敢点,平常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可是随着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她吓得大叫一声,扯过杯子蒙住了自己的头,躲进被中直打着哆嗦,好像是听了有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轻,她颤抖的探出头,紧紧地盯着门口。
“吱呀”
一声,哥哥撑着一把油伞悄悄地走了进来,查看没有人跟来,哥哥轻轻关上门,将油伞支在墙边,笑盈盈地来到她的身边。
“就知道你一个人会怕,所以哥哥来陪你!”
青婉哭着扑到哥哥怀里大哭起来,他轻轻拍着她的头,感觉她的头发就像洗过似的湿漉漉的,看来真的是被吓坏了,从小就怕打雷,怕黑,偏偏今夜她怕的这两样又赶到一起。他柔声安慰道:
“妹妹,别怕!有哥哥在,谁都不能欺负你!将近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一定饿坏了,这是知念和袭梦偷偷给你做的吃的,还有我特意给你买的你最爱吃的一口酥!”
青婉破涕为笑撒娇地说道:“还是哥哥最疼我!哥哥,今晚你不要走了,留下陪我好不好?这么大屋子,外面又黑又打雷,我好怕。”
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后天是爷爷六十大寿,二叔、三叔他们明日就都会回来了!二叔向来都是非常疼爱你的,他一定会向爹爹求情,把你放出来的!而且明日青瑜也会回来!”
常听知念说起,这个青瑜乃是自己的二姐,其母生前乃是爹爹最宠爱的一个小妾,因体弱多病,在二姐三岁之时,便不治而亡,爹爹悲伤不已,对这个二姐就更是疼爱至极,所以就把她过继给了母亲,母亲也因心疼她年幼孤苦,所以对她也是视若己出,待到她行过及笄之礼,便为她寻了一户好人家,嫁与栾家大公子栾天波为妻,也因为栾沐两家有了这层关系,栾煜筠才可在商场耀武扬威,当上瓅城的“二当家”。一直都是在别人那里听到有关青瑜的事情,说她是个大美人儿,温柔端庄,婉娈贤良,却从未亲眼见过本人,这次是个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婉儿,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儿?”
听到哥哥在唤她,这才回过神儿来,微笑答道:“没什么?哥哥,有一事我不明,怎么从未听宅里人提起大小姐?”
青婉此话一出,只见文轩神色旋即一变,严肃地对她嘱咐道:“记住,今后不可再向任何人提起她。”
她不惑问道:“为什么啊?总该有个理由吧?”
“好奇心太重,只会害了自己,明哲保身,懂吗?快点吃,茶点都凉了。”
“哦。”
虽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对此事讳莫如深?但可以看出,这位大小姐,绝对是个大人物,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一定会知道真相。
因得二叔求情,青婉才被爹爹于第三日傍晚放了出来,关在那里,再次出来恍如隔世,倒不是指物是人非,而是因为家人为了爷爷六十大寿之事,把园子装点的非常富丽!各处摆放均不一致,陈设齐备,珍馐美味一应俱全,明珠镶帐,势与日月争辉,玉串垂帘,竟斗金银无光,金鸭静燃牡丹之香,正堂之上悬挂着大红绸帐,大大的寿字写中央,刚刚素问已将筵席注意之事与她细讲一番,例如: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身为富贾千金,这些礼节是断然不能在众人面前出差错的,这不仅是体现一个人平时素养,还与家族荣辱息息相关。
她平日喜素雅之装扮,今日受母亲之命,特意穿的喜庆些,着一身粉色衣裙,浓云玉翠,斜簪一支明珠簪,双耳戴着一对明珠耳坠,粉腮桃面,环佩叮咚,这番装扮之后,她对镜仔细端详了一下,平日里素颜惯了,这精雕细扮之后,没想到自己还可以这样的美丽!就是不知道若是与四大美女相较,又是谁胜谁负呢?!思及此,她调皮地对着菱花镜吐了吐舌!不过美丽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全身上下佩戴着这么多的金银首饰,俨然给自己上了件件笨重,来至庭院,见人人都忙的焦头烂额,她本喜静,受不得这喧杂繁闹之声,一个人独自走开,来至后花园,今晚夜色格外澄净,四下也是很安静,平日她若是烦闷,也是喜欢一人独自来到这里,寻得一份心内宁静,她拨开晶帘,小心地步下石阶,池塘荷花盛开,传来蛙声一片,一群群小鱼结伴游到上游,俯视脚下渺小的生物,突然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于是便高兴念道:
“会当石阶顶,一览众鱼小!”
正当为自己佳作洋洋得意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她未料得此处会有人来?心内一惊,脚下一滑,整个人向池里扑去,眼见着就要掉入池中,被身后一人拦腰抱住,她整个人紧紧地摔进那人怀中,,这才让她没有掉进池中,借着月光,她惊慌未定地抬头看清那人模样,那人也双眼含笑地注视着她,此人并非他人,正是“失踪”很长时间的徐少伦!今日见他,整个人清瘦许多。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他依然是如此轻浮,她微恼,
“看来他们是想一直这样抱下去了,我们也识趣些,别在这里杵着了!”
随即传来盈盈笑声,说话的并非别人,正是青婉的姐姐沐青瑜!因为不知眼前女子是何人,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见其举止端庄,气质非凡,衣着华贵,想来也是非富即贵,青婉还没意识到自己还傻呆呆地被他抱住,当意识到,双颊绯红,赶紧从他怀中抽出来,没想到他的怀抱这么温暖,猛地从他怀里出来,被嫩寒的夜风吹得,身子竟感到有丝丝凉意,知念赶紧走过来,为她披上一件披风,扶着她走进凉亭里。青瑜含笑地走向前,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微皱眉头关心问道:
“这手怎么这么凉?身子可感到哪里不适?”
被素未谋面之人这样嘘寒问暖地关心着,青婉有些局促,抽出双手,青婉快速地扫视了一眼她,赶忙低下头,又不知如何称呼眼前的美人儿,只能尴尬地立于一旁默不作声,她看向身旁的哥哥,文轩会意的一笑,走向她们姐妹中间,说道:
“婉儿,这就是你天天念叨的二姐啊!”
只听青瑜打趣说道:“看来是徐公子吓到小妹了,这一时半会子的竟然连我这个二姐都不识得了!”
少伦赶紧向前赔礼道:“方才情况紧急,冒犯小姐之处,还望小姐宽谅才是!”
青婉侧身回道:“都是我贪玩,方才多亏公子及时相救,要不然我早就掉进这冰冷的池水之中了。”
人家都向你赔不是了,若是再计较方才那点事,岂不是显得太过矫情,不知礼数了?青瑜笑道:“好了,好了,都不是外人,也不必这般见外!”
少伦赶忙附和道:“二姐说的是!这常来常往,又怎会是外人?”
傻子都听得出这话中有话,青瑜会意笑道:“就是!这日后没准还能亲上加亲呢!”
听二姐这么一说,青婉含羞侧过脸,但见吟秋失落站在一旁,面戴不悦,发觉青婉看她,她生气地别过头看向别处,青婉心里不免一沉,看来这误会是越来越深了,该怎么向表姐解释才好?
文轩,青瑜正与徐公子坐于凉亭内谈笑,青婉见吟秋独自离去,赶忙追上前,问道:“表姐,为何不多坐一会?”
但见吟秋一脸不悦,冷冷答道:“我只是个外人,还是不要在此碍眼的好。”
“表姐,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们何曾将你当作外人?今日徐公子也在此,趁此机会,你也可……”
“徐公子来这里真是来见我的么?他来此真正的目的,想必表妹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他来此是为爷爷祝寿的。”
“二位妹妹在说什么?”
青瑜适时出现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吟秋勉强笑笑,答道:“也没有聊什么,夜风嫩寒,婉儿妹妹身子刚好,我只不过嘱托她应该多注意身子!”
见到青瑜,吟秋一脸笑容,与方才的她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青瑜笑道:“我这个妹妹天性顽皮,倒也不失本真,为人和善真诚,却无半点防人之心,这日后若是嫁得个好夫婿,也算是她的福气,这若是未能嫁个好夫婿,却又摊上个心机重的二房、三房的可有的她苦头吃了,妹妹,不是当姐姐的说你,日后这为人处事,虽说不能有害人之心,但是也不可对所有人的推心置腹才是,人心隔肚皮,莫说是外人,就是一家人,那也要多长个心眼儿才是!”
说着“一家人”这个词语之时,青瑜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青瑜,说真格的,虽说吟秋是自己的表妹,可不知为何,她每每见到吟秋,心里总是有说不出的厌烦,也不知道母亲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何将她安置于青婉这个院子里,难道还嫌自己的小女儿太过清静了么?吟秋本就是敏感之人,加上青瑜表姐方才那个似有若无的眼神儿,她岂会不知表姐言外之意?只是现下寄人篱下,又怎敢造次?现在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眼见着战火欲燃,文轩赶忙上前何解道:
“这马上就要开宴了,各位妹妹们,可不能贪恋这醉人夜色,忘记了正事啊!”
青婉笑道:“若是哥哥不提醒,怕是我早已沉醉其中,流连忘返了呢!表姐,二姐,我们快些回去吧!若是迟了,怕是要被责罚的,我刚被爹爹从黑屋子里放出来,我可不想再被关进去。”
青瑜薄嗔道:“谁让你总是那么淘气,爱打抱不平呢,同在一个屋檐下,一日三餐吃的都是同样饭菜,怎么吟秋妹妹就这般乖巧,你就这么不安分呢?”
青婉不满说道:“二姐好偏心!”众人说说笑笑朝园外走去。
只不过才离开一会子的工夫,院内就像是换了一副模样,只见各处点起各色花灯,灯火灿耀,院中女眷一个个地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犹如瑶池仙子下凡尘,个个娇俏,衣袂飘飘,十几个一人多高的翠瓶中,规规矩矩地摆放在院内,瓶中插着的玉兰花,香飘四溢,前来祝寿之人,哪个不是身着华服!院内烟雾缭绕,青婉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处在仙境中,还是在梦境里?爷爷更衣复出,满面笑容地和前来贺寿之人打着招呼,自她来到这个时空,来到这座宅子里,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的爷爷,比想象中的模样,要瘦许多,古人最重视养生,俗话说:
“有钱难买老来瘦。”
虽已是花甲之年,但闻他声音洪亮,步履矫健,目光炯炯有神,一点都看不出他的真实岁数。仆人们陆陆续续小心翼翼地将珍馐美味摆放在桌上,不知是灯光相映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还是那盛着珍馐美味的玉盘太过耀眼?直晃得人睁不开眼,青婉揉了揉发涩的眼镜,默不作声地立于一旁,众人陆续落座,大家寒暄了几句,便开席,只闻得有人向老爷子祝寿,怎奈青婉等人位处偏僻,并未见得那人庐山面目。:
“晚辈岳敏远,奉家父之命前来为沐老爷祝寿,愿沐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只闻得爷爷开怀大笑道:“老夫何德何能?能让岳大人在百忙之中还这般惦念,实在惶恐,他日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沐老爷言重了,您本是长辈,身为晚辈的我们理应如此,今日家父若不是公务缠身,他一定会亲自前来,失礼之处,还望沐老爷容谅!”
青婉只觉得这人声音耳熟,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也想不起来?青瑜见妹妹蹙眉凝思,面前的饭菜未动一下,关心问道:“可是不合胃口?”
她莞尔一笑答道:“不是,只是方才想些事情走神儿了!”
青瑜假意嗔责道:“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什么事情都叫人如此担心!”
“因为我有一大群爱我关心我的家人啊!我才不要长大呢,长大就会有许许多多烦恼,想起来都烦人。”
“你这孩子,竟说这般痴话,若是被旁人听去,还不知道怎么取笑你呢?”
青婉向吟秋那边望望,但她端正坐在椅上,一脸的愁容,青瑜轻轻拍拍三妹的手,低声嘱咐道:“有些人并非表面看得那般和善单纯,越能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其实内心越是阴险狠毒,妹妹天真浪漫,为人真诚,这本无错,可若是没有防人之心,日后吃亏的是自己,知道吗?即使是家人,也不可太过推心置腹,世间除了自己,旁人不可相信的。”
听得青瑜所言,青婉微微蹙眉,小声地问道:“姐姐不喜欢吟秋表姐么?”
青瑜淡淡一笑,道:“我只会疼爱自己的妹妹,其他人或事,一概与我无关。”
“姐姐和表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未料到青婉会如此发问,青瑜夹菜的手悬置半空一顿,只是一瞬间,只见她嘴角轻扬,装作若无其事地微笑说道:“来!尝尝这道翡翠白玉,真的很好吃的。”
青婉也不是笨蛋,她知道姐姐是在有意回避这个问题,怕是对于母亲将吟秋安置在此,她有些不高兴?既然姐姐不愿意说,她也不好追根究底,只不过她们姐妹,就必须要和谐共处,无论姐姐和母亲之间有何误会,她这个做妹妹的必须将她们二人的误会解开!所谓家和万事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