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馥佩受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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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馥珮与沐青婉本是同父异母的姊妹,生母原是园内一名婢女,因容貌柔美,性情柔和,被沐老爷纳为二房,只因母亲出身卑贱,又因难产溘然而逝,所有人都认为是馥珮克死她的母亲,认为其女不吉,所有人都远离她,沐老爷痛失所爱也因此冷漠与她,自幼就在众人冷言冷语中一点点长大,虽与三奶奶之子沐文渊同岁,二人性格却是截然相反,文渊天性活泼好动,馥珮却是性格孤僻冷淡,她唯一的玩伴便是长兄送与她的那只鹦鹉,也只有和鹦鹉在一起之时,才会看见她天真的笑容。今日见日光柔和,她便带着她的玩伴来至花园赏花,见池塘边上,柔枝慵依,蔚然成荫,飞絮影无踪,满池荷花竞相开放,花颜如此娇美清新,一时竟看痴了,竟未发觉身后有人慢慢靠近,直至鹦鹉传来凄厉惨叫身,她才惊吓地转过身去,只见鹦鹉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地看着她,文渊得意地站在一旁,他的鞋边沾满了鲜血,馥珮踉跄地走过去,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地将鹦鹉捧起来抱在怀中。
“不过是死了一只卑贱畜生,至于如此伤心欲绝?果然是物以类聚,卑贱的东西只配和卑贱的人在一起。”
“你——”
馥珮怒视着文渊,心中悲愤,委屈,一时难以自已,泪如泉涌。他最喜欢看她伤心的模样,谁叫长兄如此偏心,不送他一只鹦鹉?看她整天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早就想寻个机会好好收拾她!走向前去得意道:
“是不是很伤心?想打我啊?可惜啊,你根本没有这个胆量!生母是婢女,你也是贱种,生来如此,怨不得别人的。”
被他的彻底激怒,馥珮忿然站起腾出一只手狠狠向文渊抓去,他躲闪不及,小小俊俏细嫩的左脸蛋儿上,立刻被划出五道长短不一,深浅各异的血痕,他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骑在她的身上,拼尽全力的捶打她,她躺在地上不哭不喊,只是双手紧紧抱着鹦鹉逐渐冰凉的身体。
“住手——”
青婉赶忙走上前及时拉开文渊,文渊还不罢休,在青婉怀中拼命挣扎,愤怒地瞪着馥珮。
“究竟发生什么事?你怎么可以打妹妹呢?”
“她将我的脸抓伤了,长姐你要为我报仇——”
文渊指着自己流血的脸,委屈地哭了。馥珮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头发一丝一缕的遮挡在面前,脸上早已是青一块紫一块淤血斑斑,嘴角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双手紧紧地抱着一团血肉模糊东西,胸前殷红一片。青婉以为她受了重伤,急忙跑向前去查看,当看清她并非受了重伤,而是被手中那个东西染红,突然感到无比恶心,知念赶紧轻拍着她的后背,稍微缓解,她转身看着妹妹,她依然木木地站在那里,不哭不喊不闹。
“珮儿,别怕,姐姐在这儿呢,来,快把手中……”
青婉强忍不适,回过头去深呼吸一下,转过头对妹妹接着说道:
“把手中东西扔掉,姐姐给你梳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裙好不好?”
文渊站在一旁生气说道:“姐姐,你好偏心,明明是她欺负我,你为何还要护着她?”
见青婉转身瞪他一眼,他立刻乖乖地站在那里,不再说话了。
“妹妹,听姐姐话,把这脏东西扔了好吗?”
馥珮紧紧抱着鹦鹉,连忙后退。
“好好好,我们不扔掉它,那跟姐姐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好不好?”
青婉微笑着慢慢靠近她,发现前方有人躲藏起来,她对知念使个眼色,知念和袭梦轻轻地向那边走去,将一名丫鬟拽了出来,见她容貌清秀,年龄与袭梦相仿,被知念和袭梦带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屋里的丫头?躲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小姐饶命,奴婢叫碧竹,是四小姐的贴身婢女。”
“既然是珮儿的奴婢,为何不在身旁伺候,我且问你,刚刚少爷和小姐打架之时,你在哪里?你可知道他们为何打架?”
青竹跪在地上,微微抬头斜瞰文渊一眼,吞吞吐吐说道:
“奴婢……奴婢刚刚并未看见。”
青婉何等聪明,见她这般畏缩吞吐,她岂会不知她在故意隐瞒。轻轻一笑,故作糊涂问知念:
“知念你可知道若是在这园中,奴才欺瞒主子,该当施以何罚?”
知念会意一笑,大声答道:“如若是男仆,当送入官府,官府会以事情轻重定以相应处罚,如若是婢女,当卖入青楼,终生不得为其赎身!”
小小一名婢女,哪里会熟记家规,一听知念这么一说,早已吓坏了,连忙磕头求饶道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想要活命,就将你所看见的听见的如实说出来。”
“是。”
碧竹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如实地说出来。
“三姐,她在说谎。”
文渊急忙上前否认,青婉并未理会他,而是命知念查看他的鞋子,片刻知念回禀:
“鞋沿果然有血迹。”
青婉忿然起身,看向文渊,被她这么逼视,文渊心虚地步步后退,他惊恐地看着她,求饶道:
“三姐,渊儿知错了,三姐不要责罚渊儿好不好?”
见他如此诚恳,青婉一时心有不忍,但转身见馥珮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又愤恨至极,文渊见她们不注意匆忙逃跑了。
“小姐,为何不抓住他,狠狠揍他一顿。”
袭梦气的咬牙切齿,见他逃跑便要去追,怎奈被知念拦住。知念责怪道:
“袭梦,小姐还未发话,你怎么可以擅作主张。”
“他虽为庶子,可终究是我弟弟,爹爹未曾发话,我怎敢擅自处罚他?”
“那小姐你就禀告老爷,让老爷做主。”
“袭梦,事情并非你想得那么简单,如若我现在将此事告诉爹爹,你觉得爹爹会如何处置此事?”
袭梦道:“老爷当然会秉公处置。”
“别把事情想得那样简单,现下爹爹还在为生意之事烦心,如若将这点小事告诉爹爹,岂不是更添烦恼?况且,现下玉冰更是得宠之时,爹爹自会偏袒他们,若是因此事惊动了爹爹,爹爹定会将所有的过错记到珮儿头上。”
袭梦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知念拦住,她不悦地站在一旁,青婉走到馥珮面前蹲下身子,执起丝帕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污垢血迹,柔声安慰道:
“莫怪姐姐不为你出面,只是有些事情,姐姐不便出面,不过,你放心,寻得合适机会,姐姐一定为你好好训斥文渊,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只是这只鹦鹉已死,还是早些让它入土为安吧!姐姐陪你一起将它埋葬好不好?”
馥珮看向她,微微点点头。“果然是听话乖巧的孩子!”
两姐妹一起将鹦鹉葬在一棵松柏之下,松柏四季常青,就让鹦鹉灵魂附在其上,四季陪伴着馥珮。
“好了,这鹦鹉也入土为安了,跟姐姐回去梳洗一下,再换身干净漂亮的衣裙好不好?”
珮儿问道:“我可以去姐姐哪里吗?”
“当然,这里是你的家,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啊!”
馥珮开心地笑了,说道:“谢谢三姐!”
“你我是姊妹,不需言谢!只要你开心就好!”
“长兄和三姐都对珮儿好,珮儿一定乖乖听话,不惹长兄和三姐生气,我也会常来这里陪伴雨霏的!”
“雨霏?是你给鹦鹉取得名字吗?”
“是的!”
“那你告诉姐姐,为什么要给鹦鹉取这个名字啊?”
青婉牵着馥珮的小手向芙蓉轩慢慢移步,馥珮抬起稚嫩的小脸,说道:“这个名字出自《诗•小雅•采薇》:‘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三姐觉得这个名字好么?”
“我们珮儿真了不起!这么小就能取出这么好听的名字!”
“三姐也喜欢这个名字么?
”“当然了!因为是珮儿取的,三姐就喜欢!”
果真是个孩子,几句夸赞之话,她就可以开心地笑开花!
“三姐怎么会来这里?”
“方才我去你那里看你,那里的奴才告诉我,说你老早就出来了,我想园子就这么大,你也不会走得太远,就四下寻你,可巧,在这儿寻到了你!”
馥珮突然低下头,自责道:“是珮儿不好,让三姐为难了。”
青婉停下脚步,蹲下身体,看着馥珮,微笑地说道:“对我来说,你和渊儿一样!都是我的家人,既是家人,就不必说着生分的话!爹爹不常常教导我们说‘家和万事兴’吗?我只希望家人都能和睦相处,没有什么身份地位之别,就像现在这样,我可以牵着小妹你的手,一起高兴地谈话!”
珮儿自责道:“三姐,在这园子只有长兄和您对我最好了!珮儿以后一定乖乖地,不给你们再添麻烦了。”
青婉笑笑,起身握着馥珮的小手,说道:“傻妹妹!这怎么能叫麻烦呢?有你们这样吵闹着,你都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温暖!”
珮儿虽然不太能听懂青婉的话,但见青婉一脸的笑容,珮儿也跟着笑了!
玉冰怒气冲冲地走进屋里,在蘅芜苑协助大夫人查看账目,无端受了气,又不能出言顶撞,只能憋着满腹怨气,闷闷地回到自己屋中,生气地坐在椅上,怪就怪自己位分低微。丫鬟端杯茶水给她,茶水是刚刚沏好的,有些烫,她接过茶杯,也未试探温度,喝了一大口,烫到了嘴,满口茶水全喷到丫鬟脸上。
“贱蹄子,如今连你们都要欺负我不成?”
丫鬟吓得赶紧跪下,哆哆嗦嗦地说道:“刚刚奴婢试过了才给奶奶的……。”
话还未说完,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粉红的小脸儿浮现出红红的五指印。
“还敢顶嘴是不是?看来平日里把你们都娇惯坏了,连个规矩都忘了,是吧?”
丫鬟哪里还敢还嘴,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脸,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
“你还委屈了?我的嘴被烫成这样我还没哭,你倒是哭了,今儿个也不知道撞到那个瘟神了,事事都不顺?”见丫鬟还跪在地上,她不耐烦地说道:
“行了,起来吧,还不快给我换杯茶去?”
“是。”
丫鬟擦擦眼泪,赶紧站起来,端着茶杯走了出去。这会儿子气还未平息,屋外传来文渊的哭声,玉冰赶紧慌忙起身走出去,刚走到门口就见文渊就哭着跑了进来,脸上还流着血,着实吓了她一跳,她小心翼翼地将儿子的小手从脸上轻轻拿下来,五条鲜明的血痕赫然出现在视线里,她怒问:
“渊儿,这是谁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