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篇 【卷一·神鸟】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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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那战局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整座山林里,两队人马都按兵不动,双双对峙,满是肃杀的气氛。没有人在这样的时刻说一句多余的话,有的只是眼神之间的交汇,和天色将晚时山风阵阵,将各种细微之物吹拂到空中,又落于地面的簌簌声。
江青道宛若一尊石像般站立不动,他清楚地知道,要冲破眼前这个困局,每一刻都迫在眉睫。
这些山匪是山林之中的住家,他们对于这一带的地势走向了然于胸,蒙着眼睛都不会迷路。而他,和这个身后的所有人,都不过是陌路。一旦天色暗下来,所有的视线都会被黑暗遮蔽,敌人自然不会退缩。
而他们,则成了瓮中之鳖。
这些山匪们等的就是那一刻。
江青道脑子里有无数个念头在一一闪过,他久经沙场,打过无数场战役,断不至于在这阴沟里翻了船。但是他身后的人里,有些又终究是要顾及的……
于是把心一横!当断不断,方寸大乱,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就先下手为强!
江青道的令声响彻在整个队伍里——
“众将士听令!死守我方,不得怯阵,违令者,斩!”
钟月站在他身后,也不由得对这位看起来只空有蛮力的江大人肃然起敬。他虽出身草莽,也不过是一介武夫,只知道带兵打仗。本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只知道舞刀弄枪,以暴制暴。没想到如今这号令一出,整个行队里竟没有一个临阵退缩的人。
可见,江青道不光懂得打仗,亦懂得驭人。
不过还没等这些欣赏的情绪在钟月脑子里酝酿出来,与此同时,只听见响亮的一阵抽刀声,横在面前的江青道和一众士兵已全部刀剑出鞘,齐刷刷亮在眼前,凛冽的寒光刺人眼。
对面骑在马上的那大汉见江青道也不是容易对付的,脸上浓密的胡子动了动,竟不怒反笑。一边笑着,一边松开手上的缰绳,双手抽出腰间那两把寒刀,说道:“见过不想活命的,却没见过这么着急上路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就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让大爷的刀多喝些血!”
于是嘴里大声呼号着山匪们特有的传呼声,两腿用力一夹那马肚子,便风驰电掣地朝江青道这边飞驰。一时之间,那边的山匪们一个个都挥着刀,咧着狰狞的笑朝这边喊叫着杀了过来!
可江青道是何许人也?
他站立于原地毫不退缩,手中紧握一把月牙弯刀。原本那些与他一字排开的将士都各自奔向战地,挥刀奋力杀敌,他只目光如炬,将那马上的大汉看在眼里。
等到那快马将奔至眼前,江青道大喝一声,脚下如生风般不退反进,朝那高头大马不断逼近,在那烈马扬起前踢时单膝一跪,就势挥刀。手起刀落,便将马腿给剜伤了一双!
那马腿上失了力,身上还驼着个壮汉,前蹄落地的一瞬间,就顺势整个翻到在地,连带着那大汉也滚倒在尘埃之中。
江青道却就着半跪的姿势,身子前倾一个翻滚,再见敌手时已是凛然执刀,立于阵前了。
那大汉没料到江青道会有这么一手,原本只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同自己差不得许多的武夫。可刚刚这一摔,却把他给摔醒了。
“没想到你这人还有两下子!”那大汉翻身从地上爬起,身上毫发无伤,只不过多了些灰尘。见江青道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脸上终于露出几分认真的神色,这样说道。
江青道却没再往下接话,只是脚底晃着虚步,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走位变化。
但那壮汉却像是洞察了江青道心思似的,满面的大胡子忽然像耸动的丛林那般颤了颤,脸上勾起一个诡谲的笑容,挥舞着双刀,猛然朝这边攻过来!
江青道见势偏身一躲,避过了那两把尖刀的攻击,可不料他正欲回身反击,却见那壮汉两袖之中有几道银光一闪!
再反应过来时,他胸口上已是四枚一指长的银针没肉,浑身也顿时疲软得失去了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