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睁开眼，转过头一看，就见到鬼见愁一张摆满笑容的脸。看到莫离醒来，鬼见愁搓搓双手：“你醒了？再多睡会。”
    “我不睡了。”莫离一口回绝，从昨晚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已经睡累了。他越过鬼见愁的肩膀，看向他的身后，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便问道：“丧丧呢？”
    鬼见愁想了想，随口答道：“厨房里做饭呢，今天是年三十。”
    莫离回忆了一会，昨天澜儿确实是说年三十到了，他转转眼珠，咧嘴一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鬼见愁见状，连忙阻止，将他又推回到床上躺着，随意地帮他盖了下被子，坐在床边，双手还不忘放在莫离身上，一边偷偷地转转眼珠，想着怎么跟莫离解释。按照他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暂时没法下地走路了，指不定得闹成什么样，况且叶孤澜又不在，这里也没个能制得住他的人。
    “怎么了怎么了，干嘛不要我下床？”莫离不满地叫嚷起来，身体一个劲地往上，却被鬼见愁按得更紧。
    “你好好休息……不然澜儿回来得骂我们了！”鬼见愁无奈，只好搬出叶孤澜，一脸哭相。
    “诶？”莫离忽然乖乖地躺回去，嘴角挂着笑，眨眼看着床顶，鬼见愁正松了一口气，莫离就腾地坐了起来，“澜儿骂你关我什么事！”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穿好了鞋。
    鬼见愁见阻止不及，顿时慌了手脚，眼巴巴地看着莫离。
    莫离尝试着站起来，双腿止不住地发颤，他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双腿，手不自觉地放在腿上，满脸的不可置信。站起来的那一刻，膝盖上像是有蚂蚁轻轻地噬咬，不是撕心裂肺得疼，却很钻心。
    他抬起腿，吃力地往前走一步，额头上已经疼得冒汗，却还是固执地不愿意相信。
    鬼见愁站在他的身后，忽然忘记了阻止，只能楞楞地看着他。
    莫离半弯着腰，几乎是靠着手上的力量抬着腿往前。走了几步的距离后，他渐渐适应了疼痛，慢慢地直起身子，咬牙往前又走了几步。他站在门边，身体直接虚软地靠在了门上，脸色愈发得苍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我还以为我不能走了……这不是走得好好的……”
    鬼见愁心疼地看他，过了好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叶孤澜究竟何德何能，值得莫离这般相待？
    休息够了，莫离又尝试着站直身体，谁知身体一个踉跄，又重新靠回到了门上。他微微喘着气，看了一眼鬼见愁，嘴里打着哈哈，“失误，失误。”说着又撑起身体，继续往回走去。
    莫离每走一步，都会不自觉地轻哼一声。鬼见愁知道他的个性，也不去拆穿他的伪装，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那个，”过了好久，莫离才又重新走了回来，重重地坐回到床上，欲言又止，“澜儿回来了，你就别告诉他我走路走得不好的事……我怕他担心……”
    鬼见愁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的山盟海誓过眼云烟，却在听到莫离这一句请求之时红了眼睛。他点点头，摸摸莫离的头发，“不说，我不告诉他。”
    莫离抬起头微笑，双眉弯弯，瞳孔里氤氲了无限的爱意。
    鬼见愁陪着莫离一起笑，让他躺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二人都不提及关于腿脚的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