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莫笑痴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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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宁酒坊。
    此刻已过午时。桌上的好菜早已凉。旁坐的银发矍铄老妇面露愠色,自语道:
    “小兔崽子是愈发不得力!捎个东西也耽误半天!”
    正自恼着,屋外一声马啸。老妇手杖往地一击,起身快步朝大门走去。开门后,一眼便见那正下得马来的白衣人,赔上灿烂笑容道:
    “干娘,劳您久候!怎的还出门迎我?该是玉堂进去给您请安才是!”
    “哪个来迎你!?老身是想着我的东西,别被你这靠不得的小子给糟蹋了!”
    “干娘您别恼!我知迟了半日。谁曾想半道上遇事,不能不管,这才耽搁了。不过干娘放心,您的东西,玉堂收得好着呢!”
    白玉堂搀着江宁婆婆手入屋。婆婆虽腿脚利索,但对白玉堂的殷勤,还是十分受用。
    “臭小子哄人的本事倒是见长!”
    江宁虽嘴上嗔怪,入了屋却动作麻利地热了饭菜,将好酒好吃端至白玉堂面前。
    “干娘还是这般好手艺!”
    白玉堂立时夸赞。拿出一随身小袋:
    “干娘,这便是是大嫂新制的酒曲,道是加入了十多种草药,包您来年出得好酒!”
    “好,好!卢夫人的手艺,老身信得过!”
    江宁喜上眉梢,将酒曲妥善收于内室。出屋坐到白玉堂身边,唠起话来:
    “你月余没来开封了吧?你大哥让你押运货物,可还一切顺利?”
    “白爷出马,岂会有闪失?不过此来开封,最多待两日。大哥还等着我回去清帐。因着大嫂的酒曲留不得,玉堂才先办这事。”
    “这般匆忙……那这二日,你可要好好跟干娘处处,莫再出去乱跑!”
    白玉堂闻言,夹菜的手顿了顿。
    “这……”
    “怎的?你这许久没来,踏实地跟娘处两日,还难为你了?”
    “干娘哪里话!陪两日便陪两日,有何为难?来,干娘喝一杯,喝一杯!”
    白玉堂带笑给江宁劝酒,几句话说得婆婆心里蜜甜。
    是夜,白玉堂到早打点好的卧房睡下了。
    江宁望望窗外露重,想着还是给儿加一薄被的好。在柜中挑了被子送去。轻推得门进去,生把江宁气个七窍生烟。屋内空荡荡,床铺齐整整。哪儿是有人住的光景!这才刚入夜,原应承得好好的人,便没了影儿!江宁咬牙骂道:
    “臭小子,看回头老身怎么收拾你!”
    天刚微亮,便有隐约白影落到江宁酒坊房上。那人四下看看,确定无人发觉,便窜回了自己卧房。
    白玉堂入得房中,看房内一切无恙,便挂剑脱鞋,和衣上了床。交臂作枕,也不盖被,盯着账顶,稍稍回想昨夜事,忍不住面露笑容,想着想着,便入了梦……
    他这一觉补到日头高照。白玉堂起身洗漱毕,又到厨房喝了碗清粥,便去看望干娘。
    于院中遇得江宁婆婆。白玉堂迎上去,满面笑容道:
    “娘,怎的不早叫玉堂起来,也好给娘多做些事。”
    江宁横他一眼,闲闲道:
    “你昨夜劳累,娘怎忍心叫你早起?”
    白玉堂听得身体一僵,呐呐开口:
    “娘,您……”
    “瞧你这反应,又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又去人开封府衙了?!”
    白玉堂知晓干娘并未懂得详细,舒了口气,讪讪道:
    “娘,您怎知道……”
    “你那点儿心思,娘怎能不知?!老身真替那展昭不忿!因个虚名,被只混‘老鼠’缠上,争斗多年。近段日子是愈发嚣张,只要到得开封,定不忘去生事!老身今就要替那‘御猫’,出出这口闷气!”
    江宁婆婆语毕,一棍向他扫去。白玉堂一弓身,堪堪躲过。辩道:
    “娘!您误会了。我那是……”
    “是什么?!你这事主都说不过去,定不会是甚好事!”
    江宁又是一仗打去,白玉堂只有躲着。心里有事也不知如何开口。正闹得激烈,闻听敲门声响起。门外人道来一句:
    “婆婆,展昭求见!”
    江宁在这当头,也不好再行教训,放下手杖,再瞪那人一眼,即去开门。见得来客,那人有礼作揖道:
    “展昭见过婆婆!”
    “贤侄免礼!今日怎的有空来探老身?”
    “请问白玉堂可是暂住在这儿?”
    “你找的那小子……唉,兔崽子行事出格,你找上门,也不足奇!”
    江宁请展昭入屋。白玉堂一见他,便气盛起来:
    “猫儿你来得正好!干娘正冤我呢。你给说句实话,近段我白玉堂,可有欺过你?就是昨夜,还不是把你伺候得舒服……”
    “白玉堂!”
    展昭一声断喝,脸是涨红,咬牙又道:
    “你这满口混话的‘白老鼠’!纵是婆婆训你,又岂有冤你之理?!”
    “白爷说错什么?你就恼了。你脸红个什么劲儿?若说白爷‘满口混话’,你这可是‘不打自招’!”
    “白玉堂!难道展某今日还堵不上你这张嘴?!”
    展昭持剑横扫而去,白玉堂赶忙躲过,跃起到矮墙上。低头看他,笑道:
    “你自然是堵得上的,只是你这方法该换一换……”
    展昭已是气得不能再言,追将上去,与他缠斗起来。一个怒火中烧,一个嘻嘻哈哈。江宁在一旁看得也糊涂,问道:
    “你俩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二人这才停了手,展昭不知从何说起,白玉堂倒先开了口:
    “娘您平日断事‘火眼金睛’,怎的唯独此事看不通透?我与他,非敌非友,尤胜兄弟。不能同生,愿能共死,今生相伴,无怨无悔!”
    江宁闻知此事,不能说不惊。但看二人,一个傲气依旧,一个眼中坦荡坚定。心中竟是感怀:如此二人,世上怕难再有能与之齐肩之人!江宁婆婆一叹:
    “可惜……”
    “干娘您莫劝……”
    “劝你个头!我是说展昭配你这‘白老鼠’实是可惜去了!展昭啊,你可得想好,别看这小子生得一副好皮囊,内里就是个混世的主儿!你落在他手上,可是难为你……”
    “娘啊!您怎的尽损自家儿?!白爷看上这猫,岂不是他修来的福分!”
    “唷!白小子你好大的威风!如今展昭也是我儿,娘怎就不能说句公道话?!你那小心眼儿,能及人家一半风度,便算本事!”
    “娘啊!臭猫你笑什么?!……”
    院里笑笑闹闹,自是一番热闹。
    有道是:
    情到浓时莫笑痴,不是冤家不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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