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赵国天下2.0(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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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寒霜重,谁闻古道马鸣。谁见玉树身影,南方秋天的清晨总是透着丝丝凉意,不知何时写了下来,夏无字靠着树干睡了过去,只记得最后有意识的时候看到的曦微天空,赵书墨轻叹:“无字……”依旧是干净的眉目,睡熟后凭空多了分缱绻,赵书墨一并靠着树坐下来,却是万万不想睡,朝代更迭,赵书墨的身份沉沉浮浮,即便他视功名为尘土,但各种身份令他尝尽人生辛味,无字……倒是依旧是那个夏无字,身边的人抱着胳膊,似乎有点冷,感觉到身边的温度,就迷糊地往赵书墨怀里蹭,赵书墨笑得惬意,很少见无字这模样,有趣得紧。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有意识,记不起自己到底是谁的人很可悲,认识夏无字似乎已经很久,久到他根本想不起是哪一年了,到如今,他是赵书墨在这世上唯一的惦念,想来也是令人欣喜的,无字在这世上,唯一亲密的人也只有他赵书墨了。
赵书墨把夏无字大半个身子抱在怀中,把自己的长衫披在夏无字的身上,手指无意间碰上夏无字的脖颈,细腻的触感让赵书墨一愣,随即嘴角含笑地在那地方摩挲起来,起初,无字蹙着眉,不多久便睁开眼,看了一眼赵书墨,慌忙起身,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慌乱与羞涩。赵书墨把滑到地上的长衫捡起来披在身上,跟着一言不发、脸色难看的夏无字,夏无字翻身上马,挥鞭快马前行,撇下了赵书墨。赵书墨很是无奈,这是有发脾气了么。无事无事,自己还能靠双腿追上,一念至此便飞身赶上,足尖点地,一跃上了马,近看夏无字脸侧绯红。
赵书墨思虑片刻,轻声道:“春弥巉隙寻不得,秋见桥头红药生,不念玉翠不念名,但求与君长相守。”叹口气,去看无字,夏无字却像是没有听到,凝神赶路。
许久,赵书墨不再惦念这事情,以为夏无字根本未曾把自己的心意放诸心上,却听得夏无字幽幽开口:“书墨公子好气度,无字这等无名无姓无来历之鄙陋之人,谈何能与长安一笑醉众生的书墨公子相配?”
赵书墨下意识道:“怕是……夏无字看不上吾辈罢。”说完自己也微楞,夏无字不回头,永远也看不到他脸上挂着的苦涩笑意。好在,好在夏无字还知晓赵书墨。
夏无字刚想开口说些话语,赵书墨却先岔开话题:“前面有人家?”
夏无字微微点头:“一番热闹光景,想来是人事婚嫁。”
“铜鼓震天,好一盛重场面,我们今日在此处稍作停留吧,余下的日子,若无字还愿把书墨看作酒友,且让书墨陪无字公子找寻得这前世今生是非因果。”赵书墨释然地对夏无字说。夏无字把手放到胸口,握了握鸡血石,灼热如初,微不可见地点了头,下马朝前走去,赵书墨还在马上考虑方才是否是眼花。
赵书墨进了小镇逢人便笑脸相迎,凭借着温文尔雅的外表,很快打听到了喜事——据说是萧家二公子和许家二小姐的大婚,可谓门当户对,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把这事儿和夏无字一说,无字斜眼冷哼:“书墨公子倒是一如既往闲情雅致,不光管尽天下不平事,也看遍人世金玉良缘。”赵书墨讪笑了两声,无言以对。思忖片刻,忽然惊奇:“我似乎与那许家大公子乃旧识,走吧,我们去许家凑活几天吧,还请无字公子别嫌弃。”
夏无字怀疑地看着赵书墨,赵书墨也不等他同意,拉着他朝着许府走去。当年赵书墨南下,江南巡游时,听闻江南三公子之首便是那许家的大公子许若闲,琴棋书画皆精通之,与赵书墨一见如故,算是君子之交,只是那许若闲输在了武上,可倒不曾听说许若闲还有妹妹,真是奇了。夏无字听及此,淡淡地道:“吾等自是比不上书墨公子能文能武。”赵书墨倒也不谦虚,全盘收下:“多谢无字公子的夸赞。”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许府门口,赵书墨走上前,拉着无字意欲走进去,门口人来人往,红毯耀眼,倒是还有人记得问赵书墨要请帖,赵书墨坦荡一笑,朝那人摊了摊手,开口:“去告诉许老爷,就说长安赵书墨到访。”家仆一见赵书墨那股子气势,打量两眼,嘱咐一旁小厮继续招待来客,便朝里头走去。不就便脸色古怪地出来了,道:“许爷有请,公子直走到里厅便是。”
“多谢。”赵书墨道谢后便拉着夏无字前行,夏无字甩了甩手,那么多人盯着自己看,还被赵书墨牵着,未免丢面。
“别动。”没想到赵书墨牵得更紧,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里厅,厅堂里站着两个人,一位年岁已高,便是那许爷,想来另一位则是赵书墨口中琴棋书画的许若闲了,瞧见许若闲文弱秀气的脸孔,夏无字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王爷,不知您驾临,还请不要怪罪老朽,今日适逢小女下嫁他人,王爷可否赏脸吃上小女这合卺酒?”许爷满脸笑意,生怕怠慢了赵书墨,赵书墨倒是一派轻松:“别这么客气了,这次来得匆忙,其实是恰巧路过,想在贵府留宿几宿,不知许老爷可否……”
“王爷放心住下便可。”许爷笑道。
“多谢许老爷,这算是我给乘月妹妹的礼物吧。”说着便从身上掏出一块羊脂玉,上头雕龙潘凤,雕饰琐碎,颜色却素净,夏无字心里嘀咕——这时候出手这么大方了,乘月妹妹?叫得还挺亲热。倒是一旁的许若闲,一直不曾开口,夏无字以为男子汉当有男子汉的气概,着实看不上这像个锈花包的许若闲。
“王爷哪里的话,不嫌弃便好,请上座吧。”许爷一边引赵书墨往大厅走,一边还不忘瞅着夏无字,心下以为是赵书墨的奴仆,可看穿着气质也不太相像。夏无字则继续安静地走路,捉摸着许若闲这个人,总是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妹妹大婚不当是喜气洋洋的吗,可夏无字明明在许若闲眼中看出了千丝万缕的愁绪与苦痛,一时也想不明白,只得放弃。
路过花园,回廊那边当是许乘月的闺房,夏无字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似是听到了隐隐的哭泣声。不多久便走进了喧嚣中,贺喜声不断,酒水声汩汩。夏无字静静地站在赵书墨边上,不出声时倒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么一号人,赵书墨饶有兴致地盯着外头看,像是在等一场好戏。当门外炮仗声想起,不知哪个孩子一声脆生生的:“新人来了!”这下夏无字也抬起了头,众人一齐往外头看,之间一个高大的男子一身喜服,牵着大红花,脸上笑意浅浅,眸中却不见该有的喜悦。一旁盖着红盖头的许乘月更是走得磨蹭,若不是夏无字观察的仔细,一般人看不出来,没有人去留意新娘走路的姿势,只当是害羞罢了。
新郎身后跟着一个长相平凡的男子,根据夏无字从宾客口中所得,加上自己的推断,新郎名叫萧存古,后面的男子当是他的弟弟萧存朴了,可说来这萧存朴也怪得很,瞳孔里像是盛了潭死水,毫无生气,越往里走无字越有这种感觉。当萧存朴走过夏无字面前时,放在里衣的鸡血石烫的厉害,夏无字心中惊讶,无暇顾及其他,极力克制被灼烫到的疼痛,赵书墨在一旁看着夏无字,皱了皱眉,两人全然忽略了一瞬间萧存朴眼中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