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抄 交叉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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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十月的第一周在一个人的独自消遣中度过,爸妈借着单位组织的机会,去了青岛和大连旅游,而对于当时还在忙于月考的我,加上从未出过远门的自己本身对外出游玩兴趣不大,于是我果断选择留守在了家里。
天蝎座的人甘于孤独,并且享受于其中,从小安于独处的我,除却偶尔与旅游途中的爸妈通个电话,平静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看书、写作业、发呆,唯一的变动是饭点去奶奶家里蹭饭。这样的流光岁月,让我不自觉的把自己沉淀在湖底,连同人心和灵魂,都埋藏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一方面渴求有人发现自己那潜藏在内心的悸动,另一方面又害怕被人识破戳中痛点。
“上官还是没有来。”张夏莹在十一过后的开学第一天便提着自己的好姐妹,“都一个月了。”
“等她平复了心情,自然会来的。”杜涛在前面乐观地说了一句。
“说得倒容易,这种心情和记忆是平复不了的。”我也看着那个空着的座椅。
“上面应该都落了好多灰尘了。”杜涛歪着头朝着上官鹣鲽的桌面望去。
“不会,”张夏莹立刻把声音调到了另一个频道,瞅着我的侧脸,“他家赵之岩天天过来坐在这儿,才没有灰尘呢。”
我立刻把脸朝向了张夏莹,用犀利的眼神来秒杀她的利齿,可明显经过多番较量,张夏莹已经有了抗体,我败下阵来。
“来的都很早啊。”乔雪航进了门,欢天喜地地叫道。
“你今天才是来的早呢,往常都是最后一个来。”杜涛故意开着玩笑笑道。
乔雪航也故意瞪大了眼睛看着杜涛,走到了我旁边,又立刻换了一副笑脸:“那支笔还好用吗?”
“嗯,我这几天上课和写作业一直再用,都用习惯了,蛮好的。”我从文具盒里拿出了嘴边提到的白色中性笔。
“那就好。”乔雪航满足的说着,“果然没送错人。”
“你这不够意思啊,乔雪航,”杜涛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就送李之琰东西,就不送我?还有欧阳和邱杰?”
“你们不需要,再说了,你们也瞧不上这东西。”乔雪航说着,又回头看看我,我们两个都心照不宣地笑了。----好朋友之间,哪怕东西再廉价、再普通,也是值得的,因为它被赋予了额外的附加价值,它叫做情谊。
“别说了你,”张夏莹从背后推了我一下,轻轻地说道,“赵之岩在那边看你呢,肯定是想你了。”
我朝着几排开外的方向看过去,赵之岩恰好转了头,留给我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什么呀,他就是碰巧往这边扭了扭头而已。”我并不在意的说了一句,说话间,乔雪航也去了自己的座位上。
“李之琰,给我讲讲《红楼梦》里人物的关系吧,我最近在看,但是搞不清,里面的人物关系太混乱了。”唐芮借着下课十分钟来取经讨教我最擅长的东西。
“怎么突然想起来看《红楼梦》了?”我为自己找到一个志趣相同的人感到既好奇又开心。
“上次语文考试考过四大名著的题目,我对《红楼梦》不熟悉,万一中考要是考了出来,我不就吃亏了嘛。”唐芮坐在了上官的空座位上说道。
“还有我,还有我。”刘雅菲在右边举着手,也积极地参与进来。
“等一下,顺便给我也讲讲,我就是喜欢听人讲,自己懒得看。”张夏莹在身后也插了一句。
我转过身去看着张夏莹,唐芮和刘雅菲也都聚了过来。“搞得和开《百家讲坛》似的,我也只是读了几遍而已。”
“我们又不需要多高深的理解,你就把最简单最基本的人物关系、重点事件给我们梳理一下就好了。”张夏莹说着。
“这也不是十分钟就能说清楚的啊。”我看着自己的手表。
“没关系,说不完就下次课间接着说。”刘雅菲很是感兴趣的说道。
“好吧,那就从主人公贾宝玉开始说起吧,这样梳理比较容易理解。”我开始仔细地给她们三个讲起了自己最有把握的部分。
“好了,上课了,剩下的有时间再说吧。”随着铃声的袭来和我的一句遣散令,我们各自回到了上课的状态。
我拿出了历史书,像平常一样打开了文具盒,却单单不见了那支白色的中性笔,书里、书包里、桌子抽屉里、地上,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为了不让老师察觉,我还在不动声色地暗中寻摸着这支对我而言意义非凡的礼物,要是让乔雪航知道我弄丢了,那不是证明自己也是一个不当心的家伙吗,那么这礼物才是送错了人呢。
“你有没有见我的那支白色的中性笔?”我轻轻地推了推杜涛的后背。
杜涛侧着脸摇摇头。
“去哪儿了?”我嘀咕着,还在不停地翻着书包里每一本书,生怕是夹在了其中的某一页而没被发现。
“找什么呢?”刘雅菲在旁边悄悄地问了句。
“一支白色的中性笔,我一直在用的。”我皱着眉头急道。
“乔雪航给你的那根笔?”刘雅菲确认道。
我点了点。
“刚刚下课的时候,你忙着给我们讲《红楼梦》,赵之岩到你这里看了看,没呆多久就走了。”刘雅菲的一句话让我想起了那个一向喜欢翻腾我文具盒的家伙,他是最大的嫌疑犯。
我朝着他那边望了望,谁知赵之岩手里正拿着那支我苦苦找寻的笔做着笔记,还回头朝我这里看了看,露出得逞的笑容,晃了晃手里的笔。我很是无奈地瞪着他,心底里也没有真正的来气,只是想着下课之后好好收拾他,便拿出了另外一支笔暂时用了,不过用着还是不习惯。
终于熬过了长达四十五分钟的漫长时光,我立刻放下了手中生涩的笔,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赵之岩的座位那里,唐芮先来了句开场白:“稀客啊,你很少到我们这儿来。”
“把笔还给我,竟然背着我偷偷地拿我的东西!”我故意板着脸看着他。
“谁拿你东西了,我没有。”赵之岩抬头看着我,笑嘻嘻的把右手藏在了桌子抽屉里。
“刚刚上课我都看到了,拿着我的笔做笔记,快给我,其他的笔你随便拿,这支笔我用习惯了。”我据实而说的伸出了手。
“给你给你。”赵之岩还是满脸不正经地笑着,把右手抽出来,将握在手里的笔放在我手心。
看到那支笔的时候我完全气炸了,他竟然把笔筒、笔芯、笔帽全都拆开了,虽然能够重新组装,但让我最无法忍受的是,好好的白色笔杆上被他用蓝色中性笔写上了密密麻麻的字。“李之琰笨蛋”的字样在圆柱体的笔筒上写的歪七扭八,又被手心的汗液和温度湿化,雾化成了一片片淡淡的蓝色,染在了原本干干净净的笔筒上,就像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倒上了一片又一片难看的墨水一样。
“你干什么?!”我拿着散架又被毁容的笔,这时候的脸色是的确变得很难看了。
“怎么了,那些都能擦下来的,还能用。”赵之岩的笑容也稍稍收敛了些,只是嘴角还微微扬起。
“你给我擦去,好好的东西毁成这个样子!”我把手里的东西朝着他的桌子一扔,顿时笔筒、笔芯、笔帽被狠狠地反弹起来,四处散开,掉在了地上,唐芮和燕冉忙起身去捡笔的零件。
“你不也经常在我书上乱画的吗,笔上的字都能擦得掉,书上的呢?”赵之岩带着一脸的不理解质问我。
“那也是你先开始的,这支笔是别人送我的,不经我允许拿走就算了,还糟蹋成这个样子。”我气愤的看着他桌上的物理书,随机的打开了其中的书页,拿起他桌上的圆珠笔,开始一页一页的打着错号,还不断地念念有词,“我就画了,我就画了,怎么着,我就画了!”我的右手像是失控一样的肆意糟蹋着他的物理书,像是在给我的笔报仇一样,我用力地在每一页划下清晰的痕迹,甚至有几页都被笔尖划破了。
赵之岩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也站了起来,朝着我的座位走了过去。我还是不停歇的毁坏着他的课本,脸上的红晕让周身的温度急速上升,咬牙的声音通过骨传导渗透在身体的每个角落。
“别画了,李之琰,”唐芮和燕冉都拉着我的胳膊,“你的笔都给你装好了,也给你擦干净了。”
看着唐芮递来的笔,白色的笔筒上还带着淡淡的蓝色,末端也有了几条细细的裂纹,我拿过了笔,看着原本最心爱的东西在短短几秒钟内面目全非,心头的惋惜和心疼在明确元凶的前提下自然地转变成了愤怒和不甘,我把那本物理书扔在了桌上,转身回了座位,铃声像是警报器一样拉响,赵之岩也回了自己的地方,我翻开了自己的物理书,每一页也如同破相的面容,又像是哭泣的娃娃。我拿着纸巾反复地擦着笔筒上的痕迹,渐渐地蓝色消失殆尽,我的怒气似乎也随之减弱了,的确像赵之岩说的那样能够擦得干净。
心情还是以极快的速率平静,一如当时飙升的效率一样,看着书页上一道道圆珠笔的痕迹,就像是用刀片划在了我们各自的心尖,这种不可逆的伤害把从前积攒的所有铺垫和积蓄一次性耗费到底,在一支笔和十分钟之间更换了格局,如果说原来的天下太平洋溢温暖和贴心,如今的天下太平则充满着冷漠和失望,远远地看着那个背影,似乎他的侧脸被情绪染成了黑色,愧疚和不安取代了愤怒,萦绕在大脑里,不知所措到极致,我反而又振振有词的安慰着自己:是他先拿了我最爱的东西,还破坏成了这个样子,是他的过错,周老师说两个人发生了矛盾,绝不是单纯一方的责任,但此刻我却坚信,这件事就是赵之岩一个人的错,如果他不是闹得太过分,也就不会这样了,没错,就是怪他,全是他的问题,和我没关系,我凭什么要不安,要道歉的人不是我!
坚定了这个想法和立场,我没有在下课后采取任何行动,教室里的骚动和喧哗没有丝毫的改变,余光不断地偷偷扫视着他的身影,等着那个人能在下一秒站起来朝着我走来,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中一点点埋葬了我的希望和计划。
“只要你来,我就原谅你,我们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相处。”我默默地在心里念叨着。
“为什么你还是不过来,难道你觉得自己对了吗?分明就是你的错!”我在反复的希冀中萌发出些许的责怪。
“爱来的不来,一句道歉而已,都不想开口,既然你不想挽回什么,我也不在乎!”我的心里点燃了抱怨和漠然的热火。
“哪怕你不说‘对不起’三个字,只要你和我说一句题外话,我就会给你个面子,我们就可以心照不宣的和好,就像饶诗曼和高曦宇那样,不需要什么语言的啊。”我又开始委曲求全的想着,浇熄了那团烧到顶端的火焰。
“要上课了,求你朝我这里看一眼也好,求你,要上课了,要。。。。”一阵刺痛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维,也把我期盼了十分钟的所有幻梦全部击碎成泡沫,淹没在矛盾的心海里。
在每一个十分钟里煎熬和期待,又在每一次铃起铃灭中新生和死去,这种交替让我不知疲累,上课的时候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老师的言行中,却总在好容易进入课堂角色的时候,听到他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身影,等到他坐下的一刻才会把眼光朝他偏离一些,就像是怕被别人发现一样的胆战心惊和肝肠寸断,我从来没想过和这个熟悉到不需要多提的人、这个朝夕相处到比和爸妈还要多的人,能够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不需要太多的波澜和风雨,平凡足矣,可惜的是,我们却被这掀起的一丝浪朵吞噬,各自分离。
第二天的阳光和前一天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我们却早已被写进了李清照的诗句----物是人非事事休。人事易分,我用笑脸迎送着每一个与我寒暄的人,却在心里悄悄滴泪----那个我最想最应该说话的人却没有来,哪怕只是一句寒暄。
拿起那支记载着记忆的白色中性笔,昨日重现,我还是坚持这一切都是赵之岩的错,而等待他主动前来聊天或是道歉,就是我此刻应该做的。“两个人有了矛盾,一定是双方都有问题,都有责任,绝不是一方的过错,所以不要急于或是片面的把责任归咎于对方身上,要先想想自己。”周老师总是在用这样推己及人的观点教育着我们,我为自己终于找到了能够反驳周老师观点的最好例证而有些许的得意,却也为因此而付出的代价而尝尽苦涩。所谓的苦涩之处,我偏执的认为是明明赵之岩有错,却不肯主动迈步承认,这样的耽搁和逃避让我被拖累,被疼痛。
“不过是一句对不起而已,对你而言面子比我们之间的感情还要重要?说出来就这么困难?”我心里发出一连串不甘与不解的疑惑,看着靠近窗户的阳光打在那个人的侧脸上,闪着刺眼的光。
“好,既然你愿意这么耗着,我们就看看究竟谁能先耗过谁,不就是拉锯战嘛。”我这样想着,无形中把一句简单的道歉上升为一场谁先服软就是认输的较量。
“下个月学校要检查每个班级教室的装饰状况和卫生情况,有同学建议说把教室好好装饰一下,把教室周围的墙上添些千纸鹤效果可能不错,另外每个小组的小组长做一个自己小组的卡片,要把本组同学的特点和自己小组的团队精神体现出来,然后贴在教室后面,这样看起来就很不一样了。”周老师和全班说道,“小组卡片要准备一样大的,这个交给李之琰你来负责。”我点着头领下了这个新的任务。“至于千纸鹤,班里会叠的同学就可以买叠纸准备了。好了,接下来我们开始上课。”
体育课在学生时代总是以玩耍和放松的形式度过,只有男生们会在大好晴光中将汗水倾洒,上一节真真正正的体育课,女生们则更偏爱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小团队规模行动----绕着操场散步、聊天、回教室里休息,这些都在体育老师所谓的“自由活动”范围之内,大家自然也就是各自行动了。
“张夏莹,你教我叠千纸鹤吧。”我看着正在叠纸鹤的她,“多一个人学会,就能多叠一些,提高效率。”
“行,给你,”张夏莹递了一张叠纸给我,“千纸鹤的叠法有很多,我教你一种最普遍最简单的吧。”
“其实小学的时候我就学过,可惜当时没学会,只学会了叠爱心,看来我不仅是个运动白痴,叠东西也不擅长。”我拿过叠纸来跟着张夏莹的示范一步步叠起来。
“那这次就不要轻易放弃啊,既然要学,就一定学会。”张夏莹笑着鼓励道。
“就是这里,我怎么也不会,当时就是学到这里放弃了。”我拿着不会翻折的叠纸说了句。
“只要慢慢翻折一下就好了,不要放弃,完成了这一步后面的步骤就都简单多了。”张夏莹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十指绕动,高兴道,“好了,这下不就好了嘛,还说学不会,挺灵巧的。”
我看着叠过来的千纸鹤,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要轻易放弃,既然这样,我们好容易走了这么久,为什么你要轻易放弃,不让我们再走的远一点呢,赵之岩?”想到这里,我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和勉强。
“你和赵之岩怎么了,最近都不见他下课来找你了,你也很少提他。”张夏莹像当初的上官一样,心细如尘。
“因为那支笔。”我拿着第二张叠纸低着头继续叠着,没有任何表情。
“我听唐芮和燕冉提了几句,不过就是一支笔而已嘛,没必要僵持这么久啊。”
“那支笔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意义不同,如果是我自己买来的笔那也就算了。”说到这里,我还是有些来气的说着。
“就算都是他的错,既然人家这么多天都没来找你说过话,那你就主动给他个机会,搭个台子才能把戏唱下去啊。”
“总之他起码应该道歉吧,”我把叠好的千纸鹤放在了一旁,“你说的也对,我再考虑考虑。”
自从和赵之岩不再理睬的那天起,我故意放慢了自己收拾的速度,从而刻意错过了放学与他和邱杰一起回家的时间,连续三个星期的独自归程让我终于决定在今晚打破这样的格局。
“杜涛,上厕所去。”邱杰拍着杜涛厚实的脊背。
“邱杰,今晚放学等我。”我借机插了一句。
“行,你都好久没和我们一起回家了。”邱杰爽快地答应了一句,和杜涛出了教室。
“今晚就给你搭一个台子,就看你怎么样接这出戏了,赵之岩。”我心里做着各种假设:可能你会和以前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默不作声地走一路直到回家,可能你会像我所期盼的那样说一句抱歉然后我们一起掀过旧的篇章,可能只是羞涩地蹦出零星的几个字、几句话。
或许上帝并不是一个成熟的大人,只是一个喜欢捉弄人的小孩,所以它总可以在你所能预料的所有情况之外再额外安排新的形式,然后打包起来送到你面前,让你错愕、始料未及。
看着几步以外等着我的两个人,佯装着彼此之间没有过任何嫌隙一样的走去,颔首到赵之岩和邱杰面前,我抬起头用似乎还很熟悉的眼光看着他们。
“咦,李之琰,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和我们一起走了?”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的赵之岩笑着说了一句。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没有说话,听到的不是一句道歉而是一句调侃的问句,“我愿意,我就想和邱杰走了,你管得着吗?”我在心里这样置气地说着,外化的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而偏执的想当然和天生的高傲让我无法接受和适应这种已经近一个月没有说话的情景,竟然很是自然地在无言以对的基础上又白眼了他一眼,狠狠地。
很明显,他的面部肌肉在短暂的抽搐和停滞过后,迅速恢复到了无所谓的状态,然后归于平面,就像是戴着一副面具,一成不变的表情拖着两条走路时摩擦柏油马路的腿。
一路上,除了邱杰像个传话筒一样的和我、赵之岩分别说着话,一切都始终维持在不闹不静的平衡状态。
当时为什么没有接下他抛出的话头,一个问句让我云里雾里地用保护色的强势把他拒之门外,可我的本心却又在这种本能反应过后陷入无尽的悔恨。我搭好了台子让他接戏,却不曾把他搭给我的台子接好,于是我们的台词显得像是拿错了剧本一样的生涩、别扭,最后惨淡落幕。这种匆匆上台和速速逃逸,让我没有很好地驾驭突发情况的发生。或许他只是想要用一句调侃的问话和一脸微笑的表情,打破尴尬,从而跳过这个章节,这是让我失算的,而我的冷漠或许也是让他失策之处。
那是一个电脑还不太普及的年代,不过QQ的出现让众多国人看到了这样新奇的聊天工具,一种流行趋势渐渐扩散,像是一种疾病在初期低调地传播,而后蔓延。
“李之琰,你有QQ号吗?”燕冉一大早就跑到了我的座位边,坐在上官的板凳上问道,“以后我们聊天啊,有什么不会的题也可以问你了。”
“以前有一个,后来被盗了,就没有再申请过。”
“你们这种好学生就是不一样,只抱着书本也可以过,不像我们闲人一个。”燕冉的话让我听了极不舒服。
“我和你没有区别,都是人,所谓的好坏是老师以学习成绩衡量的,我交朋友从来不以成绩分人的,这个你也是清楚的,所以不要以后拿什么学习差距来故意疏远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吗?”我抬头看着她。
“我知道,不过学习好的人难免会招人嫉妒惹人嫌,所以就会被人这么想。”燕冉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当初的乔雪航,虽然我已经完全摆脱了大众化的有色眼镜,可直到现在女生们还是对她成见很深。“我这里有两个QQ号,一个是我同学申请的,放着也是浪费,就给你好了,你回去自己改了密码,以后就送给你用了。”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燕冉一直不把我当好学生故意疏远的态度让我还是觉得很开心。
“行了,咱们这关系就不用多废话了。”燕冉在纸上写下了QQ号和密码。
“不过我们家没有买电脑,只能去小姨家里去用电脑了,所以我也不经常上的,以后买了电脑的话就方便多了。”我看着燕冉白纸黑字的写下了两串阿拉伯数字,这时燕冉的背后被人轻轻蹭了一下,燕冉转身朝后看了看。
“上官鹣鲽?你终于回来了!”燕冉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