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叫小四儿的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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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LLIEJEAN
PeopleAlwaysToldMe
BeCarefulOfWhatYouDo
AndDon“tGoAround
BreakingYoungGirls“Hearts
AndMotherAlwaysToldMe
BeCarefulOfWhoYouLove
AndBeCarefulOfWhatYouDo
“CauseTheLieBecomesTheTruth
大二那年,我撺掇在人民大学念新闻的李响和在清华读计算机的蒋材从家里“借”点儿钱,我们三个合伙做点儿什么。蒋材是个钱串子,对我又言听计从,自然是举双手赞成。李响心眼儿多,思维缜密,考虑的也全面,尽管有风险,但他还是全然支持了。于是,我们三个各从家里要了些钱,又通过关系找到工商,税务,很快就以“百川”的名字注册了一家演出公司。
十二月,我和李响,蒋材三个人的公司终于完全步入了正轨。我们和几家大的演出公司合作,趁着新旧世纪交接之际,以文化部,宣传部的名义折腾了好几场演出。其中,有一场是亚洲现代舞比赛,我们用各自老子的名号弄了几家大公司作为赞助商,又向日本,韩国,新加坡,马来西亚等一系列著名的舞蹈学校和歌舞团发出了邀请,再利用蒋材他爸以前做市文化部部长时候的旧关系,请出了一些比较有分量的老艺术家作为评委。总之,一切都顺之又顺。
比赛被安排在了保利大厦,那儿的经理以前是我爸的战友,所以,在大家互惠互利的基础上,以双方都满意的条件,我们开始了合作。而这些从亚洲各个地方来的选手则被安排在了民族饭店和亮马桥饭店。我知道,其实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是蒋材觉得一个亚洲级的比赛,民族饭店和亮马桥饭店的档次已经够对得起他们的了。这小子,妈的,真他妈是个天生的势利眼!
我让李响去外语学院,师范大学还有舞蹈学院找一些漂亮点儿的,英语好的小姑娘作为陪同翻译和服务员。蒋材为此很不乐意,他一直抱怨,
“干嘛要钱的事儿,都是我去,找小姑娘的事儿就轮到李响了?卫哥,你这叫厚此薄彼,知道吗?”
李响不搭理他,我却走到他跟前,一把将他扽进了卫生间,指着镜子里有点儿胖胖的,满是惊恐的脸说到,
“你丫自己看看,就你这样,有几个小姑娘乐意跟你干事儿啊,啊?!你这张脸,就是在革命老同志那儿有人缘,还不知足!”
李响靠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满脸通红的蒋材静静地笑着。我松开了手,大步走出卫生间,指着他们俩,喊道,
“都给我该干嘛干嘛去,别挑三拣四的,妈的,还没挣钱呢,就先窝里斗上了!”
第三天早上六点钟,我们三人起了个大早,蒋材不甘寂寞的非要给我们当司机,我懒得和他浪费口水,于是,蒋材开着我们买的旧金杯,分别到各个大学里去接那些被李响选中的姑娘们。我的话很快被验证了。李响在校门口接到了她们,就将她们带上了车,并且一一给我们作了介绍。说实话,现在的李响长得也挺帅的。他是那种沉默寡言的人,在过去老人们觉得这种人是杵窝子三角踹不出一个屁来,现在这种人叫做酷。李响还是那种酷的有涵养的人,尖尖的美人脸,白皙的皮肤,黑亮的眼睛,修长的身材,再配上他那没啥度数的金丝儿边眼镜,咋一看,特像挂历里常出现的小日本儿。有时候,我常逗他,
“要不是看你丫是个小直人,我干脆就要了你算了。”
蒋材闻言,搂着我脖子说,
“卫哥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再说了,就李响?他要能当同性恋了,我就去泰国做人妖了!”我哈哈大笑,想着,你他妈要都做人妖了,我这辈子不去泰国了。
李响看着我愣了半天,末了,轻轻地说,
“混蛋!”
说完了,不顾笑得流出眼泪的我和蒋材,自己一个人走了,弄得我又是哄,又是逗得,折腾了一下午,他才算平了气。
车子很快到了机场,李响带着小姑娘们开始确认航班号,以及到达人员名单。我始终坐在机场大厅的咖啡厅里,悠闲地看着窗外,完全不管李响他们忙的有多狼狈。蒋材倒是乐得屁颠屁颠地过去帮忙,最后一拨选手的飞机马上就要landing了,但是人手却实在不够了,我对着一脸疲惫的李响和也没了兴致的蒋材说,
“你们俩把现在的这拨人送走吧,我来接最后那两人。国内航班的,出来的快,我找个理由让他们等会儿,中国人没有老外那么多事儿。总之,你们俩尽快回来!然后,咱们哥儿三找个地方好好搓一顿去!”
见我终于出马了,李响明显松了一口气,蒋材听到一会儿可以去吃饭了,也终于来了精神,因为他知道,只要是我提出的出去吃,那肯定是好地方。韩爷我别的不敢说,这北京城能叫的响的馆子,还没有我没吃过的呢!
两个人终于又精神抖擞的上路了。剩下的我,一个人在卫生间里整了整淡粉色的领带,又掖了掖雪白的衬衫,拿起了我后妈上个月刚送我的一件Burberry的大衣,手里捏着那张早就写好了选手名字的纸板,就站到了国内出港口。要接的人还没来,出港处的一堆小姑娘就开始不停地往我这里看。甚至更有“生猛”的,直接过来就问我,
“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可以和你认识一下吗?”
我侧目看了看这个故意打扮地清纯可爱的女生,突然展开了一个阳光笑容给她,然后俯身凑到她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温柔地小声说道,
“小姐,这种网球裙不适合短腿!”
周围她的朋友们热烈地尖叫着,但我知道她们很快就不会有下文了。果然,这个脸色转为微红的小“甲醇”一归队,就扯开了她们,往候机人群的另一边走去了。我妹从小就说我拽的跟三五八万似的,而且时常不给人面子,这次又让她说着了。我看着手里的纸板,想着要接的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是国内一家挺知名的现代舞蹈团的演员,因为他们团长是宝利大厦经理的好朋友,又正值他们舞蹈团下属的舞蹈学校招生在即,这次的演出给了他们很好的机会扩大声望,也成了招生宣传的资本。大家互惠互利,反正都是为了挣钱,何乐而不为呢!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人跟钱过不去!
我无聊地想着这些的时候,看到这趟航班的客人都出来的差不多了,却始终没有见到我要等的人。妈的,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等人的耐性极差,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有点儿愤愤地松了松领带,将手里的纸板又抬高了一些,心想,
“我他妈这么高的个儿,这么大一块板子,那两兔崽子再看不见,我看他们干脆别比赛了,直接买了机票,打道回府吧!要不然也是得被我骂得狗血喷头的!”
在我的耐性快要被消磨殆尽的时候,终于有人看到了我手里的牌子,不好意思地向我招了招手。这是一个个子高高,还算清秀的男孩子,顶多十八,九岁,硬硬短短的小板寸使他看起来又嫩了几岁。修长的双腿,宽肩细腰,瘦却并不显柔弱。向我走来的时候,整个后背挺地直直的,一看就是个跳舞的材料,我在心里极速地给这个男孩子打了分数,75分吧,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他主动向我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从江苏世风舞蹈团来参赛的林世琦。老师你怎么称呼?”
我心里小哆嗦了一下,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管我叫老师呢!他的话里有点儿常州口音,我爸的秘书处里就有一个小秘书是从常州来的,所以我对这种口音很熟悉。
虽然不情愿,但我还是礼节性地伸出手来,
“你好,我不是什么老师,我叫韩卫。”我简单地阐述了自己的立场,我觉得名字这东西就是个代码,就是用来被别人称呼的,干嘛还要加个尊称呢?!只有那些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又惟恐别人不这么认为的所谓的大腕们才会稀罕那些无聊的“头衔”呢。可悲的是,老师这个本来值得尊敬的称呼也不能免俗的被包含在内了!
“哦!”林世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被我的直白弄的有些手足无措,“我们团长说了,在北京这边,个个都是老师!”
“没关系,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北京这边不仅老师多,棒槌更多!”
他似乎不太懂棒槌的意思,讪讪地笑了笑,你别说,还挺可爱的。我没再贫下去,看了看他周围,只有四只简单的小行李箱,我不解地问,
“你的搭档呢?”
他这才想起来跟我解释,
“哦,他们两个马上就出来了,小敏的行李一直没有找到,小四儿正陪她等着呢!我怕你们在外面等急了,所以就先出来了。”
哎呦喂,您可真是够稳得住的,我心里嘀咕着。他讲了两个人的名字,等等,我从兜里掏出了那张人名单,找到林世琦的名字,看到旁边另外一个名字,抬头问道,
“来参加比赛的是你和一个叫贾敏的,是不是?”
林世琦赶紧点头。
“那你刚才说的什么三啊四啊的又是谁?也是你们一块儿的?”
“哦,那个老。。。那个韩。。。大哥,我们本来是两个人的。小四儿,也是我们舞蹈团的,他太小,不符合参赛年龄,所以这次不能报名,但他特想过来看看,就当见见世面,我们团长禁不住他软磨硬泡的,就同意了,所以。。。。。。“
“行,行,行了,我知道了!”我一挥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妈的,当我这儿是慈善机构呢,说加个人就加个人!”我算是听明白了,心里一通骂,
“这种家伙,合作就这一回,再有第二回,韩爷我跟你们姓!”
这个清秀的男孩子看着我有点儿惶然无措,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解释下去,我捏着手里那张纸,冷冷地说道,
“组委会只负责安排了你们两个选手的食宿问题,其他人不在我们的安排范围之内,”他听我这么说,连忙点头说道,
“这个我们知道!”
“知道个屁!知道还让他来!”我心里又骂了一句,但为了保持我良好的形象,我生将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继续我的“例行公事”,
“而且他在北京期间的安全及一切问题都将与组委会和主办单位无关!”
“这个我们也知道,我们只是希望。。。。。。”
“师兄,师兄,”一个小姑娘水水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我们同时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恩,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个子不高,皮肤很白皙,一双大大的杏仁眼闪着光芒,走起路来,头后面的马尾辫一甩一甩的。走到跟前看到我,脸突然红了,我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说老实话,我虽然只喜欢男生,但是看到女孩子们对我有好感,心里还是蛮受用的,哎,自恋,太自恋了!
“小敏,你们出来了?行李找到了?”
叫贾敏的小姑娘这才收回了两片红云,语带焦急地说,
“还没,小四儿还在和里面的人吵架呢!他们把我的行李弄掉了,小四儿让我出来找你问问怎么办?”
这小姑娘说的一嘴吴侬软语,轻柔好听。我在旁边听着,心想:嘿,真是麻烦,就盼着送完他们好赶紧收工,结果就是他们状况不断,林世琦仿佛也没了主意,求助似地看着我,嘴里小声说着,
“韩大哥,你看。。。。。。”
“别我看了,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吧!”我带着他们两个往里走,立刻有两个工作人员拦住了我们。我走上前向他们说明情况,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用手里的步话机征询了里面人的意见,只见一个人不耐地说,
“跟我来吧!”
我心里这叫一个憋气,心想韩某人我什么时候也沦落到要看别人脸色行事了。从小到大,随着我爸的官越做越大,底下人无不像苍蝇似的整天粘着我们兄妹三人转,我两个妹妹为此很是得意,但我却丝毫不以为意。创业前跟我们家两个老头子夸下海口,我自己做生意,绝不“麻烦”他们。一个是因为我要靠自己做成点儿事儿,还有就是我讨厌看见那些人奴颜婢膝的德行。而实际上,不知何时开始我也享受起了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如今,突然被别人摆了冷脸,心里还真是不适应呢。就在我做着深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同时,我们也被带到了一个角落的办公室里,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粗咧咧的声音大声呵斥着,
“你个小孩儿懂什么,你们家家长呢?”
随着屋门被打开,一个后来令我钟爱一生的小身影映入了眼帘。
办公室里,一个小头目似的壮汉正脸红脖子粗地瞪着跟前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儿,吐沫星子横飞的嘴里不知正讲着什么。我完全没有听到他讲的话,因为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个瘦小的身影吸引了。
这是个极其漂亮的男孩子。尖尖的脸,翘挺的鼻子,细长的眉毛,以及此刻蕴含着怒意不断眨着的大眼睛,恩,这小子,有意思!他的嘴紧紧地抿着,可能因为怒到了极致,薄薄的都有些抖动。
这孩子顶多也就13,4岁,正处于发育期的身体显得有点儿单薄,又有些像营养不良,皮肤黑黑的,却让他看上去更有男孩子气了,这个应该就是他们嘴里的那个小四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