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争执(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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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海青从早晨见到叶卿的时候,其实就在等着这一刻。从两个月前分手到现在,其实叶卿已经给她打过几次电话言明他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但是她还想再试着挽回一下。此间两人一直没有见过面,孟海青便想着从叶卿父母攻克。叶卿虽然平日里性子冷淡,总不至于连父母的话都不听吧,这也是她最后的筹码和机会了。
老实说她和叶卿交往两年,两人之间一直平淡如水,没有一点激情。可是叶卿虽然并未尽心尽力,但作为男友也并不失职,他长得好,带出去见朋友也是极有面子的。更何况,他还有钱,对于平日里约会的花销和恋爱开支,叶卿也不是一个吝啬的人。
孟海青是很识时务的女人,并且她相当聪明,也漂亮,追求者众多。她和叶卿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叶卿也经常为她消费,但她不会大手大脚要些格外昂贵的奢侈品,相反她这个女朋友是做的很到位的,做不到嘘寒问暖,但是该有的关心也不会少。她是真正的社交女王。
两人本来也般配,若是不出那件事,凑在一起组建家庭,也算得上一段佳缘。
孟海青和叶卿对坐着,脸上带着让人心疼的内疚表情,“阿卿,我错了,我再也不会那样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叶卿看着对面这个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又想起那天事情的经过,皱了皱眉,“海青,之前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件事情我不怪你,不过我们之间也结束了。”
“我真的很后悔,这些日子我晚上都睡不好觉,我很想你,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感情,你难道不会不舍吗?”孟海青在人前一直是淡定优雅的,她将自己形象维护的极好,换言之,她是一个极爱面子的人。这也是她为什么从早晨进了叶家门,一直处处周到有礼,却在现在和叶卿独处一室,才开始失态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她在人前极力维护形象,那天她才心中慌乱无比实际却能面带微笑镇定的对着另一个男人,说“这是我朋友,叶卿。”
她笃定叶卿这样一个看上去冷面冷情实际心软的男人,此后会原谅她的作为。可惜她错估了叶卿对谎言的厌恶程度。
“海青,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叶卿又一次强调。他想起那晚本是被临时派去XX酒店接待一位公司项目投资人,却在酒店偶然见到了半个小时前还和他在一起却在接了一个电话后说自己刚刚被公司安排去临市出差的海青,以及一个搂着她腰肢的男人。
说来命运也奇怪,如果那晚没有公司临时打来的电话,叶卿大概还会被蒙在鼓里很久,可惜他知道了,以这样措不及防的方式。
叶卿脑子有一瞬间是懵的,他打电话回公司道了歉,让公司另外派人来进行招待。然后自己一个人就安静的坐在了酒店大堂里,当然,孟海青是没有看见叶卿的。
叶卿枯坐了一夜,没有合眼。他想了很多,想这两年来自己与孟海青所发生的一切。外人眼中他们是天造地设,般配的一对。只有叶卿自己心中明白,他与孟海青走得不过是最平淡的路线,恋爱,结婚,生子。这个过程翻不起什么浪花,也确实他心里是没有爱一个人的感受的。他早就明白,与其去探究何为爱人,不如找个合适的人就此安稳度过人生必经之路。他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但是无意间撞见孟海青的事情,打断了他的计划。
第二天孟海青与男人一同走出电梯,看见迎面而来的叶卿,心里有一丝惊慌,又很快镇定下来。叶卿虽然一夜未合眼,但精神也并未困顿。海青不知道他已经在大堂坐了一晚,只以为他是早晨临时路过。
于是她微笑着跟叶卿打了招呼,而叶卿却定定的看着孟海青,引来旁边一起的男人疑惑地目光。海青不得已,给双方做了介绍。她对叶卿说,“这是我们蓝风的老板,姓王。”
对着身边男人说,“这是我朋友,叶卿。”
叶卿此时动了动身,扯出一抹笑,欠身说“王先生,孟小姐,幸会。我还有事,失陪了。”说完转身离开了酒店。
孟海青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这样结束了。
她虽然心怀内疚,但是平时叶卿也是极少干涉她私事的,她以为叶卿这样的男人,不会在意。
更何况,叶卿决定分开,让她看出他这些年来难得的情绪——他从前一直是波澜不惊,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是现在,至少证明叶卿是爱她的,她想。不然为何一副无法原谅的样子。她还有机会,服个软,表现良好,慢慢的叶卿会原谅她的吧。下次不再犯就是了。
可是——
“不要再来我家了。你和我之间的事情我们已经谈得很清楚,我跟你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可能。”她听到男人淡漠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
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此刻她终于有些难过,她看出了男人的果断和坚决,心中混杂着一丝不舍和不甘。“就因为我和老板发生了关系吗?”她终于直白的问出口,“现在的企业,女人想往上爬你知道有多难,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你不喜欢,我改,行吗?我发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阿卿你原谅我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海青,别这样了,我不想我们之间闹得太过不堪,你这么优秀,以后也会遇到更好的。”
孟海青有些奔溃,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有些大声的说,“叶卿你是不是嫌我脏了?你还是不是男人?我不过是想要个依靠为我挡风避雨,这样也不行吗?我错了,我和你道歉,我下次不会再犯了,我们以后好好的过,行不行?”她泪眼模糊,定定看着这个男人,她其实还是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两年。
叶卿闭目,已经不知道如何回答。海青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失控。他其实并不想他们之间最终不欢而散,奈何他有自己的坚持,有些事情是无法原谅的。
孟海青看着一言不发的叶卿,更加的伤心。她哽咽着问出心中藏了很久的话,“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也许她心中早知答案,但是一个女人再怎么坚强,在爱情面前,也是脆弱不堪的。她听不到回答,却能看到男人给她的表情,最后一丝希望也泯灭,有一瞬间的心灰意冷。
她控制不住的上前,抬手给了叶卿一巴掌,“啪!”
这一声脆响,还有门口一个怒极的声音,“你干什么!”
叶晗听见隔壁哥哥房里的动静,想过来查看一下,开门就看到了孟海青打了自己哥哥一巴掌,他一瞬间也气急,那是自己哥哥!他最崇拜的大哥,这个女人居然打了他!他正想冲过去把他们拉开,就听见孟海青咬牙切齿的对着叶卿说“我恨你”。而后转身推开挡在门前的叶晗,快速下楼离开了叶家。
留下了惊疑不定的叶晗和一言不发的叶卿。
“哥……?”叶晗疑惑的看着自己大哥,不自觉喊出了这个称谓而不是直呼姓名。
叶卿微微摆手,“小晗没事,能帮我去卫生间弄条湿毛巾吗?”
“哦、哦!好的!你等等,我去弄。”说完叶晗飞速冲向卫生间。
而暮姨也听闻动静来到叶卿房门口,“发生什么事情了?海青那姑娘还不回我话就跑走了,你们吵架了?”
叶卿略显疲惫的放松了身体,“暮姨,我和海青刚才也说清楚了,她以后也不会再来家里,你就不要再为我们的事情操心了。”
“可是小卿……”
“暮姨,我有些累,让我休息一会好么,还有我要离开的事情,晚上父亲回来我会和他说的。”
“哎……好吧,小卿你好好休息。”
“哥!湿毛巾!快敷上!”叶晗急急忙忙从卫生间里捧着湿毛巾出来递给自己大哥。
叶卿接过毛巾敷在左脸上,“谢谢小晗,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叶晗和李暮俞双双退出了房间。
叶卿觉得自己身上无比的沉重,近两个月来发生的一切让他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孟海青的外遇、困扰自己的梦境、下定决心去茫然寻找未知的东西、包括家人的反对和阻拦。这一切的一切让他疲惫不堪。
他确实需要离开了吧。
就算不是为了寻找,也是离开这乱七八糟的生活,去外面散散心也好。也许多年后他会对此刻的自己嗤之以鼻,谁会被一个梦境困扰得苦不堪言,更遑论为此还要去寻找什么狗屁东西,想来这也不是正常人会做的吧?
可是叶卿遇到了,他不由得苦笑,他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寻找,也是他做下的决定。这个决定在做出的时候,他就不会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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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多,一家人终于等回了在外忙碌一天的叶父。叶卿也从房间里下来饭厅。饭是叶家帮佣和暮姨一起做的,一桌子菜倒也丰盛。
叶父对着叶卿冷哼一声,“你还知道要回来,我以为你无法无天不认我这个爹了。”
叶卿闻言并不打算顶撞父亲,一旁的暮姨打了个圆场让叶父别说了,一家人难得在一起吃顿饭。于是叶父也不再沉着脸色对叶卿。
一顿饭吃的也算和谐。饭后叶父叫上叶卿一同到客厅。这是要和叶卿摆开架势谈的样子。
“上次你提的事情,当我没听过,以后不要再胡乱说这种不着调的话了。”叶父端坐在沙发上,端着杯茶说道。
“爸,我已经辞职了,机票也订好了,下个星期我就走。”叶卿脸上带着无可改变的坚持神色。
“你说什么?!”叶父惊怒了“你到底怎么回事?要发疯你也适可而止,走什么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爸,对不起,我必须要去,这是我的决定,我也希望你能谅解我。我不在您身边,还有暮姨和小晗陪着你。等我找到了,我就回来。”叶卿的声音有些低哑。
叶父见叶卿冥顽不灵,气的端不住茶杯,只得重重嗑在茶几上。“你说说你到底是为什么?啊?谁劝都不听,连个目的地都没有就说要去找东西,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要你去找的?你连要去哪都说不出来!你还走?走哪去?”
面对叶父的质问,叶卿回答不了。他确实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找什么,但是他无法忘怀那个困扰他许久的梦。虽然经常会梦到那阵白光和那个人,他从前是并不太在意的,无非一个连续的梦境罢了,但是直到最近,和孟海青的分手,让他自己心底产生了困惑,他一生从未有过像梦中一般激烈的感情,他一直对外界的感知都是淡漠的,冷静的。可是梦中那些鲜明的,或伤感或开心的情绪,又真正的萦绕着他,让他在梦中血脉沸腾,让他感觉着另一个不一样的自己。那一夜他一个人静坐在大堂里,心里便萌生出寻找的念头。去找那个感情鲜明的自己,又或是找,那个让他感情鲜明的原因。
他曾经的生活太过寡淡无味,甚至让他产生出一种梦中的自己才是活着的错觉。所以他要去找他的梦,不管找多久,去哪里找,直到他找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