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身世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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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正想着这些,他脸上的神情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在女子话音落后连忙抱了个拳道:“对了,还没请教姑娘大名!”
“小女子本姓李名锦兰,夫家却是王姓,大侠便唤我做王夫人便可!”那女子到了此时已经对他消去了绝大部分的戒备,见他已经退开了许多距离,也是不好再继续坐在床上,连忙下来对自己起了褶皱的衣裳微微整了整,却是忽然想起自己本该是昏倒在门口的,醒来时却是躺在了床上,而这屋里只有自己和刘钧两人,肯定是他把自己抱到床上去的,这样一想原本还觉得刘钧颇有礼教的她心中却是生出了一些火气,有心怪罪却又哪里愿意将这种事情当面挑起,在怒火之间又夹带了些许羞赧,这番又羞又怒的表情让暗中留神她举动的刘钧瞧了个真切,心中暗道这圣人说的果然没错,女人心海底针,脸色说变就变,简直是不可理喻。在不知不觉间,刘钧又将一句俗语记在了圣人的名上,丝毫不给主人家留下半点辩驳的机会。
“哦,原来是王夫人!对了王夫人,在下之前进来这里的时候见到门口挂着的两个大白的灯笼,虽然有些风化,但料想也没有太久,不知是家中哪位亲人新故!在下曾有幸识得少林的高僧,若是夫人愿意,便与在下一说,若是将来有机会再见到也好求这位高僧为他念诵些经文,争取更大的福德,也算是在下感念夫人收留的恩德!”刘钧说着一脸诚意十足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半点的做作。
本来他这样一个陌生人问出这样的话实在有些无礼,也让李锦兰的心中生起了更多的不满,但后面几句一出却又瞬间将他无礼的形象彻底地扭转了过来,反而成了个知恩图报的明理人,却又在暗中给李锦兰下了套,直接替对方作主让自己留了下来。
这其中的门道心思单纯的李锦兰却是没有窥破,只以为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坏人,看来倒是我多心了,虽说那动作有些失礼,但当时这边只有他一人,而外面又有追杀他的人,实在不可能出去找其他人来搬动自己,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躺倒在地上,想必也是让他为难了,这般一想对于自己之前的表情变化更是生起了许多愧疚之心,哪里还有心思去思考刘钧的真正用意。
“大侠有心了,说来也是我命苦,那死去的正是我的丈夫。”李锦兰说完这话却是被牵起了情绪,居然落下了眼泪。
“哦,看王夫人年纪轻轻的,怎么也不该有这番遭遇才是,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听她这么说刘钧也是被勾起了些许的好奇,原先他还以为那门口的灯笼是为她的长辈所挂,却不料是她的丈夫,这般问话却是没多少心机,纯粹是好奇而已。
“大侠有所不知,先夫家中本是世代经商,虽然本小利薄,但也算得上薄有家资。小女子幼时家中贫苦,父亲重病垂危,眼见就要离世,所幸当时遇见四处游商的公公。虽然素不相识,但公公却是慷慨解囊,终是救得了小女的父亲一命。父亲为了感谢公公,便将我许配给了王家。待我长大之后父亲故去,临终前千叮万嘱要我前来承认这门亲事。我不畏流言远道千里而来终于见到公公,却逢婆婆新丧,公公以此为由婉拒,言道当时本是无意而为,并不曾有挟恩求报之心让我好生思量,但感念我诚心如此,从此暂住在王家府中。”她刚开始虽然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觉得并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心中也实在苦闷便说了出来,说到伤心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
“可惜好景不长,我才住下不久,公公因为思念婆婆日深终于病倒,迁延不到三月便撒手人寰,我与先夫一起料理丧事,为其戴孝三年,日日与夫君俯仰相见日久生情,终是定下了婚事。却不料在成婚当日,先夫因饮酒过度不慎跌倒撞破了脑袋就此亡故,四下邻里都道我是不祥之人时常言语相加。我为夫君戴孝三月,终于不堪其辱回到了家中,不想小弟并不谅解,乡里流言四起,相持一年之后终于耐受不住,这才搬了回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哭了起来。
刘钧没料到她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遭遇,到了此时刘钧总算是明白了那些小孩为什么那样欺负她,想来是听信了长辈的恶言重伤受了影响。不过他也是明白发生在李锦兰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太赶巧了,也难怪这些人会对她有些误解。
此时他听完了李锦兰身上的故事,又耳闻着她的哭声,不由得被勾起了幼时孤苦无依的日子,却是不知不觉想道:“原来她也同我一样被人遗弃了,只是我终究还有着一个姐姐,可姐姐啊,你现在又究竟在哪里呢,又是活得快乐还是悲伤呢?”
李锦兰哭了一会儿,抬头一看却发现刘钧竟也流出了泪水,还以为他被自己的故事打动,连忙唤道:“刘大侠、刘大侠,你怎么了!”
刘钧被她这么一唤总算醒悟过来,连忙擦去了脸上的泪水道:“没事,只是听到夫人这般悲痛的遭遇,心中顿觉凄凉,倒是让夫人见笑了!”
“大侠说得哪里的话,锦兰这一年来心中有无限的悲苦无处诉说,难得大侠愿意倾听,锦兰无比感激,哪里有见笑一说。”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王夫人不必如此。对了,夫人要是不介意的话往后唤我刘钧便可,在下才学疏浅,在江湖上也没什么建树,大侠二字万万领受不得!”
听他这么一说李锦兰总算是知道了他的名字,顿了一顿当即疑惑地问道:“刘大侠要不是为了救人和恶盗结下梁子,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似这般热心之人竟也当不得一个侠字吗?小女子常听说书人讲的侠客故事便是如此,莫非这不是真的么?”
被她这么一问刘钧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得有些羞愧,暗道刚刚光顾着编故事了没想到这会却是把自己陷进去了,但也不好不作回答,搜肠刮肚般地想了想这才道:“似这般惩奸除恶的事情凡是正道人士都能做的,却是当不得侠字。”
说到这里他也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就怕说多了露出什么短柄,连忙转移话题道:“之前在下以为这屋子主人不在家这才冒昧闯进来暂避,既然夫人如今回来了,在下却是不好在留下了,惊扰之处还望海涵,在下这就离去!”说着果然就要转身离去。
其实他根本就无心离开,只不过他见李锦兰许久都不提继续将自己留下的事情,所以才使出了这一招以退为进的伎俩。通过短暂的谈话他已经明白这李锦兰不仅没什么心机,而且有着一副热心肠,肯定是不忍心身受重伤的自己就这么出去冒险。不过他也怕自己看走了眼,早已暗中有所准备,在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假装体力不支背靠着对方倒去。
刘钧到底是个老江湖,看那些同样是老江湖的人或许不准,但却把毫无心机的李锦兰看得通透。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李锦兰便已经反应了过来,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就见到背对着自己的刘钧居然倒了下来,连忙轻呼一声。她本想躲开,但想到对方身上有伤要是任由他这么倒下的话说不定又要出更大的问题,一时间动作有所迟疑停在了原地,眨眼就被不断倒下的刘钧砸到,只觉得身子突然一重。想她一个弱女子本就气力不足,这一下又实在意料之外哪里能够抵挡,竟忍不住连退数步两人贴着身子撞到了墙壁上。
刘钧在假装倒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注意她的行为,他怕对方直接闪开把自己摔到地上,准备要是有什么不对就假装再度恢复过来省得真的撞到了地上。
在见到李锦兰居然没躲开时还以为她已经做好了扶住自己的准备,但却因为只能看到脚面的关系没料到她居然是没有反应过来,这才使得两人双双后退砸到墙壁上。
刘钧本就是习武之人,虽然身上伤势不小,但有着李锦兰这个肉垫作为缓冲,再加上两人的冲劲也不大,根本没有受到多少冲击力的影响。
但李锦兰就不同了,作为女子她的身体本就纤瘦,体质更是不如一个大老爷们,后背撞到墙壁也就算了,前面还被刘钧压了一下,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生起几许迷糊感,等到反应过来之时见着两人这姿势有些不对,正要怪罪之时却是想到了刘钧也是身不由己实在怪罪不到他头上,心中的火气顿时转为了羞怯,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不自在。连忙推搡着刘钧的身子想要把他撑开,嘴里还不忘关心地问道:“刘大哥、刘大哥,你怎么了?”
她本想叫刘大侠的,但之前有了刘钧的那番推却,这时情况紧急也来不及多想,大哥这两个字当即脱口叫出。
这大哥两字叫出也是让刘钧心中一愣,暗道我这回从大侠直接变成大哥了。想到这里心中也是不由得一乐,原来这家伙当过别人的弟弟、徒弟,甚至连爷爷都当过,却是不曾当过一次大哥。这时被李锦兰那关切的声音一叫,感觉有些新鲜的同时心中也似乎有一股火热正在蹿升,只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居然还颇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