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就看见两辆高大上的小车停在校园门口，周边走过的同学纷纷朝这看，想知道是哪位大人物来了学校。
    隔绝的车窗，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坐在车内的男子却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远处走来的单歌一副很拽的样子，双手插在口袋，额前飞舞的长发在阳光下闪耀，隐藏在长发下的眼睛像闪烁在水中央的波光，让人摸不透，只知是破碎。她身旁的女子很婉约，犹如从画中走来的古代女子，尽管身上穿着狂野的作训服。
    站在车边黑衣人拉开车门，示意单歌坐进去。
    单歌瞥了一眼黑衣人，郑重地望向车内的人，双手交叉在胸口，抖了抖身体：“说吧，什么事？”
    车内的男子没有偏头，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敲击着字：“进来。”
    单歌翻了个白眼，伸手拉过瑶雅的小手：“对了，忘了跟你说了，这是我女朋友。她在，我就在。”
    瑶雅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同性恋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张白纸，她不明白同性恋的世界，尽管总是听到别人说搞基这个词语。可是手心传来的温度是冰冷的，比冬天的气温还要冷，不难想象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耗费了她多少气力，而脸上还要维持着微笑。
    左珏敲击键盘的手一愣，然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讥讽道：“我以为你喜欢男人，没想到连女人也不放过。”
    单歌倾下身，手始终握着瑶雅的手，妖媚地应道：“你不也一样？喜欢妹妹的同时，连姐姐也收了。”
    左珏一愣，没有再敲字，仿佛在深思，眼睛一直望着前方。
    单歌没有心情陪他浪费时间，十指扣住瑶雅的十指，像是给她力量，其实只是希望她能给自己希望。头也没回，冷冷地朝后走。
    瑶雅瞥了一眼坐在车内的男子，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的表情。
    黑衣人拦住了她的去路，恭敬地弯下身：“小姐，请回。”
    单歌弯起嘴角，嘲讽道：“左珏，你就只剩下这点本事了吗？虽然我打不过你手下这些人，可是——”偏头望向瑶雅，宠溺地一笑，“放我走吧？我不来打扰你的生活。”
    瑶雅看到了她眼中的犹豫，那么深的伤痕就裂在她的眼眸上，像是契约文，又像是永远的束缚。
    身后的人始终没有说话，原本还在围观的学生全被驱散，这个广场只剩下了他们。
    坐在后面那辆车上的女子走下车，柔弱地扶着旁边的黑衣人，虚弱地唤了一声：“单歌。”
    被叫的人后背一愣，她也来了？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可是还是没有勇气回头，就像从部队回来没有勇气见她一样。明明不是自己做错了，却像是自己做错了一样。
    灵歌在黑衣人的搀扶下走到单歌面前，纤弱的手轻轻搭上单歌的手，慈祥地笑道：“听话单歌，回来吧？”
    是的，她总是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因为她柔弱，他会想要她的，难道不是吗？
    单歌弯起嘴角，冷冷笑道：“如果我回来了，你的幸福还有保证吗？”
    灵歌先是一愣，继续柔弱地说道：“我的幸福，就是你们俩啊。”
    “你让我觉得恶心。”单歌甩开她的手，后者顺势倒向黑衣人怀中，幸好后面有人接着她，不然孕妇摔在地上估计腹中的孩子不保。
    瑶雅惊呼：“单歌。”眼睛一直盯着躺在黑衣人怀里的灵歌，她额上的冷汗证明她现在很疼，不会是要流产了吧？
    单歌习以为常了，没有回头：“灵歌，左珏，你们放过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我还想多活几年？
    想多活几年？
    多活几年！
    左珏确定他听到的是她说的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多活几年？难道在自己身边就不能活下去吗？难道自己就让她这么讨厌？她知不知道，只要灵歌生下孩子，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她就可以回到他身边了，所以他才在等啊，在等！
    可是不能跟她说。
    “让她走。”语气里有决绝，也有绝望。
    单歌一愣，他真的放她走了，是不爱了吗？是发现还是灵歌比自己好了吗？也好，这样也好。
    瑶雅跟不上她的脚步，广场上的人越来越远，她没有回头，仿佛在逃离很可怕的东西，仿佛身后有无底洞，仿佛。那是她的亲人，她唯一的亲人，现在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