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 新官上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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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小高刚上车没多久,就接到了徐昌发的电话。
“市长,胡书记和梁书记在车上没有任何交谈,梁书记一上车就睡着了,您交待我的那些话我也都说了,不过,胡书记好像没什么反应。
后来,他俩回到酒店,是我帮忙扶着上去的,进屋后胡书记让他的司机照顾梁书记,他自己进屋去看他儿子了,我走之前,梁书记醒了,醒了之后径直回自己屋了,从头到尾,俩人都没什么过多的接触。”
“你确定梁斌是回到自己屋里了?”
“我确定,我是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进屋的。”
“很好,你明天再跑一趟,去把酒店的监控记录给我拿回来。”
“我明白,市长,之前我说的事。。。。。。”
“没问题,你明天直接到办公室报销,别写医药费,就写办公费。”
“谢谢市长,但是我没有那么大金额的**啊。”
“我这里有,明天你来接我的时候我给你。”
“那也太麻烦您了,我还是自己。。。。。。”
“小高啊,你别这么客气,你好歹是我的妻侄,就点医疗费,我还是能做主的,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就算是单位给你的福利,行了行了,时间也晚了,你还在开车,早点回去吧。”
“那就谢谢姑父了。”小高挂了电话,把车缓缓停在路边,一辆一辆的车从旁边飞驰而过,灯光划过小高的脸颊,小高眼中的光亮明明灭灭,半响,他重新发动车子,往家里开去。
胡朝拆开手里的信,这是梁斌借着躺在沙发上的机会塞进来的,他比胡朝早到几天,这里面写的都是梁斌了解到的情况。
胡朝看完信,掏出打火机,点燃信纸,又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捞了一根叼在嘴里,也不抽,只是过过干瘾。
梁斌的字跟记忆中一模一样,都说字如其人,梁斌的字写的瘦长,棱角分明,一撇一捺都带着杀气,光是看字,就能看出这人一丝不苟的性子,胡朝脑海中又浮现出梁斌那张瘦削的脸庞。
胡朝揉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事故,可以说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了,一个行动小组十二人,最终以七人死亡,三人失踪,两人负伤结束,而且,行动还失败了。
胡朝先回到境内,一回到境内,胡朝立刻就被隔离审查,一个礼拜后,审查结果通过,他被确认没问题后放了出来。
半个月后,梁斌满身鲜血的倒在国境线内,被巡边的战士送到医院,辗转数日被送回军区,随即也被隔离审查,幸而审查结果也是无问题。
虽然两人的审查没有问题,但是行动失败的原因还在追查,他认为是行动小组内部出了问题,而梁斌则坚持是人员没有问题,行动失败完全是意外。
为此,二人闹得很不愉快,其实胡朝也不愿意怀疑自己的战友,可是,当时的情况却由不得人不起疑心。
他们的行动时间、行动路线、行动目标在全部保密的情况下,是如何被对方那样精确获知的?甚至还在半路上设置埋伏,一举重创他们。
在那次行动中,梁斌的左手小拇指被削断,梁斌是左撇子,狙击手,他的右手也能用,却没有左手那么灵活,而胡朝的右眼被划伤,严重损伤了视力。猎鹰大队的大队长看着自己最优秀的小队队员死的死,伤的伤,没的没,四十多岁的汉子,在空无一人的队员宿舍里嚎啕大哭。
境外,机密任务,这就意味着军方明面上将不承认他们的身份,不找寻烈士的遗体,不搜寻幸存的队员。他们是军人,却得不到荣誉,他们是烈士,却尸骨难寻。
胡朝和梁斌因伤退役,彼时,两人都只有二十五岁,四年军校生涯,三年部队历练,就此画上句号。
在等待转业的日子里,胡朝和梁斌都不好过,自己内心的煎熬,战友们或同情或质疑的眼光,上司三不五时的谈话,一切的一切都让两人难以忍受。
而胡朝的压力比梁斌更大,梁斌的手是为了救他才被弄伤的,救命之恩,这四个字沉沉的压在胡朝的心头,重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胡朝的脾气日益暴躁,跟梁斌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最开始只是围绕行动,到后来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胡朝这个从来不沾烟酒的人开始酗烟酗酒,他现在喜欢那种喝醉了的感觉,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没有同情,没有质问,没有死亡,没有愧疚,什么都没有,多开心。
直到有一次,梁斌再也忍不下去了,他一把从胡朝手里夺过酒瓶,挥起拳头狠狠的打在胡朝的脸上,胡朝一个酿跄,摔倒在地上。
“你,你他,妈,什么东西,凭什么打老子。”
看着眼前的人,梁斌无奈,亦悲哀。“别喝了。”
“老子不要你管,酒,酒拿来。”胡朝扑过来,试图从梁斌手里抢到酒瓶子。
“我不会给你的。”梁斌把酒瓶子高高举起,他比胡朝高了六厘米,胡朝够不到。
“还,还给老子,你,你,他妈,听到没有。”
“胡朝,你冷静点,喝酒无济于事!”
“哈,那,那什么,什么,有用?十二个,十二个弟兄,就我俩,一个瞎,一个残,活着干嘛?”
“只要活着,总能有用。”
“你是大,大圣人,我,我可不,不是。酒,酒给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明日忧啊,酒是好东西,好东西。”
“胡朝!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每天喝的跟他妈的一堆屎一样!”
“老子宁愿你没救我!老子宁愿死在那里!谁稀罕你救我?啊?谁稀罕?!”
一阵寂静,良久,梁斌把酒瓶子塞进胡朝怀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胡朝抱着酒瓶子,靠在墙上,呜咽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慢慢的变成一声声不甘的低吼,梁斌站在外面,没有离开太远,右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不甘,他们不甘心就这么转业,他们不甘心就这样离开部队,更让他们不甘心的是战友们死的不明不白,他们却无能为力。
平时自诩是兵王,是最强的战士,到了这种时候,什么都算不上,什么都做不了。
争吵发生后的第二天,胡朝捂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回想起昨天的事情,胡朝脸色相当难看,他急急忙忙穿好衣服,跑到隔壁宿舍准备跟梁斌道歉,可是一推开门却发现宿舍里空无一人。
梁斌走了,一大清早就拿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这里。也许他有跟胡朝道别,也许他没有,谁知道呢。
胡朝站在空旷的宿舍里,站了很久很久,然后狠狠的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
这一别就是十年,十年里,胡朝无数次的想过要去跟梁斌道歉,可是他只知道梁斌回到了老家,没有联系方式,只有一个地址。
转业没多久,他按照这个地址去找过一次,却被人告知这里的人早就搬走了,搬走了?胡朝茫然了,这么大个**,他要去哪里找梁斌?
再后来,他工作日益繁忙,从小小的科员一路走到现在这个位子,可以说,他把所有的精力全部都投入到这份工作中了,这之中还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哥哥嫂子车祸去世,父亲中风瘫痪,胡杨的收养,让他无暇去怀念,去想念。
每年他都会在那个行动日跑到楼下给战友们烧纸,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回想起梁斌,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十年后,他们终于见面了,只不过没想到是在这种环境下。
早在半个月前,梁斌给胡朝打过电话,电话响起的时候,胡朝看了一眼,陌生的电话号码,他也没太在意,随手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了,对面却半天没有声音,胡朝刚开始有点不耐烦,以为是恶作剧电话,正想要挂掉,脑海中突然有什么闪过,他突兀的喊出了两个字,梁斌?
“哟,怎么猜到是我的?”
“真的,真的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怎么还没过来?”
“我过几天就过去了,家里有点事。”
“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不用,就是我儿子刚刚做完手术,还在住院。”
“你儿子?你什么时候结婚的?也不请我去喝喜酒?”
“我去哪里请你喝酒,没联系方式没联系地址,我怎么找你。”
“哈哈哈哈,这倒也是,那什么,来了总要让弟妹给我做顿饭吃吧?”
“没有弟妹,我儿子是我侄子变的。”
“你当你儿子孙悟空还变。。。。。。侄子?!”
“侄子。”
胡朝挑起一边嘴角,十年了你个死东西一点消息都没有,今天不找点场子回来,你以为老子是病猫!
“胡朝,你到现在还没结婚?”
“没啊,儿子都有了,结不结婚的,无所谓,你呢?我嫂子长啥样?”
“没嫂子,你哥我可不像你,长得细皮嫩肉的招女人喜欢。”
“滚犊子,你才细皮嫩肉的。”
两个岁数合起来过七十的人打起了嘴仗,当然,正事还是要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