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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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恩宏出门后,没有将发生的事打电话告知姜易之,而是去了关习家。关习看见哥们儿少有的扑克脸,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明恩宏把事情原委大致复述了一遍,关习没插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听兄弟的发言。
关习是最早知道明恩宏喜欢姜易之这件事的人,并且并没有因此与那两人保持距离。关习思想开放,身边也出现过类似的人。关习父亲大学的舍友,去年便与一男子在国外结了婚,关习的父亲也远赴国外参加他们的婚礼。
关习认为,只要爱对了人,性别什么的,其实不是该重视的问题。每个人都有喜欢同性的可能,正如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
“你不回去了吗?”看着明恩宏俊眉紧锁,关习有些担心他就此与母亲产生隔阂。
明恩宏没说话,关习拍拍腿站起身,“罢了,看你这赌气的样,估计是没有回去的可能性,不介意的话,先住我这吧,正好我家有间空房。”
不去姜易之家,是怕给他添麻烦,也怕姜母怀疑。自己这边已经是一团乱麻,明恩宏不想把喜欢的人弄的愁眉苦展。
正想着姜易之在家做什么,他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明恩宏看着手机,正犹豫着要不要接,接了该说什么,他的手却比大脑更快一部按下接听键。
“喂,易之?”
“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也是刚刚收到关习的短信,知道明恩宏与母亲吵了架,姜易之便马上打电话给后者。
原本想故作轻松,搪塞过去,没想到那人竟已满口焦急的询问自己的情况。
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动静,姜易之又唤了一声,“恩宏?”
“易之,你别担心,我妈的事……我会处理。”
“处理什么?怎么处理?”
“易之你听我说!……我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晓得我们的事,她当时发了脾气……我也,顶撞了她……但是易之,你要相信我,我妈容易心软,等过了这场风波,她会慢慢试着接受我们的!”
对方略带祈求的语气,让原本生气的姜易之心里有些不忍,他叹了口气,“你在习哥家吧?什么时候回去?”
明恩宏想了想,“。。。。。。过几天。”
“早点回去,和伯母好好谈谈,就算她不答应……”
“易之!我们在一起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爱你,与其他人无关。”
挂下电话,听完那人最后一句的表白,姜易之不禁觉得心里涌起一股热流。甜蜜过后,他陷入了沉思。如果今日是自己的母亲知道了这件事,那他应该也会不顾一切与母亲吵起架吧?
但事实是,自己家风平浪静,没有一丝躁动。母亲早上谈起明恩宏,还异常亲热。除了这一处怪异的地方,母亲也没什么表示。
顺其自然吧,一切命已注定,姜易之没再想下去。
今日的突发事件,让姜易之久久无法入睡。他辗转反侧,想象着恋人因自己而与母亲吵架的场景,心里一阵酸楚。他深知恋人并未叛逆到同母亲吵架的地步,但这次,那人却为了捍卫对自己的感情,落到离家的下场。
一面是自责,一面是痛心。姜易之忽然觉得,与他的感情,也许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也怪当初自己吃了荒唐醋,鬼使神差,恰好促成这段恋情。本就在情商方面吃了亏,若是精明些,也会看穿那人的小“诡计”,装装傻,也就过去了。
但是啊。。。。。。注定要发生的事,躲也躲不过。姜易之又翻了个身,他觉得,势必要自己出面解释,那对母子才会和好罢?他决定,明天去找明母“谈心”。
第二天是周末,一大早,姜易之便起床洗漱一番,买了一份当见面礼的早餐,去隔壁拜访明母。当他出门的时候,心里就已琢磨了明母见到自己的各种反应,并且做好回应的准备。所以,在站在明家门口的时候,姜易之一刻没有犹豫,就按下了门铃。
见到屋内的明母,她只是披着棉睡衣,满脸的倦意。想必是为了这件事,也是不得入眠罢。
“伯母。”
明母只是无力的说了句“恩宏不在”便准备关门。姜易之见势,一手撑着门,一边说明自己的来意,“伯母请等一下!我不是找恩宏,我只是……”
话还未说完,姜易之便对上了明母的眼神。
章馨的眼睛,因为彻夜难眠的疲惫,而有一些血丝。她看着面前旧友的儿子,无力,又有些难过,说不讨厌,也是骗自己。
“进来吧。”留下这句话,章馨便自顾自的走到客厅。
姜易之自觉的换了鞋,将早餐放在茶几上。章馨看了一眼茶几上的豆浆和粥,没有说话。
“伯母,我知道是我的原因……造成您和恩宏的矛盾,我今天来……并不是要您接受我们。”
姜易之的话有些触动到章馨,后者垂下的眼帘有些微微颤动。
“我不希望因为我的问题,让您和恩宏为难。”姜易之抿了抿嘴,“我是喜欢恩宏,但我不希望我对他的爱,变成他和他家人的负担……只要您能原谅他……我愿意就此放弃。”
姜易之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哽咽,但他还是酸了鼻子。昨晚以为说出这些话,会没什么,谁知今日话一说出口,像是触动了泪腺,眼眶一下子便湿润了。
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安抚明母的心情,姜易之的想法清晰明了,他早已决定,今日这番话若是能让他们母子重归于好,那他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退出。这不是爱的比明恩宏少,正是因为太喜欢,太不舍,所以才牺牲了自己,换得对方一个和谐的家庭。
尽管姜易之说出这样的话,但章馨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她也曾疯狂的爱过一个人,又岂能不知这其中的滋味?当年,她的丈夫便是这样以退为进,瞒着她,找她的父母谈话,之后被章馨自己知道了,还不是一味的忤逆父母,追随着丈夫。明恩宏是她的儿子,在感情方面,她明白明恩宏的性子,同当年的章馨一样倔。
章馨自嘲的笑了笑,“你放弃,不等于恩宏放弃,他若是倔起来,什么也拗不过他。”
姜易之抬眼看看明母,后者叹了口气,“你也不用太自责,毕竟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呵呵……就当我们两家有缘分吧……”
“伯母,恩宏他……明年就毕业了吧,到时候上了大学,各奔东西,也许……联系就变少了,感情……也会慢慢变淡。”
章馨没有答话。一时间,空气似乎凝固,姜易之紧张的手心开始冒汗。明母的什么反应他都能接受,就是打他、骂他,他也能忍,但唯独最怕她不做声。
“易之啊——”
章馨话一出口,家里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急促的铃声,让章馨有些莫名的不适。
她抱了歉,去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说话有些正式,“您好,请问是明恩宏的家属吗?”
章馨不安的看向姜易之,后者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害怕。
“……是的,我是他母亲。”
“哦,这里是xx医院,你的儿子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