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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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休日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似乎还没玩够,第二周学习日便到了。
和往日一样,明恩宏骑着自行车早早的就候在姜易之门口等着后者一起上学。
姜易之一边扣着衣服扣子,一边埋怨着明恩宏来的太早,明恩宏也不生气,摸了摸前者柔软的头发,说:“我不来的早,买早餐的地方人太多,排队肯定会迟到,上来吧。”
那时的姜易之真就傻傻的以为明恩宏因为怕自己迟到才来的早,后来,那家伙才承认,那是为了能骑的慢一点,多载载后座的那个人,就算不说话,知道他在身后,就已经感觉非常满足。
姜易之刚一踏进教室,陆炎像是被谁打了似的,一下子倒在位置上,嘴角隐隐泛着血迹,随后便看见纪风紧紧的皱着眉头,瞪着陆炎。蓦地,纪风冲上前揪着陆炎的衣领,咬着牙,“不要踩到我的底线,否则我——”后面的话,纪风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陆炎,然后撒手走出了教室。后者没有还手,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纪风的背影,颓然的倒在座位上。
姜易之茫然的走到川杨身边问她出了什么事,但川杨也只是抿抿嘴没说话。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课后从别的同学那里得知的。
原来,新来的陆炎早就认识纪风,并且喜欢着纪风,可是这些天,陆炎却追求起了川杨。纪风喜欢川杨,虽然平时没有表现出来,但同学们都心知肚明。纪风对谁都冷言冷语,唯独除了川杨。这陆炎从其中插上一脚,明显是阻止川杨和纪风在一起。听人说,昨天川杨就接受了陆炎,今天一大早,两人关系太亲密,惹怒了纪风,纪风发了脾气,可谁知道,陆炎趁热打铁,当众对纪风坦白自己的感情,后来更是吻了纪风,像纪风这样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不生气,索性一拳将陆炎打倒在位置上,再后来,便是姜易之看到的样子。
男的喜欢男的。在姜易之的脑子里,从来没有这种概念。姜易之是个好儿子,也是个好学生,如今到了高二,连女孩子的手还没牵过,更别说同性相爱。他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两个性别相同的人如何去像恋人一样相处,这些对姜易之来说,在和那个人在一起之前,全都是问号。
中午吃完饭,姜易之看见陆炎躺在操场上。他走到陆炎身边坐了下来,后者感到有阴影投在脸上,便睁开眼看了看,“你是来晒太阳,还是来问我今天早上的事?”
姜易之两手撑在地面上,没有因陆炎的态度而生气,他笑了笑,“你现在还喜欢纪风吗?”
“喜欢。”陆炎闭着眼,两手枕在头下,回答的没有半点犹豫。
“他今天对你下这么重的手,你难道不生气?不伤心?”姜易之转头看了看陆炎,后者的嘴角还有些淤青。
“他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他。”
说这话的时候,陆炎是笑着的。
“呵呵,为什么?”
陆炎坐起身子,和姜易之一样的姿势。一直闭着眼,现在一睁开,似乎不适应太亮的阳光,他皱着眉头,看着前方,没有直接回答姜易之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你爱过一个人吗?”
姜易之的回答是否定。
陆炎笑了笑,“我和纪风认识了三年,初三的时候,我们在一个班。那时候的他,比现在更加封闭自己,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身边没有朋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认识他,接触他,和他成为朋友,我不想让他这么孤单。”
“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让他试着接受与我相处,半年后,我如愿的成为他身边唯一的朋友。后来,我才意识到,我对他的感情,似乎超出了友情的界限,我想陪在他身边,不让他伤心,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但是,我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他的事实,我努力地暗示自己,只是和他玩的比较好,可是没有用,我对他的感情,不但没有减退,反而日渐加深。我曾一度的认为我是个变态,呵呵,直到我听见关于他的传闻……”
陆炎撑在地面上的手,紧紧地握住地上的草,形成拳状手势,表达着陆炎此刻愤怒的心情。
其实,高一的时候,姜易之是听过那个关于纪风的传闻的。说是纪风初中时,曾被男老师性侵,甚至威胁,告诉纪风,如果和别人说,纪风一辈子也别想留下好名声。小小年纪的纪风,被那老师的三言两语吓得开始患上自闭症。渐渐地,纪风长大了,脱离了初中的学校,也脱离了那个噩梦,他积极地加入学校的学生会,直到现在成为纪律部的副部长。纪风平时不苟言笑,人缘甚至不如姜易之自己,但他努力,有上进心,这一点不可否置。
“我听见那些说三道四的人,就恨不得将他们的嘴通通撕烂。我不容别人对他有半点玷污,可我最遗憾的是,在他过得最痛苦的日子里,我没有能力把他救出火坑……”
陆炎眨眨眼,叹了口气,“初三快毕业的时候,他好像知道我喜欢他,那段时间,他也故意疏远我,我理解他,没有缠着他,高一的时候,我们分别考进了不同的高中,我在高一的一年里,花了大半的时间去打听他的下落,知道他在这里,我费了很大劲,才终于转来这所学校,再次与他同班。”
“我爱他,所以无论他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陆炎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姜易之的。说罢,前者笑笑,“你会问我这个,是不是你身边出现了一个和我类似的笨蛋,还是你就是这样的笨蛋?”
姜易之没有回答,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总是骑着自行车,载着他上学、放学、找兼职。发觉自己的思维有些不受控制的想到明恩宏,姜易之心虚的大声笑笑以掩盖自己的紧张。陆炎没有再追问,只是说:“纪风是个开朗不起来的人,如果我因为他对我冷眼相待,而就此放弃的话,谁来温暖他?”
虽说,纪风喜欢川杨,但也仅仅是态度好一点。或许只是停留在欣赏的感觉上吧,而这份欣赏,远远不足以谈的上是爱情。
下午下了第一节课,姜易之站在走廊上看看远处,放松眼睛。纪风请了一天的假,没来上课。陆炎还是和平时一样,看着黑板,做着笔记,只是前面的位置空空如也。川杨也因此和陆炎默默分手,在川杨看来,接受陆炎,也仅仅因为他形象可以,带的出去,拿的出手,只是以后不知道怎么面对纪风。
闹剧。姜易之这样觉得。
他想到与陆炎中午的谈话,突然冒出一个可笑的想法——明恩宏就像第二个陆炎。
陆炎追纪风,已经追了三年,明恩宏等自己,无论时间有多长,都会看见他和他的自行车守在原地,直到自己坐上去。
可是,姜易之不是纪风。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姜易之看向远方的操场,操场上有几个男孩在踢球。球传到一个高个子的男孩脚边,男孩的脚一用力,球便躲过防守,准确的射进球门。男孩小跑着和队友击了一下掌,笑的一脸灿烂。
上课铃响了,姜易之看了两眼,便进了教室。他不知道,当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那个高高个子,笑的一脸灿烂的男孩也停下脚步,望着刚刚姜易之刚刚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