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狐卷 第十五章 前世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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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出了条人命,客栈里一下紧张起来。不少江湖人士“刷刷”取出了兵器,不会武功的,早就扔下手里的杯碗跑走了。店小二大喊一声“客官,还没结账呢”,追了出去。一时间,客栈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四下观望,似乎身旁每一个人都潜藏着危险。
这么过了一会儿,来了几个带刀捕快。满衣瞧了他们一眼,他们便中了蛊惑一般,乖乖地将尸体抬走,一句话也没问。
尤良和满衣在众人的注视下上楼,闭上了房门。
“满衣,”尤良问道:“你在人界有仇人?”
满衣支着脑袋想了会儿,“没有啊,加上前天晚上,我才来了人界两回呢。”
“莫非是前天那伙人?”尤良说完,立即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们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刚刚那女子忽然死去,你看清凶手用的是什么暗器或法术吗?”
“没有。”
“我也没有。”尤良道:“这人修为必定不低,况且,我也没感到周围有什么灵力波动。真是怪了!”
“倒霉!”满衣叹口气,“一出来就有人要杀我,难怪爷爷说人界险恶。”她眼睛忽然一亮,“会不会是哪位姑娘看上你了?见了咱俩在一块儿,吃醋啦?不然为什么不杀你要杀我呢?”
“不会,”尤良捋一捋长须,“有谁会喜欢我这糟老头子?”
满衣一笑,也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皱了皱眉,“不知我是否又连累了你。”
满衣捏一下他的手,“别这么想,自作多情。谁要你连累。”
尤良一笑,让她这么一说,仿佛连累还是个褒义词。
可是,她才刚到人界,会有什么仇人?八成还是自己的缘故。我在这里查找杀害师娘的凶手,本就危机四伏。自己死了倒也无所谓,托满衣下水可就罪大恶极了。
然而,如果就这么丢下满衣,真要有人要找她的麻烦,自己又帮不上忙。这么想着,真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有了!他忽然想到一计。
“满衣,你再施展易容术,把咱们俩儿的容貌再换一次。”
“好。”满衣一挥手。但见紫花眩目,满衣已经变成了一个中年美妇。尤良一看镜子,自己脸上肥肉横堆,是个中年商人。
“走。”尤良道。
“去哪儿?”
“衙门,”尤良道:“敌人找上门来了,容不得咱们坐以待毙。”
“哦。”
两人来到衙门停尸间,满衣悄悄施展幻术,一路上官府的人是惟命是从。
此刻,尤良面前就是那具女尸。她脸上泛着死人的青白,仍旧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全身上下透着股阴气,甚是骇人。满衣不敢进去,守在门外。
“她是怎么死的?”尤良向仵作问道。
“不清楚,身上没有一点儿伤痕,看表情,应该是被吓死的。”仵作木然道。
尤良突然想起,她死前让自己救她全家性命。“她家人住哪儿,快带我们去。”尤良对一名衙役说道。
那衙役中了幻术,如傀儡一般木讷地走了两步。尤良以为他要去开门,没想到他却忽然停了下来,向面前三具尸体一指,“都在这儿。”
尤良一惊,她全家都死了?
他快步走过去,翻开白布一看,以容貌判断,三个人应该是那女子的父母丈夫。同样是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眼神竟然也是一模一样,一问仵作,身上同样没有半点伤痕。
从衙门出来,两人又去了一趟那女子家中,但屋里没有任何打斗或者施法的痕迹。
他和满衣没查到丁点儿有用的线索,讪讪而归。
回到客栈,尤良细细回想了一番:
首先,事情刚开始,那女子将纸条递给自己,上面写着让自己杀死满衣,说明凶手的直接目的是满衣。但他却不直接动手,而是以一个凡人女子一家的性命相要挟。为什么他不亲自动手呢?只有两种可能:一,他的修为太低。二,他不能露面。从那女子一家四口的死法上看,下手不留痕迹,干净利落,应该可以排除修为太低的可能。可是,他为什么不能露面呢?这一定与他的身份直接相关。
其次,那女子将纸条递给自己以后,并没有立刻告诉自己,照纸条上说的做可以救她家人性命,而是拉着胡琴唱了一段曲子。当时她已经泪流满面,不是她不紧张,而是,她还不能说。这说明,拉胡琴唱曲子也是凶手指使的。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让她做这些呢?
尤良忽然懊恼地一拍脑袋,当时尽想着纸条的事,却没记住那女子唱的是什么内容,线索或许就在那里面,那曲子必定是凶手故意唱给我听的。
“满衣,”尤良问道:“你还记得早上那女子所唱曲子内容吗?”
满衣皱眉,“记不清了,虽然唱的蛮好听的,但我只记得一些零碎,什么生生世世呀,孟婆……”
尤良叹口气,走下楼去。或许是地方歌曲,那么掌柜就应该知道。
“老板,”尤良笑道:“问您件事,早上那小姑娘唱的是什么曲子呀?”
“呦,”那老板似乎很避讳这件事,“我可从没听过那古怪的曲子。不过客官呐,您千万别担心,那女的不是我们店里的,不知从什么地方来,偏偏在我这里死了。唉,晦气。客官呀,住在我这店里呀,是绝对的安全,您就放一百个心……”
尤良礼貌性地一笑,转身上楼。
如果不是地方曲子的话,那一定是凶手所写!他想要通过曲子的内容告诉自己什么呢?这次他没有成功,那么,接下来他一定还会有动作。
就是说……还会有人遭殃!
到了第二天,尤良和满衣带着提防在客栈楼下吃饭。没过一会儿,果然又出现了两个泪眼伶人。
只见那两人一声花绿戏服,一个花旦,一个小生。粉面墨眼,妆容均已被泪水冲花。看到尤良和满衣,便走了进来,深深一鞠。
尤良和满衣不禁皱眉。
客栈里,众人的目光马上被这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两人吸引过来。尤良忙在四方御起灵力屏障,只要有人施法,自己立即可以感知到。
“薄情郎,花前月下语如蜜,离了那芙蓉帐,俱是鬼话连篇。”那花旦纤手一指小生,长袖掩面,做悲愤状。唱的似乎是秦腔。
小生低头,叹息不语。
“蛇蝎心,海角天涯相思豆,为了把无间刀,空堕地狱火海。”花旦绕着小生转圈,手指愤怒地抖动,始终指向小生。
小生仍是低头,做后悔状。
“你这般坑害我,该当如何?”花旦忽然停下步子,厉声喝道。
小生忽然抬起头,扯下发带,“哎呀呀”甩着头发,“当自刎以谢罪!”说着,拔出腰间软剑,横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