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阿或的受难时代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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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漾躺在床上想了一整夜,期间阿福流着哈喇子踢掉被子无数次,最终他硬生生拿着绳子把他绑好。
    要对阿福进行全方面的改造,首先,从名字开始。他绝对无法忍受自己的儿子叫阿发阿福阿禄阿寿之流,坦白地讲,普通的字眼都配不上他的儿子。
    所谓名号,就必须有深刻的寓意,寄托人的期望,就如他师父的“上狐”。
    昔漾仔细思索了一番,他的儿子,首先脸要好,这点已经大约实现,就盼望他不要以不可控的规律成长。
    第二点,必须有文化。羌瑰玮以壮丽,纷彧彧其难分,一个谈吐高雅,文采飞扬的人,就算脸长残了,看着都不至于太过难受。
    于是总结起来,昔漾为他取名,颜彧。
    昔漾为这个名字得意了许久,恰好瞅着天欲亮,便兴奋地把他的儿子摇醒。
    颜彧张着嘴从梦中惊醒,周围还乌黑一片,深深打了个哈欠,继续蒙头大睡。
    昔漾不开心了,直接就把他儿子提起来,大冷天就拿着冷毛巾往颜彧脸上擦。刺骨的寒冷就像尖刀刮过颜彧粉扑扑的脸蛋,他立刻睁大了眼睛爬起来。
    颜彧看那一脸盆冰水,气得鼓鼓,抬手一扑,把水打翻在地,嚷声道,“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你虐待我!蛇冬天要睡觉的!”
    “你敢再说一个字,我把你丢在水池中。”昔漾摸着他的头,笑眯眯地道。
    颜彧打了打颤,抿着嘴,乖乖地穿好衣服立在他爹爹旁边。
    “从今以后,你叫颜彧。”
    “我叫阿福。”颜彧抬起头,不屈地道。
    “你叫颜彧。”
    一大一小对视了许久,颜彧红着眼眶,低头委屈十足地道,“我叫颜彧。”
    “很好,接下来我便教你写你的名字。”
    “我要吃肉。”
    “写完再吃。”
    “肚子饿了。”
    “写完再吃。”
    “哦。”这一声哦哦得肝肠寸断,颜彧开始后悔为何听从父亲地话跑到岱舆山来。当然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昔漾把颜彧抱到椅子上,自己在他身后,提笔,龙飞凤舞地写下“颜彧”二字。
    颜彧瞪大眼睛盯着那张白纸,上面鬼画符般的两团黑墨,半响,哇哇地大哭起来,“我不叫颜彧,我想不叫颜彧……哇哇哇……父亲……我要回家……”
    这孩子一哭就停不下来,哭得梨花带雨,声嘶力竭,昔漾心揪地疼,但还是咬咬牙,狠下心来,甩袖离开,把颜彧关在房内。
    踏出门外,一个仙童便过来迎上来,问,“掌门师叔现在要是去灵堂么?”
    昔漾这才又想起这几天的彻骨之痛,小青在这个时候把小颜彧送过来,的确是让他缓和了不少。
    昔漾笑了笑没有回答。但这简单的笑容已经是让仙童惊吓半天,加之房中一直传来孩子的哭叫声,仙童便好奇的问,“掌门师叔,房中是?”
    “别理他,不管他怎么说都别放他出来,别拿吃的给他。”昔漾吩咐完便往师尊的灵堂走去,心中感觉释怀了不少。
    昔漾再次回来,手中拿着一把小小的银锁,玲珑作响,精致可爱。推门进去,便见他矮胖的儿子站在椅子上,提着毛笔,神情肃穆在纸上落笔,一笔一划,已初具神韵。
    昔漾笑弯了眼,柔声喊道,“阿彧……”
    颜彧猛地抬头,甩掉手中的笔,一把晕倒在桌子上,喷了满脸的墨汁。
    昔漾吓了一跳,三两步跑过去,把颜彧抱回床上。
    颜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啊抖,连带着脸上的肉,一个劲地打颤。
    昔漾帮颜彧擦干脸庞,叹了口气,便拧着他的肉唤道,“你醒是不醒!”
    “嗷呜!”颜彧吃痛地睁开眼,憋着苦瓜脸道,“我已经很听话了。”
    “那为何装晕。”昔漾抬起手,作势要打他的屁股。
    “我父亲说了,打不过,就要低头。可父亲还说,适时的反抗能让敌人不太嚣张。”
    昔漾黑了一张脸。敢情儿子和小青相亲相爱,和自己倒是兵戎相见。
    昔漾起身要走,冷冷地道,“那你就继续反抗吧,饭也别吃了。”
    颜彧赶忙拉住他,换上一团笑脸,甜甜地道,“爹爹……你来瞧瞧我今天练的字,多好看。”
    昔漾斜眼瞧了桌上的字,问,“以后听你父亲的还是听我的?”
    “听你的!”颜彧十分果断地答。
    “把这个带上。”昔漾欣慰地拿出为颜彧准备的银锁,一排铃铛丁零作响,上方刻着颜彧二字,在凡间有保平安的寓意。
    颜彧乖乖滴系上,乖乖坐在凳子上,一手抓住一根筷子,等吃的。
    半响,昔漾重新回到屋中,手中捧着两碗白饭,几盘豆腐青菜。
    颜彧有很不好的预感。
    果真,昔漾把筷子递到他手中,张罗着就要他吃这些东西。
    颜彧把脸皱成一团包子,问,“没有肉么?”
    昔漾终于知道为什么阿福那么胖,按照他说,他还没长牙的时候,小青便到处抓小鸡仔给他,让他一口一只那么吞下去,一口气吃成了胖子。
    “你再吃肉就会变成死胖子了。”
    “我在长身体!”
    “你体内五百年的修为,够你长了。”
    颜彧怒了,把桌上的碗盆都摔到地上,嚷声道,“我不吃!我要走了!你求我也没用了。”
    说着,颜彧怒气冲冲地往门外跑。刚跑了几步就被昔漾静止在原地,僵着身子的寒风中萧瑟。
    昔漾自顾自地把饭菜吃下去,关上门,留着颜彧在门外哭喊,自己换下外衣,躺到床上。
    门外他儿子喊的声嘶力竭,最后哑着声音抽泣,抽着抽着低声囔囔,“我要死啦。我有生之年只有一个愿望,我要吃肉。”
    蛇耐不了冷受不了热,几个时辰过去,颜彧浑身结上了一层薄霜,全身血液凝固,动弹不得。
    昔漾无法再狠心下去,几步开门,把那尊雕像给抱进屋内,指着桌上的剩饭剩菜问,“你吃不吃?”
    “吃。”颜彧可怜兮兮地点点头,憋着眼泪不敢流出来。
    昔漾运功替他驱了驱寒,让颜彧先在床中躺着,拿起棉被把他围了几圈,自己去厨房给他煮了一碗清粥。
    颜彧坐在床上,捧着那碗粥,热气腾腾,一口气喝到见底,怯生生地望着昔漾。
    昔漾知道他这回是真的怕了,抱着他重新钻回被窝,用周身的热气捂着颜彧发凉的身子。
    从此,他的儿子教什么学什么,给什么吃什么,规规矩矩,高贵典雅,不到半个月,瘦成了一身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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