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恋爱从来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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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恋爱从来不容易
该做的事做完了,而且两人配合得还算可以,没有出现希望是筷子事实上却是牙签的窘状。既然如此,关系上再纠结就未免矫情得太过。
不过区区数月,命运好像在替马立非报年满三十方涉情场的仇,一口气给他推来两个全然不同的恋人,马立非在两段轮番上阵的恋情之间刚够得上喘口气的功夫。
想当年,韵华正好时,方晴晴搂抱着情人笑过他,人不风流枉少年,小马你对得起这求偶的好时光么?哪能料到会在三十岁而立大关忽得天赐之缘,马立非简直有点老泪纵横的心酸。
只是与阿炫无负无担的轻装上路不同,马立非心头其实压着一块巨石。那日马妈妈奇袭而来,虽然在他祭出“病娇”法宝之后没有久留,也不曾过多追问,但马立非清楚,这不过暂时躲过初一罢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马妈妈一旦启动“穷追不舍”的模式,其不可阻挡犹如一战末期结束大战时英军的坦克部队,碾压过血肉,毫不留情——马立非一直觉得自己的爸爸之所以身居不算太小的领导之位而从未有越轨之举,除了对马妈妈的尊重与感情外,也有风险太大的因素在。
在阿炫察觉不到的时候,马立非一直试图编个能自圆其说的故事,包括方晴晴的销声匿迹,和阿炫的倏然借住,但他发现,这委实有点难度,要逻辑常识上天衣无缝又能经得起老妈的实地考察,其可能性大概要低于要他微积分考试拿满分。
尤其是,他还不能在因为生活中好不容易柳暗花明而时不时就要偷笑一下的阿炫露出半点破绽——考演技啊!
就在马立非还未想出万一哪天母亲大人不请自来,奇袭中发现阿炫与他其乐融融得同居,要用什么理由借口搪塞,他接到了马妈妈召他回家的“懿旨”。
马立非哪敢怠慢,他本就做贼心虚,虽然马妈妈在电话里的意思是“尽快回来”,他还是当天下午就出现在了父母家里。
大城市的生态有时候想想也有趣,明明是父母子女的关系,也并没有哪一方远走高飞,却仍然只在过年过节或闲暇之时才有走动,工业化的进程把传统家庭拆得支离破碎——马立非在掏出钥匙开父母家大门的时候思绪胡乱飘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只不过,虽然他知道父母更希望他这唯一的儿子能搬回家住,他看日本导演小津安二郎的电影时对家庭的分崩离析也会不由得感伤,但真让他再如幼时一般和父母朝夕相处,他……
呃,不要可不可以?
马家老两口见到马立非回来还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尽管他们已习惯了对马立非不加颜色,但从马妈妈非要出门再去买只鸡、马爸爸晚餐亲自下厨,马立非感受到父母对他无言的宠爱。
只不过,菜肴是丰盛的,然而用餐的气氛却称不上愉快。
如马立非预料,老两口左右夹击得问起了方晴晴的事情,单刀直入得逼问马立非,年底这婚到底是能不能结得成,他们是如此得咄咄逼人,有血压问题的母亲甚至连脸都通红了。
马立非自知躲不过,只好尽可能得赔笑,小心翼翼得告诉他们,这婚事,应该是完了……原因?原因错综复杂盘根错节,一时半刻讲不完,牵扯到两人的历史问题以及由此而来的态度分歧,反正就是最后,两人算是和平分手。
紧接着下一瞬,马立非入口的鸡肉就被马爸爸的拍案而起而滑落到桌上,作了真正的“滑鸡”。
“瞎胡闹!瞎胡闹!”马爸爸气得直瞪眼。
马妈妈见状急忙抚胸,一脸不适状:“喂,别吓我好不好,也别吓到非仔,他小时候你一瞪眼他就哭,你还嫌他不够惊你啊?”
尽管马爸爸曾经是说一不二的军官,也做过勇于争先的地方要员,不过“天生一物降一物”,马立非自幼偶见父母吵架,只消马妈妈用南方特有的方言腔软个声,马爸爸便顿时萎靡不振,至少百个回合内难振雄风。现在也是这样,马爸爸颓然坐下,索性就不说话了,任由马妈妈自由发挥。
“非仔,你和那女孩的事,我和你爸都不打算过多的追问了。你们年轻人对感情有自己的想法,要真合不来,勉强一起了还是要分开的,这事情你自己拿主意。”马妈妈惆怅一叹,“不过我倒是看那女孩不错的,没缘分啊。”
马立非心头一热,他没有即刻回应,继续闷闷得啃着鸡块。
“我叫你回来,除了这个事,还有一件。你爸爸上次参加的那个战友葬礼,重新跟一个失去联系好多年的老战友联系上了。前几天,他们老两口到我们家来作客,讲到闺女也是三十了还没嫁出去,都成心病了。今天问过你了,非仔,你既然分了手,那我们就这么定下来,过几天,你跟那姑娘见个面。”马妈妈一边给马爸爸夹青菜一边不慌不忙井井有条得吩咐道。
偏偏马立非听得三魂七魄掉了一半有多,他结结巴巴得明知故问道:“你……你们让我去相亲?”
斜眼瞟着马立非,马妈妈不屑得道:“要不你自己找个老婆来?非仔,不是我说,我究竟为什么会生下你这个闷过叉烧的仔?你爸爸再木,也懂得在看电影的时候给我塞几块糖,你呢?”
马爸爸爆发出一阵咳嗽,而马立非却是笑不出来,他只觉心中乌云笼罩,想要开口拒绝,却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理由和借口,硬生生拒绝的话,他又真忍不下这个心来。
一餐味同嚼蜡的晚饭后,马立非含糊敷衍着算是没有拒绝父母这个要求,平安脱身。他谢绝了父母让他留宿一夜的建议,内心一股焦躁推动着他要回自己的家去。
阿炫奶奶的手术日期渐近,那孩子的情绪愈发不定,时不时会陷入某种毫无来由的悲观中——或许也不能说毫无来由吧,毕竟马立非也亲自听那医生说了,这是难度极大的手术,兼且病人自身情况实在称不上良好,手术结果不能太过乐观。
忙忙碌碌的麻木后终于迎来锁定命运的一战,阿炫会有这样的状态,马立非并不觉得奇怪,他只想陪在阿炫身边,陪他度过这明明关系重大却偏偏无能为力的时刻。
开着车,华灯初上的城市之夜分外妖娆。若置身于其间的人可以忽略掉那因为交通不畅而排起的长长车龙,忍耐得了即便在绝世跑车中也是一步一挪的时速,完全可以为夜幕来临时,城市反而爆发出的勃勃生机而倍感喜悦。
马立非心中苦笑,得了,还是别这么刻薄吧。
在十字路口的交通灯绿了三次后,他仍是未能通过那道坎,正在无奈间,手机响起,他看也不看得接通,预料中是阿炫的来电,未料到那竟是个不太熟悉的女中音:“你好,这是马立非的电话吗?”
“是,您是哪位?”对方指名道姓,肯定不是打错电话,马立非疑惑得回应。
那一边的女性轻声笑起来,略有些调皮得道:“嗨,马先生,你可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简岚,你别说你不记得了,我是你妻子的女朋友,想起来了吗?”
马立非呆得差点在绿灯前忘了踩油门,他将手机调到“免提”,边开车,边有点没好气得回道:“你怎么现在才出现?晴晴都死心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对方沉默了片刻,马立非听到那端传来一声低低的微叹:“很难解释。我要见晴晴。她的手机号注销了,不回电邮,学校的工作也辞了,她人呢?”
马立非深深一叹,他再怎么也想不到这人会在这样的时刻蹦跶出来,扰了他的平静不打紧,只怕晴晴的“退隐山林”也要由此生变。
“我们没有结婚,发生了些事。你回来怎么打算?还要跟她?”
“当然。”那边的语气坚定如磐石,“我要她跟我结婚,跟我走。”
一时间大脑当机的马立非差点又错过了一次交叉路口的绿灯,直到后面的车喇叭震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