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见顾情温存在  第二章 瞋言使得人憔悴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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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似痴迷一般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好好照顾自己,我过两日来接你。”
    整理好衣冠,我帮他多添了层绒被,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推开那扇木门,我竟突然失去力气,双腿乏力而倚坐在地。双腿之间仍然隐隐作痛,我闷声再次站起。身体何时变得如此娇惯,又不是女子,怎么这点负荷都承受不了。
    我匆忙从梦庵阁走出,只见门边有一个破碎的瓷盘,三五块糕点散落其上,旁边还有一个打翻的红漆提篮。
    看来是有什么人曾经来过了。
    心中顿时如打翻了五味杂坛。我赶忙叫管事的备了马车匆匆离去了。也来不及管这开始缤纷而至的落雪。
    陆府,依然坐落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
    三年未归家,终日被朝廷的案牍之劳所迫。但归家之后却又认为并没有什么。朱红色的大门上悬着两个火红的灯笼,金漆平添了几分喜庆,院内的树木冬至常青。
    进了家门,我让四喜给娘亲打了个招呼,便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的房间被人事先打扫过了,炉子也燃了起来。亦如三年前那样。梨花木的摆设依旧如新,吊兰开出了白色的小花垂在盆边,淡紫色的帘帐发出兰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我整个身体沉重得快要垮掉了,毫不等待地栽倒到了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少爷,少爷!大少爷来了!!”四喜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漫不经心地从床上爬起,头痛欲裂,脸上仿佛也有火在灼烧着。看来是真的得了风寒,身体燥热并冒了冷汗。
    我让四喜给我备了一件新衣。
    慢慢解开衣带,白皙的胸膛上仍有红色斑驳的印记。褪下亵裤,那血色竟让我心生厌恶。
    取了些炭炉中的火,把那团衣服烧掉了。
    “怦怦——”
    我赶忙换上新的亵服,躲进了被子里。“进来。”
    那人身材高挑,衣着华丽,墨绿色的长衫上绣着黑色的图腾,腰间佩戴着“玦”字的皇族玉佩。他深褐色的长发高高束起。一双细长的眼看起来有些冷漠,眼尾一颗黑色的泪痣却有些凄媚。
    人称琈珝公子——陆晟卿,当朝右相,我唯一的兄长。
    他一进门便毫不客气地坐下了,三年未见丝毫未显亲密。“听说你得了风寒,娘让我来看看你的病情。”
    晟卿的声音一直很低沉,自他当官十年未曾笑过,所以才有了冰雪才子的戴称,既是对我也不例外。
    我仅穿了件亵服靠在床头。他上下打量我,一双眼睛尽是冷漠和鄙夷,漆黑得犹如深潭一般的瞳孔紧盯着我,眼神似乎在看什么惊异的东西。
    “雪迟,三年未见,你可还好吗?”
    我敷衍地笑道;“朝廷对我不薄,除了政务稍许繁重外,一切都好。对了,祝贺兄长蒙受绋冕之誉,真是我陆家之荣耀。”
    他点了点头:“进来朝中常有你的传闻,御史卿传言你常与皇帝陛下有私情。”他理了理长发,道;“毕竟我下个月才上京任职,不知晓实情,只是来问问。”
    我暮然回答;“并无此事……”
    “没有最好,为兄也不愿自己的亲弟弟被天下人所不齿。”晟卿凝视着我;“雪迟,你知道为兄是为你好。嫣儿去世时,爹娘都悲痛至极,他们本希望看着嫣儿的骨肉一天天长大。而她走了,你要担负这个责任。”
    晟卿这意思便是:因为我和嫣儿长得一样。
    我答:“哥哥,我……”
    “我只是作为兄长给你些忠告。”他从桌边站起,环绕着我的房间。
    我轻点了点头。
    “对了,前些日子,爹的字画被打扫房间的下人放到了你这里,帮我找找那副《归春山图》。”
    我赶忙下了床,希望埋覆这尴尬的气息。一个淡蓝色的花瓶立在桌边。几卷画轴插入其中。我胡乱地拨倒着。突然有一个蔚蓝色镶边的卷轴出现在我眼前。我欣喜地将它从瓶中抽出。
    突然地一使劲,不料将整个花瓶打翻在地。其中的卷轴一个个地滚了出来。
    “兄长见笑了。”
    我一边拾着画轴,一边抬头对他尴尬地笑着。只见晟卿凝视着我,一双锋利的眼睛似乎要把握看透了。只见他轻眯着凤眸,深深地俯下身来。
    “怎么?”
    感到整个空气都无比凝重,我不禁屏住气息。
    晟卿缓缓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又将我流泻在胸前的长发拨到脑后,两根修长的手指探入我的领口。
    ”这是什么?“
    一抹红色的印记在我的脖颈显现。
    我惊诧,赶忙捂住自己的衣领;”没什么。“
    ”果真那流言都不是空穴来风。“他皱眉道;”姑娘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给你留下吻痕!“
    陆晟卿用力地捏起我的下巴;”枉爹娘对你希望如此之大。三年未见,你居然和男子苟合,怎么配做我陆家人?!“
    他用力地将我撇到在地,嫌恶地拿起丝帛将双手擦拭干净。
    ”陆彻,你明白此事就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惊动了林梢的飞鸟。
    仿佛是会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他敞开了我的房门,大步走出了。深色凝重却又匆忙。
    寒风侵得我浑身透凉。头疼得更厉害了,我几欲昏倒在地。双手撑在地上时,感到什么流水淌过。滑落脸颊时是如此干涩而又冰冷。
    我缓缓地穿戴好服饰,披了狐裘,束起了长发。收拾了几件新衣,还有爹赠与我的字画。我准备离开陆府。
    风里夹杂着雪花,穿透过马车的帘帐,沁透着斑驳的身体,侵透着干涩的双目,以及昏黄落日下挺拔的梅枝。
    在城中的一条稍显清雅的客栈找了间住处,我还写了两封家书给没见面的爹娘,然后让店小二备了热水,暖了暖身,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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