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远眺练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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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天一一路小跑,快跑到家时,已经很晚了,还没进门,丁天一远远望见家里的灯亮着,门旁边有张板凳,母亲正坐在板凳上做着针线活,偶尔抬头向门外张望。母亲平时做些布鞋、布衣之类的,维持家里的生计。丁天一长期在锦绣山庄做些零工,在这战争的年代,不求有多少工钱,也就能管他一日两餐饭就行了。他低着头就想冲进屋里,母亲喝住:“站住!”他听到后站立不动,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去哪里了?”母亲略带生气的问道,这个孩子从小就很调皮,精力比普通孩子要旺盛点,所以母亲也已经基本习惯了。
“我去邻村打零工了。”丁天一还是不敢抬头,声音回答的也很小。
母亲看着他说:“不要说谎了,小雪来跟我说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出去捣什么乱了,身上衣服那么脏,去脱下来,换件衣服。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不要乱跑。以后不要再这么晚回来了,去吧,我给你留了晚饭。”
丁天一还是低着头进了屋,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不过小雪他们已经安全回去了,他也算放心了。从小到大,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关于父亲,他没有印象。因为从他记事开始,他就没见过父亲。母亲常跟他说父亲是军人,跟着岳飞岳将军后面打金兵,保家卫国。
丁天一吃过晚饭,躺在床上,脱衣服时,落下了白天捡到的小雪的手帕,看着上面的雪花图案,想起了小雪他们,想起了今天在桃园发生的事情,难道我也有保护神吗?在我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救我于水火,那么保护神,我想吃烧鸡,你听到的话就给我送只来吧。孩子的内心永远是单纯的,无忧无虑的。他又摸出自己的铁珠项链,拿着那颗铁珠仔细看着。精铁做的园珠子,上面有个圆扣,母亲为他用几根细麻绳为他编了一条项链,穿过圆扣。铁珠黑乎乎的,很丑,但丁天一却把它当做自己的宝贝,因为母亲说这铁珠项链,是他父亲送给他的唯一的礼物。丁天一盯着铁珠看着看着,心里想着他的父亲该是什么样子,想着想着,眼皮打起架来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夜渐渐深了,母亲也进来了,看着他睡着的样子,母亲笑着摇摇头,过来为他盖好了被子,盖被子时,看着丁天一脖子上的铁珠,她想到了她的丈夫,自从那次回家看了儿子一眼后,匆匆一别,已经十二年了,你还会回来吗?想着想着,她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深深叹了一口气,眼泪没有留下来,也许这些年眼泪已经流的够多了吧。她坐在床头,继续做起了针线活。
太阳透过窗户,撒在了房间里,落在了丁天一脸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丁天一伸伸懒腰,翻身起床。床边上放着母亲为自己拿的衣服,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叠的很整齐。丁天一快速穿好衣服,“娘,娘……”没人回应他,“肯定是去市集摆摊了。”丁天一自言自语道。翻开桌上的罩子,碗里有块煮熟的红薯,他拿起来就吃,边吃边往外跑去,今天要去锦绣山庄打零工了。
丁天一来到了一处高院墙的大院,在庄前正门上有块很大的牌匾上,金色字体写着“锦绣山庄”。远处能看见里面几座高楼的屋顶,其他的就不能看见了,有些墙头露出了竹子,有些墙头是伸出几个树枝。庄内传来阵阵整齐的呼哈之声,“看来海哥他们已经开始练功了。”丁天一心里想到。
原来钱德海几个就是锦绣山庄的门下,慕容小雪是锦绣山庄庄主慕容峥的女儿,难怪他们不能被桃园守园老人抓住,否则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现在大门紧闭,他们是下人,不能从大门进去,要绕去后面的小门进入。
管家背着手,正在小门处站着,每个进去的人,他都要从头到脚扫一下。管家的眼神里就透着精明,扫得人浑身不自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那几个人是庄里的护卫。外面打零工的人都陆陆续续来齐了。
“大家都站好了,齐管家马上开始派活。”一个护卫说道。
管家叫齐木森,大家都叫他齐管家,他开口说道:“今日你们到庄里来,负责把庄里的各处树枝修剪,有些树枝都已经伸出高墙外了,记得修剪完,把修剪下来的树枝搬去柴房,你们去吧,来你们几个负责东墙、你们几个南墙、你们西墙、你们北墙……”
管家一个个都吩咐好了,丁天一被分到了东墙。他拿好修剪工具,跟他一起的还有王二牛和常四,两个人二十出头,平时是农民,偶尔来庄里做些零工,他们一个拿着木梯,一个拿着麻绳、箩筐。
越往东墙走,听到呼哈之声越清楚。原来,锦绣山庄东墙边上有处练武场。一片竹林围成的四方形,练武场在竹林中间的一块场地,上面放着几个兵器架,架子上摆着各式兵器,各种木人、沙袋、靶子等等练武器具齐全,练武场跟竹林之间间隔着一条小溪水,小溪水成一个环形,一座小桥直通练武场。
丁天一最小,所以爬在木梯上,王二牛在下面扶着木梯。丁天一剪掉长的树枝,常四在地上捡。有棵树很高,在木梯上够不着,丁天一就索性爬到了墙头上去。
“你小心点啊,铁猪。”王二牛说道。
“二牛哥,没事的,万一我跌下去了,你在下面接着我。”丁天一答道。二牛、常四嘿嘿的傻笑起来。
丁天一站在高墙上修剪树枝起来,一阵呼哈声再次响起,他听了心里直痒痒,“我要是也能练武就好了。”他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他望向练武台那边,可是旁边的竹子太高了,根本看不到,他在墙上往上跳了几下,还是看不清。
墙下二牛跟常四叫道:“你小心点,小心啊……”话声还没落,就听到“哎呦……”,丁天一刚刚上跳后,落下时,一只脚踩空了,身子不稳,往墙头跌下去。丁天一在空中手掌乱抓,虽然抓住了几个树枝,奈何树枝都太细了,承受不了他的重量,还是掉了下去。二牛在下面摊着双手,想要来接住他,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彭”的一声闷响,丁天一摔在了地上。
二牛跟常四都围过来:“铁猪,你没事吧?”
丁天一揉揉屁股说道:“你摔下来试试,我的屁股哦……。”
常四说道:“让你那么不小心,刚刚二牛都提醒你了,你小子摔摔也好,长长记性啊。”
二人边说边扶起了丁天一,“走两步试试,看看伤着没有。”二牛担心道。
丁天一准备向前走,但是发现腿很疼,原来刚刚掉下来的时候,地面有块突出的石头,腿砸到上面去了,估计骨头有点裂了,现在一动起来,疼得钻心,头上汗直流。
远处跑来几个人,齐管家也在其中,原来是有队护院听到闷响声,跑来看看情况。动静大了,齐管家知道了,也跑了过来,齐管家看到他们后就大声说道:“怎么如此不小心,你这黑乎乎的小子,伤着没有。”若有人受伤了,老爷知道了难免会责怪。
丁天一揉着屁股道:“没事没事,齐管家,是我不小心,我没事的。”
二牛跟常四在旁边道:“管家他掉下来时,腿磕着石头了,可能伤了,您看能不能让他休息下。”
齐管家斜着眼打量着丁天一道:“去吧去吧,到练武场旁边去跟看场的护卫,讨点药酒擦擦,今天工钱没有了,你自己去吧。”齐管家这人虽然为人精明,但是也能看出来,心地是不坏的。
丁天一就一瘸一拐的往练武场方向走去。锦绣山庄真的很大,山庄里十余座别墅楼阁,翠竹、高树、假山、凉亭、小桥、溪水到处都是,而且环境很清幽,在这个战争年代,像这样的山庄着实不多,听说锦绣山庄能如此平静,且各方势力不敢来叨扰,一是因为锦绣山庄护卫森严;二是庄主慕容峥功力深不可测;三是江湖传言慕容峥在朝廷有靠山,且黑白两道都不敢轻易惹他;四是临安乃南宋腹地,金兵跨过长江、攻下建康,才能深入临安。关于锦绣山庄的庄主,丁天一虽然常年在这里做零工,但是很少见到,只是远远看过他,每次慕容峥从他们面前经过,他们都被慕容峥那强大的气场压得头都不敢抬。
丁天一还是一瘸一拐,走的极慢,快要到练武场边上了,每次去练武场都是匆匆经过,从来不敢在旁边逗留,因为庄上有规定,不是锦绣山庄弟子不得靠近练武场的那片竹林,所以练武场对他们来说是个神秘的地方。丁天一探头探脑的往竹林里面看去,竹林旁边有个竹亭,竹亭有两个护卫把守,绕过后面可以看到有条小路通向练武场。
“站住!练武重地,不得逗留。”当中一个守卫冲丁天一喝到。
丁天一一瘸一拐的说道:“我不小心从墙上摔下来,摔到腿了,齐管家让我过来,讨些药酒。”护卫听了是管家的意思,也没用过多为难,从竹亭里一个小木箱里,取出了一个瓶子,“拿着吧,涂在伤处,稍用力揉搓就行了。”
丁天一接过药瓶,就坐在地上,把药水倒在腿上,揉搓起来,药酒有股很浓的味道,才开始有点冲鼻,但稍一下就习惯了,而且涂在伤处很清凉。丁天一对守卫说::“谢谢大哥了。”揉搓几下,感觉没有那么痛了,丁天一站起来,准备离开。
“铁猪,你怎么在这。”一阵爽朗的笑声也随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