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任是无情徒动人 第二十回: 冷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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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金陵是个不知死亡为何物的人,几乎不分场合,欢喜无常。那掌动作太大,头顶的瘴气突然吱吱作响,她抬起头一看,身后已经燃起一团火球,渐渐越来越大,火有了重量,纷纷往下坠。她脸色一变,后悔莫及,拍一下朱云雀的肩膀道:左侧三步走,右侧七步走,前走五步。
火球一团一团的在身后往下掉,轰鸣的形成一团巨火潮他们身后袭涌而来,司马金陵已经觉得热气就烧到她的后背了,她突然张开双臂,像一只张开翅膀的蝴蝶,将朱云雀的脑袋护住,依然镇定的道:右行五米跳。
朱云雀只觉得脑袋后面的热气一阵阵扑来,火苗似乎已经在耳畔串烧起来,而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一阵阵热气直冲他的脖子,想回头看,但是蒙着眼睛什么都看不着。他似乎猜到了什么,飞身一跃,终于飞到了对岸,而此时她依然大声道:前面是鹊桥,鹊桥底下全是水银毒气,每一只喜鹊你都要踩到,少踩了一只,我们必死无疑。她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仿佛是倚在他耳旁边说的。
朱云雀预感到事情不妙,而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他还是忍住一切情绪,听从司马金陵指挥,飞身而起,只凭着直觉踩着从水银地步吐出来的乌黑色的喜鹊形状的暗石。突然觉得脚底下踩了一个空,原来那块暗石竟埋在另一颗底下,朱云雀眼睛不见,没有看到。司马金陵大惊,从怀中掏出早上洗石头用剩下的瓶子,丢过去。瓶子砸在喜鹊上,喜鹊往下凹,前面那只喜鹊才从水银中飞出来。朱云雀踩着喜鹊,一路飞过来。
二人终于落到了对岸,青龙门大开,面前一阵阴风吹来,浮着宽大的白色帐纱吹着人的脸,一股说不出来的香气与妖娆。前方望去,梁顶飘着一只巨凤,展开双翅,杀气腾腾的浮在空中,两丸眼珠子似乎还会动似的,死死的盯着你。几千重帐纱宽三丈宽,及地的白色帐纱,飘飘渺渺,犹如冥界。帐纱三千,吹得人眼花缭乱。
司马金陵从朱云雀背上滑下来,道:好了,我已经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了,只怕这里就是主墓室了。她说完往前走了两步。
朱云雀抓住她的胳膊,道:你去哪里?对于一个刚失明的人,黑暗是最可怕的,不管多强大多人都会显露出他弱怯的一面。
司马金陵忙道:这就是主棺室了,我去拿长生卷。你眼睛不方便,跟着我太危险了。还是站在此地,抱着你的刀等我。话落,将朱云雀的钢刀提起来塞到他的手中。
朱云雀却不撒手,冷道:你想独自吞了长生卷?
司马金陵脱开他手道:别把人都想你那么小心眼。话落走入白色帐纱中。
帐纱渺渺,她走到深处,面色就像飘着的白帐纱,一片一片的惨白。青龙门已烧得热火朝天,倒给主棺室带来了不少光明。她只穿着一身红色单衣,后背全部被烧得焦黑,光洁的脊梁红彤彤一片,一寸一寸,仿佛爬了无数条虫子。烧焦的衣服一片一片镶进肉中,像一锅炒糊的辣椒。她咬紧了牙,伸手将后面的衣服用力扯下来,烧糊的肉连着衣服一同被撕下来,疼痛感激烈的袭涌而来,豆大的汗珠沁出额头。她捏紧双拳,咬着牙,掀开重重帐纱跌跌撞撞的往前奔去。
白帐纱多年未见太阳,潮湿又沉重,白得有些诡异,帐纱的摆设又是一个太极八卦阵!没发现阵迷的人会被绕得头晕。朱云雀双目失明,更不适合进八卦阵,一旦迷失,便在也走不出这个官墓。
司马金陵早已看破此阵势,她依着八卦阵势,拖着身体走进主墓室。
帐纱中间果然凸起一块圆形的汉白玉石台,石台上放着一尊棺醇。她扑到棺醇边,推开棺木一看,汉白玉的棺木,果然一尊女尸躺在棺木中,此墓穴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地底下的千年寒冰万年不化,成就了完美的冰窖。尸体保存得完好无损,一阵寒气不断从棺木中散出来。
女尸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上衣,烟云蝴蝶长裙。白皙的皮肤,微闭的双目平静而安宁,仿佛随时都可能睁开眼,坐起来。她双手轻轻的搭在胸口上,胸前放着一个白玉做的小盒子。
司马金陵心想,这一定放着长生卷。她从包中取出白色手套,套在手上,取出银针,扎入女尸的手穴上,女尸解开穴位,便松开了白玉盒子。她将盒子取出来,打开一看,盒子空空如也,里面什么都没有。她一时怔了一怔,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刺痛,她捧着玉盒子不敢动了。
火光已渐渐小下去,周围的空气散发着难闻的气流味。一个人鬼魅般飘到她的面前,一把抢过玉盒子。司马金陵侧目见他穿着白衣白裤,脸上裹着一圈白布,像古尸木乃伊似的,唯独露出一对凶狠的眼睛。难道是这墓穴里还有别的尸体不成,她顿时觉得脊梁背一阵发凉。
木乃伊看着玉盒子已空,陡然转过脸来,淬毒似的眼珠冷冷的望着她道:长生卷,你藏在哪里?
‘腹语’?他分明在你面前,而声音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她道:不单你晚来了一步,我也晚来了一步!
木乃伊未等她说完,一巴掌先抽在她的脸上。
司马金陵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脸皮被撕下来似的,疼得难以忍受。
木乃伊伸手捏起她的下巴,指甲狠狠的嵌入她发烫的脸上,一圈圈的淤红,他逼着脸,沉闷狠毒的声音继续四面八方的传来:我只问一遍,长生卷在哪里?
司马金陵微眯起眼,眼角含着笑意,缓缓道:你听不懂人话,我说了,你来晚了。
木乃伊摔过她的脸,把她摔趴在潮湿阴冷的地面,头顶一面帐纱不巧飘落下来,盖住她的脸。
她趴在地上,喘着气,却还在笑。
木乃伊抽出剑,剑锋指着她的脖子。此时突然听到朱云雀喊她:司马金陵,司马金陵。一声比一声急。
司马金陵侧耳一觉,朱云雀刚才在坤角的位置上,显然已经误入阵中,被八卦阵困住了。
木乃伊的剑也停住了,不知动了什么歪念头,一闪身,便不见了。
司马金陵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心下暗松了口气,像滩泥一样软在地面上,后背的伤已经开始发作,灼伤的衣服和后背烂在一起,疼痛渐渐让人失去知觉,昏昏沉沉的要睡过去。耳侧突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一震,难道他又回来了。她微微抬首,盖着白布纱,隐约的看到一眸幽灵似的身影已漂浮在她的身旁。
他突然蹲下身子,伸出手触碰她的背。
司马金陵觉得一阵刺痛钻心传来,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等了许久,他都未亮出他的剑。她喘着气冷笑道:你不杀我?
木乃伊竟开口道:你这么本事能找到长生卷,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司马金陵低低的笑道:你莫不是搞错了吧,我司马金陵生死何时与长生卷这般亲密了。
她快死了,还在耍贫!
木乃伊也笑了,笑声清脆,不似刚才那般冷酷,也不用腹语,这个声音熟悉极了。他捡起司马金陵丢在一边的包袱,从包袱中找出一个金色的小瓶子,拧开木塞子,从中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轻轻的洒在她烧伤的背上。
一阵灼热的刺痛又涌上来,她疼得咬紧牙,一条血丝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
他将药瓶撒完之后,从怀中掏出一方白帕伸了过来,轻轻的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迹。
青青子吟,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又是这首诗。
司马金陵陡然大惊,这方巾分明是刚才系在朱云雀眼睛上,如何会落入他手中,坤卦上静得出奇?难道?她道:你杀了朱云雀?
他‘砰’的站了起来,手中的金瓶子掉落在地,砸碎了,白色的药粉散落一地。他斜下眼,黑漆漆的眼眸中含着一道鄙夷的冷光望着她,突然扯下自己的白色披风一撒,刚好飘落的盖在她的身上。他别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色这么暗,看不清他的脸。他就在咫尺,而她却看不见!只感觉他的气息远去了,渐渐消失了,仿佛不曾来过!一刻钟过去后,她的穴道自动解开,这才踉跄的站起来,随着坤卦方向去寻朱云雀。
青龙门的火焰渐消,光亮却还在,朱云雀就倒在坤卦位置上,司马金陵大惊上前扶起他,道:朱云雀!
朱云雀听得司马金陵的声音缓缓的睁开眼,他努力振作一下,眼睛却疼得要裂开,仿佛有人伸出手要把眼珠子挖出来似的,他道:是你!
司马金陵道:不是我,难道是鬼!
朱云雀脸色一变,又不动声色道:长生卷呢?
司马金陵咳了一声,道:晚了一步,被抢了。
朱云雀冷道:是么!
司马金陵道:你怎么躺这里了,没受伤吧?那人没为难你吧!
朱云雀拽紧刀把道:我没事,既然长生卷被夺,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司马金陵道:我扶你!
朱云雀甩开她的手,冷道:不必了!我还能走。你前面带路!
司马金陵前头带路,朱云雀闻声在后跟着,二人默默无一言。司马金陵走到乾卦后,在那堵墙上摸到一个门把,用力一拉,石门轰隆隆的打开了,露出一条甬道,走出来便是出口了。
朱云雀闻到了火油的味道,便冷笑道:为何出来这般简单,你却如此费周折!
司马金陵道:这机关本是这么设计的,是故意为难入侵者的,如果是设计者自然是有一条简洁的通道,有出无进。这机关我只是猜我家老爷子会留下,不想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