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追
    霍势给王形之拨拉了一块干净地方然后在对面坐下。
    一时之间两人无话。
    王形之隐约感觉接下来的话题少不了尴尬，他想随便说点什么打破沉默也找不到话了。
    “阿形在新学校过的怎么样？”霍势问。其实这个问题自从王形之去那学校以后霍势已经问过很多次了。
    王形之倒是没烦：“还好啦，新同学还没认全，不过都挺客气。就是还没碰到太铁的哥们，一个个的都没你亲，要是你在就好了……”也许是气氛适合，王形之没搬出来平常应付的套话，倒是真说出来了心里想的。
    “……”
    霍势听了定定地看了王形之一会儿，王形之心想难不成是刚才那话太煽情了，不自在地把脸扭了过去。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很想转学去你那。”霍势回答了，回答地挺实在。
    “哪有那么轻松啦。”王形之笑笑伸手拍拍霍势的肩说道。
    夜的静谧不合时宜的突兀出来，远处的垛垛草丛里幽光点点，成片的萤火虫散发着微芒。
    “阿形，你听我说。”霍势拿下王形之拍自己肩的手，抓在手里，捏紧。王形之被霍势的突然严肃搞得一头雾水。
    夜色微凉，霍势的脸上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
    又一阵微妙的沉默过后，不知哪个方向传来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好像是有人跌进了草丛中，伴随着一男一女的调笑声隐约传进霍势王形之耳朵里。
    “小心啦，都怪你害我摔倒。”
    “没事啊，有我在。”
    “啊，不要……轻点好不好啦！”
    “你那么主动让我怎么轻点？这样……还是这样？”
    接下来是那女人的微微娇喘。
    俩人对视一眼，王形之讪讪地笑了笑，霍势也跟着笑笑。到了这个年纪，毛片也看的不少了，可是如此近距离的现场版俩人还都是第一次碰到。
    草丛里传来的喘息声愈加激烈，女人从一开始的欲拒还迎到后来的猛烈回应，毫无顾忌地放声浪叫，听声响甚至还爬到了男人上面。
    “霍势，我说我们要不先走吧，回去再说。”
    “……”
    霍势不想走，他不知道这次走了之后他还有没有勇气下次再说出来。所以没有怎么犹豫，他像着了魔一样将刚刚起来还没站稳的王形之拉了下来，又顺势压到了他身上。
    “霍势，你想干什么！”王形之一脸莫名其妙。
    事到如今，没法悔改了。
    霍势明显不想过多的解释什么，一手扣住了王形之的头，欺身上去吻住了他。
    他想干什么，他想吻他，他想吻他已经很久很久了。
    王形之愣了一下才猛地挣扎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霍势会给他来这么一出，对青梅竹马的性爱普及教育？
    呼吸变得灼热起来，喷吐在对方的脸上。他腾出另一只手压在了他肩上，啃咬起了他的下唇怂恿着他张嘴。
    他急促地喘息着，生理上因急需新鲜空气而不得不张开艳泽湿润的双唇，接着就被趁虚而入。被占领被侵略，只好像个女人一样妄想咬破他的唇，却被视为主动的象征被更加的深入。
    被吻得大脑缺氧，两眼发黑却有种濒死的放纵快感。从唇角里溢出的银丝顺着下巴滑落到白净的脖颈，被他一丝丝顺下来舔舐干净，刚平复下来的呼吸又紊乱了。
    “霍势！你他妈的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王形之趁霍势松懈下来左手撑起身子，右手随之握成拳击向霍势的脸。
    王形之的花拳绣腿对霍势一向没用，这次也不例外。霍势轻松接住了那一拳，准确来说是一下捏住了王形之的拳头。
    “阿形你先别出手，你打不过我的。”霍势简单地下了定义，气得王形之咬牙切齿，“我想趁这个机会跟你讲清楚，好好听我说完！”
    没有回答，代替回答的是王形之的另一拳，丝毫没有留手，却还是被霍势接下。见王形之短时间内是没法消停下来听他说了，霍势只好再次反压住了他，然后扭开了他的衬衫扣子。
    入手的肌肤温润缺带着一丝燥热，让霍势那么满足又那么不满足。
    王形之不安分的试图逃脱桎梏，像条刚离了水的鱼。对霍势来说，他也离了水，但现在他的水叫王形之。
    一个个压迫性的吻有条理地印上了他的脸颊，含住了他的耳垂，滑向他细致的锁骨直至胸膛，最后停留在一抹朱红上反复吮吸着。
    呻吟无法凭自己本能完全压抑下来的，溢出了之后两人都愣了愣。恼羞成怒的王形之抽出左脚乘机踹向了霍势**的胯下，一个鲤鱼打挺翻身逃跑看也不再看一下蜷缩在了地上的霍势。
    早知道……还是先告了白再干事，霍势看着王形之逐渐融入夜色的背影是这么想的。
    一个身上挂着件阿迪T恤加运动裤的高大男生边走边拍打着身上的草泥，但是完全不起作用，棉质的料子紧紧吸附着草屑。
    大半夜牵着金毛去小河滩散步的梁卓看到的就是这么副景象，当然他没忽略掉那迎面走来的男人七分运动裤下顶起的小帐篷。
    “丧家犬”，梁卓看看自家金毛擅自给霍势下了这么个定义。
    “梁子，先回家。”梁卓拍了拍金毛的头，放心地撒了遛狗绳。他自觉接下来的事会很有趣，说不定是场艳遇，梁子还小，少儿不宜。
    说着拦下了那个正要绕过自己径自向前走的人。
    被拦下的人看了看梁卓，又看了看远去的金毛，立即露出了一副“没事别找我，有事也别找我，爷正烦”的表情。
    “诶哟这不是霍势少爷么~”梁卓踱到了霍势面前，用一副老熟人多日不见的口气问到。
    见来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霍势皱皱眉开始回忆在哪见过这人。
    “梁卓？”
    “对！对对对！”梁卓夸张地点点头，一头蓬松的黄毛在霍势面前扎眼地跳跃。
    梁卓和霍势是初中校友，因为学校频繁分班的缘故，只当了一学期的同学。给霍势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头总是变换着颜色的毛，倒是挺佩服反复染色还那么柔顺。
    “有事么？”霍势几乎是耗尽耐性地一字一顿地问到，现在的他又烦又燥，下身那么难堪他不相信梁卓没发现，该不是存心给他找难看。
    “有有有！”一样夸张地点头，一样跳跃的黄毛，一样地扎眼，梁卓表现得煞有介事。“本来没事儿，瞧着这几天天气好，在家里宅久了闷得慌想出来透透气，我就跟我家梁子散个步欣赏下月色什么的陶冶点儿节操，没成想碰着你了……”看到霍势已经明显地表露出不耐烦，他带了点调侃的口气直奔主题，“我知道，你跟我是同类。”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霍势心下一凉，他怕梁卓一下正中真相，刚要向前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梁卓用自以为十分下流的痞气眼光上下打量了几遍霍势全身，最后停留在了他的下身上说到：“我们都喜欢带把的。”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他知道自己是同性恋没错，但被梁卓用这么猥琐的口气说出来，他一阵膈应。要是在平时，见到梁卓这么自甘堕落的人死皮赖脸紧贴上来他会感到恶心，但现在他太需要一个发泄口了。
    梁卓左脚绕着右脚在地上画着圈圈，似笑非笑地看着霍势。他的影子被拉得细长，和被微风拂起的柳树影子缠绕在一起仿若魑魅魍魉。
    然后霍势脑子一热说出了自己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话：“你行不行？”
    回应霍势的是梁卓熟练的吻技。
    炽热而恶心，但像中了毒一样紧贴着没有离开。
    “唔……我在上面……”喘息的间息霍势这么要求道。
    “好好好……就照顾照顾新人，不过……你他妈的可要温柔点。”
    霍势大概也觉得自己是疯了，但是进入的时候他还是想梁卓这货的腰没有阿形的细。
    王形之将身上的衣服整理的足够整齐了才敢敲门，殊不知潮红的脸颊和不翼而飞的第二粒纽扣完全出卖了他。
    霍势没有追上来，也是，他那一脚下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刚进门就听到妈妈抱怨给隔壁家送块蛋糕还搞得那么晚，王形之避开妈妈的眼光随口编了个陪霍势打了会儿游戏之类的就搪塞过去了，直接躲进房间里收拾行李。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脑子里一团乱麻，王形之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逃避。现在是周末大星期的放假，提前返校一天也无不可，明早就能出发。和从小玩到大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接了吻，他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再来面对霍势了，也许是再朝他胯下来一脚。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顶上还有没拍干净的草屑，嘴唇红肿着，一副痴痴的呆愣表情。王形之自嘲的笑笑，看镜子里的自己一脸媚相也朝自己笑笑。他把刘海向上掀开，凑近了镜子看，发际线附近一条大概两寸长的浅褐色疤痕在白皙的额头上异常醒目，摸了摸又放下刘海。
    王形之讨厌长得那么弱气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