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7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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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都飞走了。”拉扯着自己木木呆呆的儿子向回走。
    “妈,他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再也不会离开的。可是,他怎么又走了呢?”宋严呆傻了一般看着自己的妈妈,就是不肯走一步。
    “儿子,他只是去治疗了,会回来的。”宋老太太的声音带了哭腔,她真的心疼自己这可怜的儿子啊。从前的张放,如今的沈傅阳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可以陪她儿子过到老,活到老的?难道,她的儿子是同性恋,所以,就被上天诅咒了不成?
    “妈,我们回去吧。”张放走了,又走了,丢下他一人。可是,他还有爹妈,还有小六儿,他宋严不可能随张放去死,他也不想去死。与其死了,他更愿意活着回忆他和张放的过往,这也是一种幸福。只不过,这种幸福过于残忍。
    小六儿的假期还没结束,补习班还有课,宋严的心情低落,于是,没有接孩子回家,依旧把孩子留在了父母那里。他吃过晚饭后,要回家时,父母留他住下几天,可是,他想安静的过渡这段时间。所以,还是回到了自己与张放的小家。
    进了屋,宋严洗个澡,躺在床上,泪水不知不觉的,不由自主的默默流出了眼框,湿了枕头,湿了被子,最后,他翻身将脸埋在枕头里,大哭起来。但是,因为埋在枕头里,所以,声音却非嚎啕大哭一般震天动地,隐隐的,唔唔的哭声听起来却更让人揪心的疼。
    不知哭了多久,宋严看到张放被一群医生围在中间,是张放,不是沈傅阳的身体,是张放自己的身体。自己站在一边紧张的看着张放身边忙碌的医生,好像在等待,似乎自己明白张放会醒过来一般。果然,没有多长时间,张放推开医生,一步步,带着那熟悉的笑走到自己眼前,轻扶上自己的脸,笑着问道:“傻站在这干嘛?”
    干嘛?
    宋严一下醒了过来,茫然的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是在家里,没有张放,张放的身体已经化成了灰,只有一个魂儿,可这魂儿这回八成也是再不会回来了。梦都是反的,不是吗?宋严将自己冰冷的手搭在自己的头上,他觉得头晕沉沉的,还有些疼,放上这只手反到很舒服。
    天还没有亮,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透过被夜风吹起窗帘,看到窗外的天空除了黑,一无所有。还会回来吗,张放?你说话怎么不算话呢?我为什么总是要等着你回来?为什么?
    脑袋放空,不再想任何事情,头疼的越来越厉害。宋严知道自己怕是要生病了。于是,起床去找了药吃,瞄了眼客厅的电子钟,凌晨三点。点了只烟,烟是张放的。宋严不太喜欢吸烟,张放的烟瘾却很重。但是,张放在家里时却很少吸。将点燃的烟放在嘴里用力吸了一大口,通过心肺,再通过鼻子将烟喷了出去,顿时感觉神经放松了很多。于是,他便坐在客厅里一支接着一支的将张放那一整包的烟全吸了。烟灰缸里满满的烟灰,烟蒂,宋严看着,咳着,脑子里却什么都想不得。头疼,胸咳起来也疼。去洗澡,刷牙时咳得他连眼泪都流了出来。他不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骂道:“真是有出息的人啊!”换好衣服,拿着钱包,医保卡,一边打车,一边给经理打去电话请假。电话那头的大兵经理一直听他咳个不停,于是,皱着眉头,让他不要担心工作,快把病看好再说。
    一上午检查下来,结果是肺炎。办理了入院手续。躺在病床等护士打针时,宋严一直看着病房的门,他总感觉张放会从那门走进来,一边皱着眉头骂自己不懂得照顾身体,,却又一边温柔小心的摸自己的头,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最后,门是打开了,是护士打完针出去了。关上的门,让宋严也闭上了眼。真是傻透了!
    红霉素对胃刺激很大,宋严后半夜到这会儿只吸了一包烟,一口饭没吃过,很快的,他便胃疼得蜷缩成了一只虾,脸色也是惨白的。但他就是不出一声,临床的大爷看到了,就让老伴给他送来一些糕点,让他垫垫胃,可是,宋严像是个自虐狂一般,笑着摇头。老太太将糕点放在他的柜子上,他看都不看。闭着眼睛,心里却感受着,感受张放的到来,张放的爱怜,张放的心疼。这臆想出来的柔情陪着他打完了那一大瓶红霉素。小护士来拔针时,见他一头的冷汗,很是惊慌,叫来了医生。医生得知他一天没吃东西,胃被刺激得疼。于是,也只是叮嘱了一些好听的话,然后,开了一个胃药便走了。
    晚上,宋老太太打来电话,他刚喝过止咳药水,因此,没咳没喘的和老太太通完了电话。
    第二天,宋严还是没有吃饭,胃药当然也没吃。于是,又自我折磨一大天。
    第三天,第四天依旧。
    第五天,宋严咳得要死要活的,人也很虚弱的来到医院,结果,他的主治医生的学生和护士一起走了进来。
    “你今天吃饭没?”医生学生进来就直截了当的问道。
    “•••••••”宋严不明就里的看着医生学生,不回答。但是,他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又没吃?”医生学生一把拉起宋严就向外走,一边走一边骂道:“你他妈的是脑子有病吧?!啊!那吃饭的打红霉素都胃疼死,你不吃来打,是自虐,不是脑子有病啊?!啊?”一把将宋严拉进自己的休息室,也是换衣室。重重的关上门后,医生将大口罩一把扯下,装进了衣服袋子里的。医生学生生得白净净的,学生气十味。
    宋严眼中冒出兴奋的光芒,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眼中含着泪水,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拉起医生学生的手,有点语无论次的问道:“你回来了?你,你又回来了?是吧,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你,你在说什么啊!放开,别拉拉扯扯的。去把桌上的东西吃了再打针。”医生学生年纪不大,脾气却很急躁,连推带搡的把宋严从自己身边推到一张桌子边,又用力按他坐下。命令一般说道:“快吃,吃完去打针。”
    宋严还是痴痴傻傻的看着眼前的白大褂。然后,哭不哭,笑不笑的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别疯言疯语的。快吃。”医生也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将筷子递给白痴一样的宋严。
    “嗯。”宋严接过筷子,开始吃了起来,才一口,宋严就放下了筷子“这不是你做的。怎么不给我吃你做的?”
    “我做给你吃?我自己都吃不上自己做的。你还要吃?别瞎挑了,快吃吧。吃完好去打针,我也忙着呢。”医生有点不耐烦了。
    宋严看着医生不耐烦的脸,于是,也老实了下来,低头很委屈的吃着东西。吃着吃着,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抬头无比心疼的看着医生说道:“你这回的身份很忙吧。要不,我以后给你做饭吃。”
    “不用了。你自己把自己喂明白就行了。快吃,别总说话。”医生还是不耐烦。
    “好。”宋严很乖的吃完了饭后,被带回了病房。
    “你这回叫什么名字?”就在医生要转身离开之际,宋严拉住了白大褂。
    “你没看到我的胸牌吗?”医生将自己的胸牌扯向宋严,让他看。
    “喜欢?哈哈哈••••••”宋严看到名字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年轻的医生有点生气了,这个名字啊不知道给他带来多少烦恼。可是爹妈就说好,死活不让改。
    “没什么。这名字好。我记住了。”宋严放开了医生,将手递给了也在抿嘴笑的小护士。
    “明天记得吃饭啊。”医生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开门,关门,白大褂飞起的衣袂消失在关闭那瞬间。
    这一天,宋严很乖,回家洗了澡,没有再吸烟,吃了饭后吃药,早早的上床睡下。可是,才闭上眼睛又突然睁开了眼睛。
    “真是笨啊,怎么没要他的电话呢?他的手机都在家里,现在,他用的是哪个号?”宋严有些懊恼的拍着自己的头“真是笨死了。现在不方便见面,在一起,通个电话也好啊。”
    正拍着头骂自己笨时,又突然想到,自己不知道张放的新号,但是,张放知道自己的号啊。于是,宋严下床将手机从桌上拿到了床上,放在枕头旁,本来躺下的早,也是睡不着的。于是,就躺在床上等张放的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没有响起。
    “也许,他还没有下班。医生都没忙的。再说,他还是个新手。”宋严安慰自己,安慰出了笑容。
    “原来你不懂•••••••”张国荣的《当爱已成往事》一响起,宋严立刻接起电话,都没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喂”很紧张的,很期待的喂一声后,宋严听到电话里传出自己妈的声音。
    “严严,你干嘛呢?”
    “啊••••••妈,我没干嘛啊。”宋严的声音里透着失望。
    “那怎么声音听着不对呢?”
    “哪里不对了。您有什么事?”宋严很怕一会张放打来电话时,自己手机占线,于是,很急的的想挂断电话。
    “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我也挺好的。那没什么事,我先挂断了。我昨晚没睡好,有点困。”
    “那好,你睡吧。注意身体啊。”
    “知道了。”
    电话终于如宋严愿的挂断了。翻看了一下,没有因呼叫等待的未接来电。于是,将手机拿在手中,默默的等待着张放的电话。
    “都十二点了。”起来喝水的宋严看着一直没有再响过的手机,心里失落得发冷。“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宋严再一次将烟盒拿了起来。可是,想想又放回到桌上。轻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忘记我了?”
    将白天同医生的在一起的片段如同电影播放一般在脑中回放起来。医生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严严,你男人我张放回来了”。没有说过,这不是张放性格。只要他回来,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他,并很嚣张的对自己表明身份。那么,这个医生就不是张放喽?
    想到这里,宋严起身回到了卧室,苦笑着回想着自己今天是如何的开心,如何的兴奋。原来,到头来,只是自己发了疯,发了傻。张放没有回来,他不珍惜自己,也没用,张放不会再回来骂他,心疼他了。
    眼框红了,泪水无声无息的,成串的从宋严的眼中涌出来,消失在耳边发际。
    这次回不来了吗?我还在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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