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又在审讯室等得困意袭来的时候王侯才回来。
    “我东西乱丢，找了很久才找到，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一回来，王侯就道歉，堵住了左又欲言又止的嘴。
    趁着左又还没开嘴炮，王侯赶紧把监控视频的文件打开，解说道：“这是金刚出事那段时间江边某一个监控。法医根据尸体泡发程度，推测尸体下水时间在凌晨1：30到4：30之间。那段时间里一共有17人经过那个路段，没人携带金刚的尸体，凶手避开了监控。第三分队已经对那17人进行了审问。在2：18分的时候……”王侯把视频进度条拉到2：18分，指着画面中一个直发女子，“李女士下班，经过这个路段，她看见你说的那条石椅上坐着两个人。”
    左又嘴角弯弯，开始聚精会神。
    王侯打开另一个文件，“这是当时审问的记录。李女士说，那么晚还有人坐着乘凉，而且两个人都戴着帽子，一动不动她觉得很奇怪。她经过时撇了一两眼。根据李女士所提供的信息，我们确定其中一人是金刚。另一个很可能就是凶手。那个嫌疑犯带着鸭舌帽，看不见脸，坐姿有点僵硬，双手平放在大腿上，脚上穿着解放鞋。”
    “双手平放在大腿上，穿着解放鞋？”左又摸着下巴，眯着眼睛往前看，“农民工？不，普通的农民工不会坐这么端正的姿势，保安？退伍的军人？不管什么人，他肯定经过正规的训练。”
    王侯继续往下讲，“2：52分，王先生经过此路段，据他所说江边没人，说明凶手当时已经完成抛尸。但监控画面始终没有找到李女士看见的那人。”
    “说明他对那一带非常熟悉，来去都躲过了监控。他很可能就住在那个小区。”左又想了想，面带疑问看着王侯，“昨天我们找的有狗的人家里有没有是军人？或者从事过保安工作的？”
    “这些信息我都找好了”王侯打开一个文档，“有养狗的人家的是蓝色字体，有格斗能力的是红色字体，家里有被金刚欺负过的是橙色绿色字体，欺负得比较严重的是橙色字体。有信息交叉的都统计在最后一行了。”
    “行啊！上道！”左又满意地一笑，还想说什么。
    王侯抢过话头，“我还有一个很大的疑问，凶手把死者的心怎么处置了呢？为什么要挖走心脏？”
    “不错啊！王侯！”左又重重拍了一下王侯，“我还以为你是个榆木脑袋呢！我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哈！你分析得很对，凶手自己给出了一个杀人动机，但是他没交待挖心的动机。”
    “所以，我去查了跟心脏有关的霸凌事件。”王侯凑近左又，“两年前，因为抢一个游戏币，有几个学生跟一个低年级的孩子起了冲突，导致那孩子心脏病复发当场死亡。那一伙学生里面就有金刚和王佳乐。”
    左又看着王侯“结尾有彩蛋”的神情，想听他继续说下去，“所以呢？”
    “你猜怎么着？不查不知道，死掉的那个学生家里有一个当过兵的爷爷叫王福根，年轻的时候还给人当过保镖，家里养着一只狗。住在江边那个小区三十几年了。你说巧不巧？我们有的这些信息都跟他对上了。还有一点，他现在每天在绿枝小学校门口卖文具，对于孩子间的事情知道得不少。你说他会不会因为痛恨金刚他们有健康的心脏，把他们的心挖走呢？”
    左又被王侯说得呆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王侯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追问：
    “那件事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刚开始是私了，但王家人不同意。死于心脏病的孩子叫豆豆，是试管婴儿，家里花了很多钱做出来的，所以很宝贝。孩子养这么大说死就死了，他父母不甘心，要那些孩子以命赔命。他们花光了所有的钱去打官司，最终都没成功。最后他们承受不住结果双双跳江了。后来就没人告了，这件事不了了之。”
    原来是他！左又想起来了，左其当时还为他哭来着，只是当时他没有在意。
    “怎么？是你认识的人？”王侯见左又那般神情问了一句。
    左又叹口气，“也不算认识，那孩子一年级的时候跟其其同班，当时两个孩子挺要好的。”
    王侯哦了声，把这事抛到一边，说道：“现在那个叫王福根的杀人动机有了，挖心的动机也有了。有作案的时间、地点、身体条件。只剩下作案的证据了。”
    见左又漠然的神情，王侯在他眼前挥挥手，“你想什么？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左又笑笑，“我只是没睡醒，犯困呢！”
    “那行，你赶紧回去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去找证据。”
    王侯默默地关掉各项文件，拔出u盘。u盘迷彩色，上头还刻有雕花。
    “你的u盘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左又伸手，想看一看。
    王侯下意识把u盘往身后一带，“部队里发的，每个人都有，没什么稀奇。”
    “国家发的东西能不好么？给我瞧瞧呗！”
    “没什么好看的！”王侯坚持道。
    左又多疑的眼神看进王侯的眼里。难道u盘里有什么秘密？这小子白天的时候跟个愣头青似的，对破案一点都不敏感，拿了个u盘说得头头是道了？难道是金灿？
    不可能，金灿的脑子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下午吩咐的事情，这么快搜集完毕，并分析得有理有据，金灿起码得花一星期，还未必能把有用的信息提取出来。王侯是部队里出来的……
    想到这里，左又心里一凉，他看着王侯冷笑出声：“小气！就算有少儿不宜的东西，看个壳我能看见个毛！”
    说完，他一脸人人欠他钱的模样大步离开。
    王侯拿着u盘转了个面，u盘的侧面刻了两个细小的字——金陵。
    他看着左又炸了毛似的背影，心里一阵恐慌。
    “难道被他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