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水箱里的女尸  第七章 两位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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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怀无暮”酒店的时候,左又和左其几乎冻僵。外面的雪下下停停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地上没有积雪,但是那刺骨的风似乎能把人的整个魂从温热胸膛里撕扯出来。
    大厅里很冷清,估计在蹲点的记者也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位酒店男职员,和一位陌生的柜台服务的小姐。这位小姐没有之前的那位漂亮,仔细一看,她甚至长得有几分不讨人喜欢。尤其是她的那个塌鼻子,又大又扁,十分引人注目。她的五官长得太开,完全像是造物者随意摆上去的,根本不能把她和漂亮的服务小姐联系起来。
    “嗨,你好!”左又靠在柜台边上,向小姐打了个招呼。
    “要住店吗?先生。”虽然眼前的这位小姐长得不怎么样,但态度比之前的那位要友善得多,或许是今天顶楼发现女尸使酒店蒙羞了,必须要提高服务质量来吸引顾客。
    “哦,我昨天已经登记入住了。只是现在太闷了,想找个人聊聊天,一天到晚同小孩子聊天很吃力。”左又对左其一个坏笑。
    左其抓抓一只冻得发痒的耳朵,不痛不痒地说:“我也是这么觉得!”
    小姐听了起先是一愣,然后眯着眼睛笑起来,“那一定非常有趣,我喜欢小孩子。我有个还在上小学的弟弟,我每次回去,都会买点东西给他吃。”
    左又看着眼前这位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心里不禁一暖,像这位小姐的服务态度是由内而外的表现出来的。她是真心实意对别人微笑,毫不惺惺作态。
    “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左又那副随意交谈的样子,使眼前这位小姐不知不觉打开了话匣子。这是位乐意聊天的小姐,像这样的长夜有个人说说话,不管是什么人,说什么话,总比没有好。况且今天在酒店里还发现了女尸,这更让小姐觉得有个人在眼前是多大的安慰。
    “我姓张,叫张格莉,我的同事都叫我小张。如果不介意,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只要你不介意。”
    张格莉“咯咯”笑了两声,看着左其,“你的孩子吗?先生。”
    “是的!不怎么讨人喜欢。”
    “怎么会呢?他可爱极了,就是有点不高兴,估计是被冻坏了。像这种天气,让小孩子在外面受冻,太可怜了。”
    “我皮厚,感觉不到冷。”左其紧着那件宽大的外衣,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张格莉见状,忙从面巾纸盒里抽出几张纸,猫着身子,扒着柜台,递到左其面前。
    “快擦擦吧!”她说。
    然后她对左又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先生,你不知道该怎样照顾孩子吧?”
    左又并没有露出在乎的样子,“确实如此,我很坦白地承认我在这方面输给了女人。”
    “男人和女人没有多大的区别,对孩子只有用不用心的差别。而这样的差别,往往会造成疏漏,伤害到小孩子。他们的身体弱小,不能像我们大人一样生活。你让他穿得这样单薄在外面冻着,早晚会冻出病来。甚至会留下病根,影响他以后的生活。你想过这些吗?”
    左又听着这位突然变得强势的姑娘的这一段说教,耸耸肩说:“我确实没有这样想过呢!”
    “啊,天啊!你太太怎么会放心你把他带出来?”张格莉一脸不可思议,仿佛她认为有个女人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
    “她从来没有反对过,因为她不能反对我!”
    张格莉愣在那里,她听到了令他震惊的事情。这件事使她对左又的为人产生了强烈的质疑,她相信一个霸道的丈夫和一个不疼孩子的父亲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起码这种想法打她记事起就在她的心里了。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让她十分厌恶眼前这个男人。她同情他旁边的孩子,但是她心里决定不再和这个男人说一句话,她宁愿一个人待着,听着酒店夜深人静时若有若无的怪声。
    她是个奇怪的女人,让她在厌恶和恐惧里面选一个,她宁愿让自己待在恐怖的环境里,也不愿意面对这一个讨厌的人。她的感情是如此强烈、直接,她面对着左又,不可能不脱口而出自己的想法。
    但是左又在她开口之前做了一个简单的解释,因为她从张格莉的眉毛里看出了玄机,知道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就真的不用再说话了。而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很遗憾,我没有太太。”
    张格莉的心情玩了一趟过山车,一下子到了冲上了巅峰,一下子又落到谷底。她为自己对眼前这位先生的怀疑感到羞愧,因为她的内心太纯洁,只要她的脑袋里有过那种想法,她就会感到自己的卑劣。在现在这个社会里有这样想法的人实在少得可怜。
    她看着眼前这位独自带着孩子的单身父亲,像是亲自体验到了他的艰辛。她眼里含着星星,像对方鞠了一躬。
    “对不起!”她说。
    左又一点也没料到张格莉会有这样的行动,他一惊,定在那里两秒钟,才反应过来。然后他突然大笑起来,怎么也止不住,甚至笑到直不起腰。看得张格莉和左其莫名其妙。
    一会儿之后,左又渐渐收起了笑,用大手抹了一把脸。
    “可真是太逗了,张小姐,我还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呢!我没有太太又不是你招的,你说什么对不起?”
    “可是你不知道、、、、、、”
    左又伸出手掌,挡在张格莉面前,阻止了她的话,“我知道,你不必感到抱歉。每个人都不需要为自己所想的东西负任何责任,人的思想是自由的,而且它只对自己才起作用。”
    左又的话解开了张格莉的心结,这不禁使她微笑起来,里面夹杂着些许不好意思。当左又猜到她的心思的时候,她并没有感到惊讶,因为她相信有人会读心术,而左又就是这样的人物。于是在她心里左又变成了一个高大、神秘、值得敬仰的人。
    “你真是一个可爱的姑娘。”左又发自内心地说。
    然而说完这句话,他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他到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丝毫没有离开过。他一直不动声色地留意着那双眼睛,偶尔能感受到里面的温度。那种炽热的温度有那么一会儿烧得他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张格莉、左其、柜台,还有一股腐朽的酒臭味似乎在梦里迷迷糊糊围着他旋转,张格莉的声音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反射,才勉强把她的回音传到他耳朵里。他甚至一时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事梦境,只感到那双目光烧着他,灼着他。那多么真实,那才是真的,其它一切都是虚幻的。
    他立在那里眼光还是留在张格莉的脸上,可是思绪却神游了出去。
    张格莉咧着嘴笑,对左又的夸奖甚是满意,像个意外得到了奖励的孩子。当她注意到左又的目光盯死在自己的脸上,她疑惑地摸了摸脸,怀疑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若是换成其她女孩,她们肯定会害羞地低下头去,然后自恋地认为自己成功地吸引了一位异性。
    “白痴!”左其看见张格莉的表情低语着,她不喜欢这位小姐,因为他认为她太愚蠢。她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很自觉地向他坦白:“我是白痴,我是白痴、、、、、、”
    左其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幻想的声音赶出自己的脑海。然后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背靠在柜台上。当他把目光放平,他注意到他的对面的那堆桌椅里坐着的一个保安,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或许把“聚精会神”换成“恶狠狠”会更加贴切一些。他不知道那个人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他明白肯定不会对他们有利。
    左其刚想说话,左又已经回过神来,一把把左其的身体拧过来,使他重新面对柜台。然后他立刻抢先说了句话:“小姐,你脸上再干净不过了。”
    “啊,是吗?我以为我脸上有什么呢,是你这样盯着我看。”
    左又呵呵地笑着,半打趣,半认真,完全以一位老友的语气说:“那纯粹是因为你太可爱了。”
    左其感到一阵恶心,厌恶地皱了皱眉鼻子。
    张格莉“咯咯”地笑起来,她的塌鼻子被脸部的两块肌肉一拉,显得更大了,她的开心全部陶醉在脸上。
    左又装作语塞的样子,像是信手拈来一句话,“啊,像这样的大冷天,值夜班是件不舒服的事吧!我记得昨天不是你值班的,你们的夜班是每人轮流的吗?”
    “对,我、赵姐、杨云三个人轮流的。每个人一个星期。”
    “哦,那今天轮到你值班了,真是辛苦。”
    “本来还是赵姐值班的,只是她请了假,好像生病了。”
    “生病?什么病?这个季节最多是流感吧?”
    “我不清楚,反正自从酒店出事以来,她就心神不宁,气色很不好。我以为我的胆子是最小的,原来赵姐的胆子比我还小、、、、、、”当她反应过来自己在说别人的坏话,她连忙对着地“呸呸”使劲吐了两声,“我真不该这样说别人。”
    “你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那是事实,并没有错。”左又极力鼓励张格莉能再说点什么。
    “但是我总是觉得这样不好!”
    左又知道张格莉是个很愿意多嘴的姑娘,只是她有限制自己多嘴的准则。他确定这位姑娘不会喜欢上他,因为看她的样子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会让她爱。于是他放心了。
    “我只是关心她。”左又开始骗人,如果有用,他极乐意把人耍得团团转,“小赵她这个人,总是难么固执。但是你知道吗,我到现在为止依然爱着她!我忘不了她。”他装出悲切的模样,凭借昨晚上对那个女人的一点点了解,他就胆大妄为地在这里扯谎,
    “我结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这是阻碍我们的一道鸿沟。我不知道她是否有一天愿意不计较这些,和我结婚,但是我心中的那个位置一直为她留着。”
    左其饶有兴趣地看着左又把谎话说出来,他对左又的谎话很赞赏,他喜欢看他撒谎时那种自然而然的表现,就算知情人看了他的表演有时候都会怀疑自己之前的认识是不是错误的,因为眼前发生的看上去来的更加真实。
    左其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像左又一样的说谎大师,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成为那种人物。或许每个孩子都会经历一段说谎的敏感期,在那段时期他们会莫名其妙地对说谎产生兴趣,并会加以运用。
    这种事情往往令很多家长头痛,但是左又就从来不会担心那种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因为他太骄傲了,他不允许自己被别人的谎言蒙蔽,任何人都不行。很多年前当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在研究,怎么欺骗别人和怎么不被人欺骗。那时候的他没少挨揍,但是他还是进行着那种“研究”,直到他可以轻松骗倒任何人也不曾终止。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死于原地踏步就太不值得了”。
    左又清楚地知道,自己说什么谎话能让张格莉相信。像她这样的年轻姑娘总是很愿意相信感情故事,就算离谱一点也没有关系。认为这种故事“毫无根据”,这样的想法出现在她们的脑瓜里才是毫无根据的。
    不出所料张格莉上钩了,她大睁着双眼,“啊,我一直都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
    “要是你知道那我还骗得了你么?”左又心里对她说。
    “天啊。我一直以为、、、、、、”她低下头把目光集中柜台面上,似乎她只有避免接触别人的目光才能正常思考。
    “先生。”她抬起头急切地叫唤着,似乎发现了刻不容缓的事情,“很遗憾先生,我认为她喜欢的不是你,她有喜欢的人。”
    “他是谁?”
    “先生你千万别动怒,”张格莉理所当然地认为一个男人发现自己喜欢的女人爱上了另一个人会暴跳如雷,虽然左又没有表现出来。或许应该说左又表演得不到位,但是他的目的并不是成为那个男人,而是把张格莉引到他指定的路上。而张格莉富有感情的想象力,似乎都不需要左又过多的表演。
    “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而且你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我相信、、、、、、”
    “我知道,我知道。”左又忙打断她,“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理解,先生,那种感觉并不好受,虽然我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令人感伤的三角恋,到头来总有一方会受伤,然后一方就会进行种种报复,另一方便也受到迫害,直到每一个人都伤心欲绝。所以千万不要那样动怒,但是也不要把怒气憋在心里,那样对自己也不好。我妈说恐伤肾,忧伤胃,怒伤什么来着,是肝还是脾、、、、、、”
    面对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左又应该是感激呢,还是抱怨呢?他选择了前者,毕竟这样的人很难得。他愿意多花点时间时刻提醒这位小姐不要跑题。
    他微笑着,“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是这样一个人,你防我就像防条毒蛇,看来我做人还是很失败。”
    “不是的,你是一个很好的人,真对不起,我不该说刚才的那些话。我没想到,我说的话会令你这么伤心。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说的。”张格莉慌乱地说。
    “你不必紧张,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通过别人知道她的近况。请你放心,张小姐,我心理素质很好,不信你可以问问这孩子。”左又轻轻掐了一下左其的胳膊,“怎么样,小家伙,你说说看。”
    左其搓搓胳膊,没有埋怨,“我觉的你可以去玩玩胸口碎大石,那样就可以证明你的心理是不是可以承受负担了。”他非常满意自己的比喻,甚至有点自得。
    “没头没脑的创意!是不是?张小姐。”左又把左其搁在一边。
    “小孩子就是这样天马行空地想事情。说真的,我真觉得你是个有爱心的人。所以我也很乐意帮帮你。”左其的话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左又早该清楚孩子是女人的弱点。
    “那太好了!对我,你可以完全打消顾虑。”左又知道自己前面的铺垫做的太久了,要是还像刚才那样继续下去,他会怀疑眼前这位年轻的姑娘是不是有健全的大脑来和他进行他接下去的谈话。终于不用担心那个问题了。
    但是事情出了意外。那个眼神,就是一直烧着左又的那个不安分的眼神有了生命。它决定不再躲在黑暗中,它下定决心要与左又较量一下。但是不知道它需要什么样的较量。
    “那位先生。”他迈着大步向他这边走来,“我不管你是不是这里的房客,请你回到你的住处,不要三更半夜在这里欺骗女孩子好吗?”
    那个人走到左又的不远处,没有继续走上来。在那个距离刚好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
    他是酒店里两个保安中的一个,其实进来的时候左又就稍稍注意到他了。他长得很精神,这也没什么稀奇,像这种工作就需要精神点的人。他的额发向上翘起,到了发梢才微微谦恭地微微低下“头”来。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和嘴。他的眼睛有点凹陷,这种凹陷对中国人来而言,就显出过分的沉稳和内隐。而他嘴唇呢,薄薄的,抿得很死,这又说明了什么呢?果断,机智和毅力!所以这样的人就比较麻烦,不像那位小姐一样好蒙骗。
    左又用他独特的眼光丈量着对方,对方也用同样的眼光回敬左又。对方似乎也在思考眼前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来历。
    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有力,让人不敢对他不敬。他给左又的印象是那么好,甚至有一刻左又觉得如果对方就是那个凶手(他肯定这不是一件简单的自杀案件),那将会是一个令他振奋的游戏。因为对方有那样的品质,干起事来肯定干脆利落,不带任何感情,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的心理素质绝对可以使他不出任何的破绽。他真是一个理想的凶手,左又这样想着,想得有点入迷。
    后来知道,这个保安叫张弛,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就像“矛盾”一样,一对反义词。但是抱有这种想法的人绝对是一位有智慧的人,他们知道很多事理,把很多事情默记于心。
    “并不是这样的!张弛,他是位很好的先生。”张格莉极力想解释这场误会,因为他感到两个似乎将会处得很不愉快。
    张弛没有理她,“你不觉得以这种方式骗取女孩的好感很卑劣吗?”他语气不冷不热,从他的话语里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色彩。
    左又回过神来,把精力放到眼下。要知道他就快达到目的了,眼前这位善良的小姐或许知道什么。他咬到了它的猎物,就不会松口,像只饿疯了的狼。
    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一块可爱的拦路石,已经在上面打了一个趔趄,左又就想暂时把他搬走。自己动手这块顽石肯定不会就范,解铃还须系铃人,目前为止,正义感是种碍手碍脚的品质。
    面对着张弛咄咄逼人的眼神和威严的气势,左又表现出了应有的委屈和懦弱,“对不起,我似乎打搅到你了。”
    “你不是打搅我,而是在骚扰我的同事。”
    “我敢肯定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一个单身父亲,一丁点的坏事都干不了。”
    张弛冷笑一声,把可笑的眼神送给左又,“一个单身父亲?不知道哪里拐来的野小子。”
    “请你尊重我,好吗?我只是看这位小姐是一个人,或许会无聊,就像我一样。我和他聊聊天没有什么不对,这里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女性总是会很不安,很担心。我并没有恶意。”
    “你对女性有很深刻的认识嘛!”他话里有话,“是阅人无数的结论吧!你对女性这么了解,似乎和你这种老光棍的身份不符。难道不是吗?”他的眼神逼问着左又,像一根根密密麻麻的毛刺,扎得人不知道是痛还是痒。
    经过几句话的争论,左又很失望。虽然眼前这位年轻人给人的第一印象不错,很轻易就被他认为是个不赖的角色,可是他似乎并没有左又想象中的那么沉得住气,他说话的用词也很不恰当。除非他独树一帜,不然左又不可能再对他“情有独钟”。
    左又的脑子里产生了那种想法,但是不影响他的判断力。他没有说话,像是一时语塞,实际上他故意停在那里,好让另一个人讲话。这样就可以借别人之口,把这个让人既喜欢又讨厌的人从他眼前驱逐出去。他心里默数着,他保守地估计不出五秒,张格莉就会开口。
    “够了,张弛,你应该向这位先生道歉。他对我一点非分之想、、、、、、”她愣了一下,一提到那个成语,她像是记起一件重要的事,她的眼神里飘过绸云一样的忧伤,那片云遮蔽了大片的原野,留下茂盛的荒草在阴影了缩着头。
    左又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是怎么了。当一个卑微的人物在经历了一段昂首挺胸的日子之后,重新意识到自己是那么卑微,就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左又无不惋惜地在心里说:“你大可不必这么在意的,你这个姑娘。”
    她抚过眼睛里的那片残云,继续她的话,“他对我一点点的非分之想都没有,要是你在那么远都能听全我们的话,你就知道自己多过分!我现在是什么感受!”
    左又很享受自己掌控局面的感觉,他像一位至高无上的天神,随心所欲地安排别人的命运。
    而张格莉则认为自己被张弛开了玩笑,还连带了一个无辜的牺牲品。而她讨厌那种关于男女之关系的玩笑,她对这方面十分保守。
    张弛愣了一会儿,他没有料到自己的好意还招来别人的指责。他想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没有理智,很多情况下只会感情用事。有时候甚至傻乎乎地用自己的感觉来面对人生的判断题,简直荒谬。他重新恢复他严肃的表情,但已和原先的不一样了。里面多了无奈和厌烦,他对那个女人的愚蠢感到失望,也为自己所具有的影响力感到受挫。
    张弛没有回答张格莉的那句话,知道自己的话不被接受就停止,真是明智的选择。左又也没有兴趣听两位争辩,若是张弛真的滔滔不绝地要去说服张格莉,左又对自己原先的眼光产生的偏见,就真无药可救了。干干净净地收尾,简直可以说是救了左又一命。不然他就会纠结在自己可笑的人格分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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