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二、 送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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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槿,你不知悔改,来人,给我处以钉仙骨之刑。”斩台上的神君示意行刑。
束缚在铁架上的陌槿笑容苍白,冷漠的看着众人,似乎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第一环,圈她肩甲,断她千年道行,从此沦为凡人,下。”童子从手腕上飞出一个金环,生生的融入了陌槿身体中。
“第二环,圈她腕骨,破她此后仙缘,从此不再为仙,下。”童子又钉入一个铁环,陌槿淡然的笑着,脑中浮现出男子一字一顿的告诉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
“小槿,你终于醒了。”楼笙欣喜扶起她来。“师兄,我不是在猫的身体里吗?怎么回来了。”陌槿抚额,用力的甩头。
“是师傅。他发现幻境的时空被人搅乱,就猜到我们可能有危险。”楼笙温声解释。“那,那我受的伤呢?”楼笙宠溺的为她捋好耳发,“傻瓜,只要出了那个时空,就没事了,除非死在其中,才会永远的流浪下去。”
“那,那个女子说的小白又是谁?”陌槿皱眉,小白,似乎曾在唇边辗转千遍。楼笙起身,背过她,“小槿,有些事,现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陌槿正要说话,忽然听见楼笙恭敬道:“师傅。”
“嗯,小槿,你没事了吧。”孤寂俯下身关切的问道,陌槿摇头。“没事就好,你在幻境中可曾遇见过一个叫幽颌的人?”陌槿拽紧衣衫,想起幽颌虽带邪气却眸子永远盛着忧伤,她微笑,“没有,怎么他,是个坏人吗?”
孤寂闻言松了气,“也对,若你遇见了他,按照他的风格,定是要取你性命的。”楼笙孤寂神色不对,问道:“师傅,魔族又有什么动静吗?”孤寂偷偷看陌槿,见她一脸平静,才叹道:“前段时间,天界不知从何处听说幽颌找到了女娲大神留下的锦囊,而且在密谋一件大事,于是天兵倾巢出动,要去探个究竟,在这时,天尽头又传来急报,说魔兵入侵,岌岌可危。天帝无奈之下召我去镇守天尽头,等我去到哪里时,却发现魔兵并没有真正的想要破坏天尽头,所以我猜测幽颌是想引我离开幻境,这样一来,封印就会薄弱许多。”
“那是否知道锦囊真的在幽颌那里?”楼笙发问。孤寂缓缓摇头,“暂时还没确定,不过我猜也是了,毕竟当年盗走它的人也是魔族人。”
“好了,小槿,你好好休息,我和你师兄有事情要说。”孤寂道,“嗯,好吧,唉,等等,师兄,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当时我明明已经变成了一只小猫,你还能认得我?”陌槿好奇的看着楼笙。
楼笙不自然的答道:“因为我认得你的眼神,你的孤傲。”楼笙别过脸,在跨出门槛是又回头:“我也很想问你,如果换作是你保留记忆,你会不会,找到我?”陌槿不语。楼笙苦笑:“算了,你不用说了。”其实这答案不是他一直以来都知道的吗?
“什么?你把陌槿楼笙他们困在了时空裂痕中?”幽颌愤怒起身,质问着台下的红衣女子。
“你当初答应过要帮我报仇的。”女子含着恨,不羁的望着幽颌。“主人,反正孤寂也救出了陌槿,她既然没什么事,你也不要责怪戚子了。”浮湫上前求情。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属下,在没我的命令前,陌槿不能杀。”幽颌冷冷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是。”浮湫拉着不服气的戚子离开。
“陌槿她又什么好?小白,楼笙,连幽颌都向着她。”戚子挥动手中红鞭狠狠打在花上。“你不知道,其实主人在乎的不是陌槿的生死,而是……”浮湫自觉多言,停下说话。
“哼,就暂且让陌槿多活些日子,我迟早要为小白报仇。”女子咬牙切齿。“你不要擅自行动,主人他知道了,不会放过你。”浮湫好心劝道。
“我才不管那么多,我只在乎小白的仇能不能报,不过还是很谢谢你,不知为何,我感觉认识了你很久一样。”女子低头思索。
“戚子,让我保护你吧。”浮湫捉住她的手,放到胸口。“小白曾经告诉过我,有些人,你虽然只和他相遇了一瞬间,却会记一辈子。”戚子不着痕迹的抽出来,离开。
“笙儿,你说你在那个时空中看到了仟白?他竟还活着?”孤寂急急问道。“嗯,但也许也是那猫妖做出的幻像。”楼笙淡淡点头,“师傅,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对仟白设下诛魂阵?要是小槿她知道了,那……”
“唉!”孤寂背身,叹道,“我曾经给你说过我改过小槿的定数吧,就是说的这件事,我拂去了她所有有关仟白的记忆。”
“既然他是小槿的选择,我们又为什么不能支持她呢?”楼笙咬唇,神色复杂。
“在我看见仟白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少年不简单,我卜了一卦,没想到在他身上竟似乎藏着天劫的祸根,我害怕他是为了利用小槿,夺天下,所以才对他这样。”孤寂怅然道。
“小槿她,终究会记起来的。”楼笙轻声开口,他是看着陌槿陷进去的,也知道她出不来了。
“如果那时她真的恨我,我也可以还她一命。”孤寂说的淡然。
“乐儿,我来看你了。”陌槿站在奈何桥上,看桥下的森森白骨执着的伸手来抓岸上经过的人,这些魂灵,自己不好过,也要拼尽全力来拉下更多的人。
“谨姐姐,你果然没骗我。”女孩举着一个小小的黑色法杖蹦出来。“你看,我偷偷拿了梦叔叔的法器,我就可以给其他人送梦了,谨姐姐,我给你做一个好梦好不好?”
,“嗯,乐儿真乖。”女孩笑的得意,“我带你去看小小乐。”
“看吧,小小乐已经发芽了。”
女孩蹲下身来,仔细的看着刚冒出嫩芽的白色彼岸。“在陵界上人要把你带走时,我哭着不让你走,你就留给了我你影子的一部分,说等它长大后就会回来看我。”
“乐儿,你陪我在冥界走走吧,我好久都没看看这里景色了。”
陌槿微笑。
“看,那里是执着狱,是一些前世有未尽牵挂的人,不愿去投胎,所以才要留在这里等要等的人经过,看上一眼。”女孩指着一群趴在牢门前苦苦望着的魂灵,解释道。
“凝墨,凝墨。”陌槿听见一声声微弱的呼叫。她转头,发现阿瑾在执着狱中叫的悲痛。
“阿瑾,你又是何必呢?”陌槿走近,扶起她。“过去的永远都无法追寻,若是他在,你这样想必也是他不愿看见的。”阿瑾困惑的抬头,“你是……”
“嗯。”陌槿淡淡点头,靠近她坐下来,“其实我也感觉我一直在寻找一个人,可是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容貌。”
“我要这里等他。”阿瑾坚定的盯着奈何桥头走下的魂灵。“可是,也许你要等的人或许已经改变了容颜,忘记了一切,他或许正在某个地点,爱着某个人。”陌槿怜悯的说道。
“也许吧,但是我可以认出他的眼神。”阿瑾微笑。
“罢了,由你去吧,如果你什么时候你想通了,轮回路任你选择。”
“谨姐姐,你安心睡觉吧,我给你做一个特别好玩的梦。”女孩打了一个哈欠,回头微笑。
“好。”陌槿闭眼入眠,等了片刻,不见什么动静,才发现女孩已经伏在桌前呼呼大睡,粉红的鼻翼轻轻的煽动着。陌槿啼笑皆非,抱她入床上,为她掖好被角。回头却发现散发着淡淡光晕的法杖躺在桌上,她好奇的拿起,细细打量。恍然间听见自己在月下兴奋的说着:“等有一天,我会偷偷拿梦王的法杖给你造一个超好玩的梦。”温柔的男声听的不太真切:“那,小槿会把自己放在里面吗?”画面中的自己没有回答,可是陌槿知道,她会。
她抬手,驱动法杖,决定给每一个认识的人都送入一个好梦。首先是奶奶,然后是楼笙,继续是……
幻境外的屋内:梦中漂漂亮亮的凌蕥和奶奶坐在桌前,幸福的吃饭。
殿中的楼笙:小槿只对他一人笑的温柔,唇如沾露水的花瓣,那一刻,倾尽天下。
床上安睡的乐儿:冥王父亲背着她,温声给她讲着好听的故事。
……
还有,那个一直在寻找的人:她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