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危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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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无准备地对上了那双温柔明亮的眼眸,黑瞳中若春水轻漾又似奔流的火光,温柔却又渴切——让我无从抗拒。我一颤,触电似的缩回我的手,却在半途中停下——我的手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掌紧紧抓住,一时间一阵酥麻燥热的电流从掌心流过全身。我低下头不敢正眼去看他,眼睛盯着自己正在进行“拔河”的手,两只紧抓着的手来回拉动,一下子这边,一下子那边……不过多数时候都是他取得明显优势。我知道他不愿弄伤我,只出了三四分的力道,可虽是这样我还是挣脱不了。我不甘心地撇撇嘴,哼,八八,这次我一定要赢!我溜溜的转了转眼睛,突然间猛一出力,试图把手拉回自己这一边。就在我的手快拉回来的时候,突然一下巧劲过来,我身子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倒在了他身上!这次真是输到家了,丢脸死了!
眼前的家伙正用一脸无辜无害的表情看着我,眼睛翻翻,把那两片长睫毛往上扇了几下,好象一张脸上打满了问号。我气喘吁吁地瞪着他,一脸的不服气。突然看到他眼睛一眯,他的眼睛在笑!这家伙分明是在得意,八狐狸,臭狐狸!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呼吸渐渐平顺,仍旧气鼓鼓地瞪着他。要是眼睛能杀人的话,他已经死了成千上万次了。可他好象完全感觉不到我的眼刀,依旧是不时得意地用眼睛在笑,很享受地抱着我。我的身体紧贴着他的,温暖的体温隔着单薄的夏衫传过来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让心躁动,我甚至在他的黑瞳中看到了两颊绯红的自己。
可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的肚子会有点疼呢?怎么回事?不会是刚才我太紧张了吧?我一紧张就肚子痛,可是这个感觉不像呀……小腹有点酸酸的,不算很疼,感觉……就像……不是吧?!怎么可能啊?我的猛地弹起身子跳开,胤禩的白衫子上赫然有一小摊的殷红色!“啊!——————”完了,没脸见人了,怎么也没想到我这身体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MC……地洞已经不够钻了……钻到河底再挖个洞吧!我用手指着那摊红色,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胤禩这个时候居然低头朝我指的地方看去,还很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刚才伤着哪儿了?”我傻不拉几地盯着他的衣服上的那红色,不知道该说什么,郁闷地吐出了两个字:“完了。”他更是紧张地扫视着我,想查出到底是哪受伤了;突然他脸上的表情一松,却带上了大片的红晕……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我的长裙上也有几点殷红,没脸做人了……
“别怕呵,没事儿……”胤禩上前抱住了被他认为是心理上不能适应的我,我这尴尬哪,丢脸啊,没脸见人了……胤禩的声音柔柔地响起却带着强撑起的平静和羞赧:“那个……我听过……宫里的老公公说,这个……”这可爱的家伙明明自己也才那么点大的人,还想来安慰我。我的鼻子有点酸涩,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在这个时代,女人家的这些事都被认为是污秽的、不吉祥的,寻常男人,哪怕是小民百姓,也都是避讳着来。可他明明自己也从未碰到过这些事,明明是羞得要命,却硬是故作平静地来安慰我,让我别害怕,放宽心。眼头一热,大颗的泪珠顺着两腮滚落,一下子扑进他怀里。“胤禩……”我把脸埋进他胸膛里低低呜咽着,那一只手始终没有离开我颤动的背,一直轻轻地拍抚着我。“别哭,我在这儿呢……”他的声音温柔得就象是从天堂里传来的一般。
突然房门被人“轰”的一声劈开,一声粗吼传来:“大胆狂徒哪里跑!”门前站了一人,手握长剑,一袭灰色道袍,睚眦间却充满了自傲与肃杀之气,一看就知是个喜逞豪侠的家伙——柳老道是也!而柳老道身后正站着一行人,嘿,阿琳嫂子和她丈夫,还有那俩腐儒书生——人都全齐了。我心中一惊,难道我们的身份被他们发现了?
我慌得身子一震,汗珠从额角滴下,只感觉被握住的手上一紧,一股安然舒心的感觉从指尖蔓延,传遍全身……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吗?我下意识的将身体朝胤禩挪了挪,这个动作却没有逃过对方的眼睛。胤禩稍是自然些,配上一脸不解的表情问道:“诸位深夜造访,道长手提利剑喊着抓人,莫不是进了贼了?”
老道士突然脸色由怒转鄙,“忒!贫道刚听得惊叫,本以为有贼人闯入,便来一探。没料你们两人却在此行苟且之事,真是不知廉耻!”幸好不是发现了我们的身份。苟且之事?不知廉耻??这从何说起?话也说得太难听了……等等,苟且?我有些心虚地瞟了胤禩一眼,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一股灼热的感觉飞上了脸颊。我的这个反应却尴尬地惹来了眼前几人默契的互换眼神,好像他们都在说:果然如此。我赧然地低下头去,忽地看见看见了自己因打闹而皱褶散乱的衣裙和上面星星点点的三四点殷红色。窘迫地转开了头,却猛地又看见了胤禩凌乱的白衣上那抹殷红,格外的醒目——我垂头盯着地面,两手不停地搅着衣摆希望能想出对策。自觉羞愧难当——并非因为被人认为我和他做了什么,而是为自己给他带来了眼前这莫大的误会和难堪。
“你这少年也真是的,虽有道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可你怎地做出这等事情?瞧你也是个读过圣贤书的,实在有辱斯文哪!”酸书生都出来讲话了,指责着事实上没有任何过错的胤禩。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呀?你这样坏了人家姑娘清白,这要是传出去可让她怎么做人哪!”连一向和善的阿琳嫂子都开始责备起他来了。胤禩,对不起……我让你陷入了这种窘境……
“我没……”我试图开口去解释眼前的这一切,可是我的话刚出嘴边就突然被人打断:“你也真是的,都这时候了还护着他呢。这事儿一定得叫他担起责任来!”开口的正是阿昌哥——阿琳的丈夫。
站在我身边的胤禩一语不发的沉默着,我没勇气去抬头看他,感觉到他像是一直在忍受着对方的指责,又像是在隐忍着怒火。夜晚的灯光昏暗朦胧,让我心跳得更加忐忑不安,却忽视了那双紧抓着我一直没松开我手。姑娘家的清白?!居然会发生这种误会——多么荒唐!可它就是发生了,而且恐怕我和胤禩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么接下来呢?他们会开始斥责我不守妇道还是谴责胤禩不遵礼教做出逾矩之事?碰到这些人,我们两个会不会被拉出去游街,抑或是直接浸猪笼?看来这次的老鼠冤真是洗脱不了了,我的思绪渐渐游离开去……可一想到堂堂的皇子阿哥和宗室格格被人拉去浸了猪笼——那情景是百分之两万的惨不忍睹:关在猪笼里被人抬着走在街上,臭鸡蛋,大白菜,烂番茄,整颗整颗的卷心菜,破布鞋……不间断地成群朝我们飞过来。狠狠地摇了摇头想把那些可怕的影像甩出脑海。但那要是被紫禁城里的人知道了那还有什么脸见人哪?威严扫地不说,那可真的是连尊严都要被人踩在脚底下了,绝对绝对是大大的不堪和耻辱。我又猛得一摇头,不敢去猜想接下来回发生什么事。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满屋子不堪和压抑的气息,连去看身旁的他一眼的勇气都悄悄地流失了。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他别生我的气,虽说吃亏的总是我,可明明什么也没有却被人冤枉的滋味却是最难以忍受的。忽地真想重重打自己两巴掌,都是那该死的血迹,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本来已经够出了大丑了,现在还添了这么桩事儿——硬是连累了好意来安抚我的胤禩。
屋内冷凝严肃的空气却突然在一句平稳有力的话音响起时散开——“是金某一时忘情逾矩了;表妹年幼稚真,诸位毋须再苛责于她。应担的一切过错与责任,在下绝不会有半分推诿。”
我脑里的一团乱麻在这一瞬间“轰”地一声炸开,甚至惊颤得让我难以思考。胤禩!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能给我带来不可思议的惊诧和感动;不论到哪里,都可以感受到那种被人深深恋着的喜悦。被这样的男人爱着,是不是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呵,有夫若此,此生何求?突然我眼里的一切全都丢失了色彩,仅剩那抹像月一般神秘雍容却柔和清澈的色调;不管我的封号是和硕还是多罗,向往已久的后位、家族中的纷争、皇家不见血的斗争……一时间都可以统统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有单纯的爱,单纯的欣喜;只因为这个男人,我爱的、也爱我的男人,不再为别的。
“既然都要了她的清白,就该娶了人家,千万别辜负了人家姑娘。”不知道是那群家伙中的某个人发出了一个自以为是“很好”的提议,我听着起来格外刺耳。“嫁人”?!我没听错吧?除了那位皇帝老爷,有谁敢擅定我们的亲事?嫌脑袋沉想卸了不是?罢了,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这也算是“发生”这种事最正常的想法了。
“事实上,在下和表妹早在年幼之时就依父母之命定了这亲上加亲的亲事。”身旁的人继续开口。突然对他的满心欢喜瞬间消失,仅剩下额际爆起的青筋——这小子,真是把这事儿给越洗越黑了。娶就娶,假结婚不行啊?哼哼,还和我打小定亲?这昏话您有本事跟你那皇阿玛去说说,哈哈,看不被赏几个大板子?!说不定你皇阿玛该直接宣太医给你瞧瞧喽。你这家伙,又占我便宜……你给我记着,这账我会讨回来的!
“既是如此,那更是该娶了人家了。我看哪,拣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是哪个白痴家伙又发出这种自以为聪明的声音?!真想上去掐着他们的脖子让他们闭嘴!
是,是,嫁给胤禩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但绝对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没有鲜花和钻戒,没有神圣的教堂礼和风情优雅的白纱,没有真心祝福的贺客亲朋和草坪上的自助聚餐……这些我都可以接受,前世的愿望现在成了奢望——谁叫我是在古代?可我在这儿嫁人起码也该有三媒六聘,朝冠吉服,骏马香车,华盖花轿,还有那好几大车的嫁妆和热闹喜庆绵延十几里的送嫁迎亲队伍以及所有皇亲国戚作贺客……这可是“一个都不能少”啊!别说我虚荣,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婚礼更荣光奢华,然后给自己留下一个终生难忘的记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