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樱说的那些为什么不告诉他。
    那人直直的问了。
    最初的那几年宇智波佐助因为替漩涡鸣人背了黑锅被鼬哥罚站后执意并排一起受罚金毛的少年用的便是这种语气。
    那时候他说，为什么不告诉他鼬哥会罚他。
    那时候的宇智波佐助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出卖幕后黑手漩涡鸣人。
    只是直觉。
    所以。
    “没有那个必要。”十几年后，一样是直觉。
    直觉这些真相不应该让漩涡鸣人背负。
    或许是不应该”再”让漩涡鸣人背负。
    但不管怎么说。
    “为什么要说。”
    他没有说出去的理由，没有，寻找借口的理由。
    “那么，”句子带着沙哑的声线流淌而出，鸣人不容佐助顾左右而言他，“告诉我。”我去告诉大家。“什么叫做‘大蛇丸的算计’和‘药师兜的禁药’。”
    然而后者只是侧过脸去，看着远处稀疏的星，不发一语。
    “佐助！！！”纱布下纤细的手指揪紧黑色的衣襟，扬高的音量引来火堆旁众人的注意。春野樱停下返回的脚步回首有些担忧的望。
    “说啊，你说啊！告诉我！！”他没有想到他还能有一天主动接近宇智波佐助这么近这么近，他以为那人白皙的脸颊深邃的黑眸近在咫尺的画面本应该被封存在久远的记忆之中再也重见不得天日。
    佐助被揪住前襟，不敢贸然用力伤到如今每况愈下的少年。他为自己心底涌上的那些窃喜感到不堪——明知不该，却依旧因为那人知道了真相而怀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的自己是那么丑陋。
    “回去吧。”他握上那人攥在他胸前的手，轻柔的力道一根根卸开纠缠的手指，贪心的包在手里。“没有什么可说的。”
    “有！可说的多得很！”他没空在意被捂的暖烘烘的手，他担心所谓的事实是他曾经一度坚信却在最后被迫放弃了的、两人的羁绊。
    “不要在意这些，鸣人。”那不是他想要的。“你只需要做漩涡鸣人就好。”那个少根筋的吊车尾，那个肯让他留在身边的漩涡鸣人就好。
    他不想让他去探求什么真相，那所谓的真相是他用来惩罚自己的道具，没有漩涡名人的宇智波佐助赖以生存的那一星半点的清醒，全部来自这些让宇智波佐助鲜血淋淋的真相。
    “我是漩涡鸣人，”鸣人找到反驳的焦点，“所以我必须，也有权利知道它们。”
    “走，我们回去。”松开紧紧包住的双手，改为拉住其中一只，佐助试图将他拉回队伍。“天冷了。”
    “你够了！”猛地停住，狠狠抽回被握住的手腕，被他自己不知轻重的动作弄的生疼。“不要管这些！”他挥开上前探察他手腕的佐助，“宇智波佐助，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会知道么！？”他愤恨，愤恨这人不只爱惜自己的样子。“如果今天小樱没有说，如果我没有站在那里偷听，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他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到死么？”
    “那你…要我怎么样？”佐助被逼进死胡同，就连高高在上的星星看起来都像是一个个扭曲的脸孔朝他发出尖锐的责难，“向你坦白，请求饶恕么？”
    “说出来？”他有些失控的笑，“呵呵，说得容易。”一个两个都逼他开口。曾经，就算他说，大概也不会有人相信。如今，大概有人愿意相信了，他却不再想要诉说。
    “如果你是我，鸣人。”他缓慢的说，“你会说么。”
    就好像他直到最后都没有将宇智波的秘密向他澄清一样，宇智波佐助，也不会向漩涡鸣人坦白那些不痛不痒的过去的事实。
    “不必觉得慌乱。”佐助靠近有些动摇的鸣人，“如果我告诉你，那天的事情。”那些因为他宇智波佐助的软弱被搞得一团糟的事情，“难道你就会同意，改变我们如今只是同伴的事实么？”
    他还是没有忍住，提出了这样的提问。
    在心底卑鄙的想要听到对方反驳的回答。
    哪怕只是些微的松动，而不是现下的无措，那么即使要他把大脑里所有的浆液淌涸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任何不满。
    “能不能不把两件事混在一起说…”鸣人觉得自己的脑子本来就够乱了，“这完全不相干。”
    “就算佐助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其实真相是什么已经完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一直以来的信息是假象。
    就足够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返回篝火近前，迪达拉闹哄哄的凑过来搭讪。
    一切又回复原先的微妙的平衡。
    方才被丢进水里的，是沉海的大石、还是出水的鹅卵，只有时间，会告诉世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