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意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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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冽风拉了拉马缰,马车渐渐地走慢了。两匹马在原地踏步几下,便停了下来。寒风在他耳边吹响,他红着手,轻轻抚摸着腰间的佩剑。他抓着剑,跃身而起,扬鞭拍在两只马的身上,马车跑远。他在原地静静看着已经逼近的黑衣人,剑出鞘来。他吹一声口哨,突然飞出几百号蒙面人,手中凶器直逼要害。现在人数均当,实力相当,正面应敌未尝不可。
    他冷漠地看着,突然一人刺向他。他敏捷一躲反手一剑,刺中那人的手臂,扯烂了那人的袖子。他定睛一看,那人手臂上居然满都是花纹。那人发觉成冽风再看他的肩膀,下意识的捂了捂。他像是愤怒了一般,喊了一声,所有黑衣人都朝成冽风冲来。
    成冽风皱了皱眉,他是害怕让别人看到他手臂上的花纹?只是所有人都朝他来,他来不及思考,看着面前的人竟是破绽的剑法,一剑刺入那人心脏。又挡住另一个人的剑,在他腰间划过去,血溅上他月白的袍上,他厌恶地瞥了几眼,低头看向刚才自己所杀之人,那人手臂上的花纹不见了。他斩断了他的衣裳,什么都没有了。虽然有些疑惑,现在也不是发愣的时候。他听见远处驶来一辆马车。沈恭俞驾车前来,身旁是向他挥手的成羽然。
    马受惊跑来的时候,刚好就遇上了来这儿与他们会和的沈恭俞他们。他让他们先在此埋伏,若是那群黑衣人还追赶他们,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跃身上车,钻进马车。辛尔雅看起来是刚睡醒那般,她的眸子里充满了担忧,外面打斗声不断,她是知道那些人又追上来了。
    “宁公子呢?”她问道。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提到宁百方她的眼神非常急切,是担心宁百方吧。看来他离喝喜酒的日子不远了。
    他淡淡地说道:“回去救人了。”
    他不想掩盖什么,即使他知道辛尔雅可能会更加担心,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她了,他还不想扯什么谎来安慰一个人,一直都不想。
    辛尔雅看看他,抓住他的衣角,眉毛几乎要纠结到一起了。她迫切道:“能回去救他么,那些人不是好对付的,他一个人怎么能应付的过来,尤其……”
    尤其是温家父子,不会轻饶任何一个人,他如果被抓了,说不定就是死路一条了。
    “尤其是他方才为我疗伤大伤元气,这样怎么去救人?”
    成冽风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只是说道:“姑娘,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吧。”
    只听外面一声:“留一个活口。”她感觉马车渐渐动了起来,不知道是往哪里使去。她放开他的衣袍,想去掀开窗帘子去看看,刚抬了抬,却还是放了手。宁百方与夏侯玉礼皆是她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们两个,她早已被抓回去。她性子直,定不会被他们抓去,若不是夏侯玉礼救了她,她可能要去自尽了。再回到那种地方,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她身上的蛊毒,不定时的发作,那人不肯救自己,希望自己乖乖屈服为她所用。自己不肯,逃出来寻找解药,就不信天大地大,就没有解药可以解了自己身上的毒。
    成羽然与沈恭俞在马车外,他冷极了,却还是不肯听沈恭俞的话进马车里暖和暖和。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将手搓热了捂住冻得红扑扑的双颊。他盘腿而坐,恨不得把膝盖搓出火来。雪还是下得大,沈恭俞看着他有些发紫的嘴唇,还是担心他,这么冷,他一个人小孩又怎么能撑得过去呢。
    “小娃你进去,别在这受冻了。怪冷的,冻坏了可就不好了。”
    他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哥哥在车内睡着了,车内的温度确实很暖和,可他只是掀开车帘的一角,又很快把帘子放下。身为皇帝,哥哥最近奔波很苦,若不是自己那么任性,将不会有李国一行。哥哥向来畏寒,回时带了许多药,可他知道他现在定是不舒服。他内疚无比,又想起宁百方走前的目光,实在是怕极了。宁百方是成冽风给他找的授课先生,对任何人尤其自己,温润无比。今日因为自己那番话倒是变了神色,自己说的是过了,可自己说的是事实啊,他拿季采和七两的性命威胁他,又杀了他一路上最忠实的两个仆人,实在是可恨至极。
    “师傅明明是个明智的人,不会做出孤身涉险这种事,可是他为什么要独自夏侯玉礼?”
    沈恭俞斜眼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觉得此刻回答已经过晚了,人都已经去了,作任何猜测都是多余的,因为人的内心实在太难猜了,有时候你明明可以从表面上看透他们,有时候你却怎么也看不透他们。宁百方和夏侯玉礼属于后者,而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娃属于前者。
    他劝到:“不管他怎么想,你这小娃若是不想冻死在这半路,就赶紧钻进马车里暖和暖和。”
    成羽然再看了他两眼,最终还是钻进了马车。辛尔雅感觉到了冷气,往角落里缩了缩,看见成羽然把自己身上盖着的披风搭在他的身上,捂了捂他冰冷的手。她受马车颠簸,昨夜天冷,她自然没有休息好,现在累得睁不开眼。见成冽风已经睡着了,心生睡意,却强睁着眼,温声细语,叫他莫吵醒了他。
    成羽然把手抽出来,将披风重新盖回辛尔雅的身上,小声道:“我不冷,尔雅姐姐,你身子正弱,盖着吧,免得遭了风寒。”
    辛尔雅实在没力气与他为了一个披风而争来争去,她虚弱地躺在马车的角落,闭上眼睛。说实话,她有点热了,这么小的环境闷得她实在是难受不已。她身上都是伤痕,如果父亲看见的话会怎么想,可能只会嗤之以鼻吧,毕竟他只想要个儿子,所以才如此宠爱弟弟们不是么。可是偏偏身为正妃的母亲,先生了女儿,后来才生儿子。与之同期怀孕的侧妃生出的却是个儿子,父亲把宠爱都放在他身上,所以才会冷落母亲不是么。母亲厌恶自己也并无理由啊。若不是那个温世子口口声声要娶她,可能父亲也不会对母亲现在如此的好。
    沈恭俞加快了甩鞭的频率,马车的车辙被又下的新雪覆盖,成国似乎就在不远了。
    郭府和刘府最近都是一片欢喜,郭凌薇和刘渊将要成亲的消息传遍整个京都。所以最近两家都张罗着需要备着的物品,到时候好不出岔子,毕竟这可是大官员家成亲,怎可懈怠。
    无双早就劝自己去亲自选些胭脂水粉,有些胭脂,她用了,自己身上就会出疹子。成亲时要是出了疹子可就不好看了,小姐主贵,宾客不少,让人瞧见了传出去可要成“佳话”了。她反而笑她,一张红盖头,与我两相隔,谁又看得见我的容貌。可她有理,偏说姑爷瞧见了定是要嫌弃了。她这才默不作声,想起来掌她的嘴,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丫头翅膀硬了,会顶嘴了,她冷笑几声,可却没心思罚她。前几日选陪嫁丫鬟时,她就选了无双一个,她贴身丫鬟不少,像无双这么话多的就这一个。这要是嫁去刘家,能说心的就只有她一个了。
    最终自己还是未能去挑选。母亲将自己留在家中,让自己坐于铜镜前,她一手拿着簪子,一手拿着璎珞,在她身上来回比划。放下手中的簪子,又换勒换,直到她点头满意,才停下手,又拿其他比划去。
    “娘,随便选一个罢。”郭凌薇说道,神情没落。
    郭母见其心事重重,将手中簪物放在托盘上,让丫鬟放在这,下去。她站在郭凌薇的旁边,抚上她的肩膀,说道:“这事未与你商议就给你定了,是我不对。可我早已托人私下查过你们八字,是合得来的。而且你又喜欢刘家那孩子,我便才与你父亲做主,求皇上赐婚的,你心中不要多想什么,欢欢喜喜地嫁出去才好。只可惜你哥那小子,我让皇上赐婚时顺便说了他的事。他便死活不同意娶亲,让我不要上心此事,我倒希望他能为郭家早日传递香火。”
    郭凌薇笑了笑,没有说话。
    郭母看了看她,便又和她唠了几句,就出去了。她看着桌上的首饰,拿起又放下。母亲让自己挑选几个自己喜欢的,可她觉得这些首饰如此沉重,忆起刘渊那时手握檀木簪的落寞神情,必是喜欢秦臻。可男人自古三妻四妾,刘渊也是有庶母的。只是刘将军答应刘母不让妾生一儿一女,便让她们喝下药,断了她们能有孩子的念想,这是代价。可她的喜欢就那么不值得么?她到底应不应该嫁她?
    她方才问母亲:“娘,我真的应该嫁给刘渊哥哥么?”
    母亲却笑道:“薇儿,刘渊是个好孩子,这是你最好的归宿。”
    可是他不喜欢她。她一直向往夫妻恩爱美满的生活,嫁给他,这真是她的好归宿么?她慌乱了,看到无双进来,她拿两盒胭脂过来,让她选一种好的颜色来。这是京中卖胭脂水粉最好的地方镜花堂中的,以往她最喜欢那的胭粉,那的苏先生调的一手好胭脂,之后便送到府上的。
    “小姐,这两盒是你平常用的,颜色也淡。不如再去选一选?”这成亲还是大事,人家都是要最好看的颜色,小姐倒是不重视,还是这么平淡无奇的两种。
    郭凌薇看她几眼,见她识趣地闭嘴,心中也消了火。
    “放那吧,等下再选。”她狠揉了几下眉心,“爹在府上么?”
    “回小姐的话,老爷在府上。”无双答道。
    她吩咐道:“去将他的令牌拿来,我要进宫去,找我的小姐妹叙旧。”
    无双可从未听过她有什么小姐妹。却不得不照办,小姐已经吩咐丫鬟准备马车,她去门外等着,无双知道小姐今个是非进宫不可,她赶忙去借令牌了。
    刘渊收到消息的时候,郭凌薇已经入宫了,他急忙准备入宫去,连刘老夫人在后面喊他,让他试试新来的喜服都像是没听见。不知为何心中总是忐忑,薇儿从未独自入过宫,这次莫非意为秦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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