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九章:酒楼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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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弱的女孩抱着自己娇小的身体坐在小巷子的竹筐里,外面是嘈乱的脚步声和铠甲发出的碰撞声……
热闹的大街有人叫卖,即使旁边人拦着何然让他买一串糖葫芦,他也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越过了那个人。
他走到一家酒楼停下,说是酒楼无非是一间窑子。楼上姑娘招着手,盼何然能上来与她们一同享乐。他先是冷眼看了一眼那群姑娘,皱皱眉头,后踏进去,迎头便是酒楼老板娘。何然坐到一个板凳上去,扬手给了些银子,让店小二拿些酒菜来吃。
“客官,见你如此寂寞,需不需要找个姑娘来陪?”老板娘看了看何然,又瞥了一眼笑的花枝乱颤的姑娘们,笑骂,“看见公子模样俊俏就不干活了么,都散。”
然而何然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顾埋头吃菜。老板娘狠狠地对旁边的店小二说道:“叫妙音下来。”
只闻楼上女子轻笑,接着便是忘忧一般的声音:“妈妈,我下来了。”
何然抬头一看,是位极其美丽的女子,青衫淡妆依旧动人。旁人看着眼都泛红,只有他黑着脸,良久才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来:“柳芷儿。”
妙音吃了一惊,在这儿无人识她真名,都称呼她为妙音姑娘。此人自己也不识得,是何许人也?
“何然,你不跟妙音姑娘说说,你为什么还来找她么?”向秋搭上妙音的肩膀,拿了身旁店小二的酒,喝了起来。
何然瞪了一眼向秋,本想叫住柳芷儿,哪知她看到何然便慌忙上了楼。向秋在何然面前坐下,说道:“妙音姑娘已和我谈过了,你……哎哎,你莫走!我还未说完!”
向秋看着何然走出酒楼,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楼顶,走了上去。
妙音,原先的名字柳芷儿,除了何然和应晓蝶之外再无人知真名。
何然小时,家中起火,是应晓蝶拿着一盆水,硬是把他救了出来。父母已经双双归西,应晓蝶又为自己的救命恩人,从此便跟随了她。那个时候柳芷儿就已经和应晓蝶在一起游历四方了。
他们一起卖过艺,也曾帮着别人做过工。那个时候,他们还有个师父,是个叫花子,却怀着一身本领。何然自从跟了应晓蝶自然少不了和那老叫花子学些功夫,倒是柳芷儿,看似文文弱弱的到很有学武功的底子。
柳芷儿温柔漂亮,不像应晓蝶处处充满了男儿气息。应晓蝶经常拿石头跟大街上的孩子赌博,何然和柳芷儿就负责放风,盯着师父的一举一动。
虽然每次都能被师父捉到,他们还是这样做了。
当初何然问过应晓蝶,柳芷儿跟师父最早,她去是时候已经有了她。他们也不过问柳芷儿的过往,凡是能落到这步田地的,曾经都不太好过。
“你可曾想过,你今后的去路?”
河畔边,两人皆睡,两人却醒。月光照耀,只闻低声谈话之人。
柳芷儿望着天上的月亮,像是曾经自己房间内那个古董玉盘缺了一个小口一样,却不失光泽,依旧好看。
“未曾想过,我只盼过好眼前,将来之事你不知我不知,只有天知,天却不告诉我们它所知,既然不说,我们也不问便好。”柳芷儿对着何然发笑,她越来越好看了,有一种何然也说不上来的气质。她温柔如水,似能化解自己似的。
将来之事,她都知晓。
只是不愿提起。
这已经是第三次被官兵追杀了,不知为何事。
“师父,为啥其他人都不受官兵追捕,只有我们?”应晓蝶气不过,她拽着师父的衣衫,“是不是您老人家又去哪犯了错?”
师父摸摸头,一脸无奈地说道:“晓蝶,你看我这种老叫花子,能跟官府作对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官兵为何抓我们。”
柳芷儿的似乎还在惊吓中并未缓过来,何然走过去拍她一下,她连忙一脸恐慌地跳过去。看到是何然似乎安心了些,松了一口气。
“何弟,有事么?”她问。
何然往脸上抹了一把灰尘,扮着各种鬼脸想逗柳芷儿开心,却不料一把灰尘扬到了应晓蝶的身上,他突然一愣,赶紧跑开。还是被应晓蝶三下五下抓到,痛扁了一顿。应晓蝶最讨厌别人弄脏她的衣服了。
柳芷儿捂着嘴巴,眼睛眯成月牙,笑了。
逃离应晓蝶的魔爪,何然走过来,一拍胸脯,说道:“芷儿,都过去了,你也别怕!虽然我是师父唯一的男徒弟,入门也比你们迟,但是我会保护你们的。”
柳芷儿只是笑,不说话。
心里比谁都难过,很多。
应晓蝶看着何然和柳芷儿之间,她忽然一下子沉默了,不再那么热情了。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似得,只是她不愿说出来。
那天晚上,应晓蝶还在继续练功,她独自在一个地方一遍又一遍地重来。即使大汗淋漓,她也毫不在意。平常她最嫌热和流汗了。
“你这招不对,无论怎么练都不可能会的。”柳芷儿走过来,拿过应晓蝶手中的剑比划了几下,又扔给她,“你练练让我看。”
应晓蝶又练起来,果然和前面的招式能相连在一起。她笑着趴到柳芷儿身边说道:“芷儿芷儿!你不愧是师父先入门的弟子,你把剩下的也教给我吧。”
柳芷儿刮了刮应晓蝶的鼻子,轻笑说:“为何晚上不睡?偏要练功?”
应晓蝶拿着剑指天,大喊:“当然是除暴安良,匡扶正义!”
柳芷儿笑出了声,第一次,应晓蝶看见原来有人可以笑得这么美。
“其实,我还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受到伤害。”
也是第一次,柳芷儿难得看见应晓蝶这么认真的眼神。
夜色弥漫,不知从哪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可能是哪个虫子又在捕捉猎物,两只正跑得欢着呢。弱者,就应该被强者吞噬。
那天终于来了,何然还记得,师父躺在血泊之中,怀中护着柳芷儿。何然被师父扔了很远之外,才没能受伤。应晓蝶为了引开官兵,独自一人跑开了。
柳芷儿从师父的怀中钻出来,满身都是师父的血。她看起来像个血人,令人恐惧万分。她看着不远处的何然,想和他说话,却看到他害怕的眼睛,退缩了。柳芷儿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师父的尸体,脸上忽然划过一滴眼泪,接着便是一阵雨。洗净了她的脸,露出白暂的脸庞。
为什么你不跑?
为什么你什么也不说出来?
她就那样看着师父的尸体,直到何然搭话。
“芷儿……”
依旧很害怕的口气,何然仍是不敢上前。
柳芷儿往官兵那边走去,她回头望一眼何然,依然是冷冰冰的。当年,自己逃了出来,现在自己又要回去了。
“嘿,孩子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害怕,我不想再回去……”
“你要不怕我,我带你去玩怎么样?”
“……嗯,反正迟早都是死,跟你一次又何妨?”
“哈哈……你这女娃有趣!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真的?”
“假的!哈哈……到了那时候我会第一个跑掉。”
就这一天,何然痛失了两个至亲的人。应晓蝶成功摆脱官兵来找他的时候,他已经趴在师父尸体上睡着了,他很疲惫。
应晓蝶叫醒他,心疼地抱住他,任他在怀中哭泣,即使弄脏她的衣服,这一次她也毫不在意了。可何然没有哭,他只是用虚弱的声音说着:“把师父埋了吧……”
他们合力把师父埋下之后四个人就剩下两个人了。
他不明白柳芷儿为什么要走,后来他知道柳芷儿是裴国前朝公主。
但他每次问应晓蝶的时候:
她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