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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7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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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醒了。
    他开始茫然地打量周围——很雅致的房间,一面铜镜,一张木质的书桌,桌上排列着文房四宝,几张木椅,墙上一幅泼墨山水图,有阳光从翠叶缝里落在半卷的细竹窗帘上,格外柔和
    在大脑停滞的数十秒后,惊慌,迷茫,手足无措,多种复杂的情绪一起涌上尖头,他开始急切地想要下床认清这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但下一个瞬间,他就感觉到胸口阵阵抽搐里传来的剧痛,无力感在他周身蔓延,他不得已躺回去休息。许久,当胸口的疼痛稍缓,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托着虚弱无力的身体勉强下了床。
    卓尔不凡的面貌,眉目俊秀,极为清洌的目光,削瘦的脸庞棱角分明,略显病态近苍白的肤色更给衬托出整个人温润尔雅的感觉,从骨子里出来的高华清贵给予人一种遗世独立般的错觉。
    他看着铜镜中映出的面貌,突然间产生一阵茫然,乃至手指都根根攥紧,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当一人忘记自己是谁时,会产生莫名的惊慌和恐惧。
    不过很快,他便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很好,越是慌乱的时候便越要保持理智,他告诉自己不能乱了阵脚
    只是居于目前的另一个问题让他的心开始躁动不安
    这里是哪里?
    他开始搜寻脑中的相关记忆——白茫茫一片。
    得不到安定的心甚是慌乱,他强定下心神,认真地回想了一遍
    彷徨的无措,意外的迷失,加上身体已经超负荷的疲惫不堪,他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却在失去意识之前对上一双明眸:“我魔教向来不管非我教弟子外人的生死,倘若你愿加入我教,我便可试着救你一命。”
    心稍稍安定了些,看来自己此刻应是身处魔教中,但是……魔教,又是哪里?
    他发现还有无数的问题需要解开
    他是谁?怎么受伤?是谁重伤了他?在他昏迷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他全然没有头绪
    “没想到你还真能醒来,果真命硬。”
    微微蹙了眉头,他向声音来源望去,一名身着轻装的少女逆光站在房门口处,其貌,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云髻峨峨,眉如翠羽,肤如凝脂;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他走了神,虽不认得眼前的女子,却认得那双清若秋水的眸子
    “看我做甚,既然醒了,还不快随我来!”那少女见他毫不掩饰的看着自己,脸上刹那间飞上两朵红晕,又觉得尴尬,一双波光潋滟的明眸里满是恼怒之意,直跺着小脚道。
    他默然,也没打算将实话说出来,踌躇着许久,这才跟上了少女离去的步伐。
    门外,天穹辽阔高蓝,曲径流水,两侧绿树成荫,入画的景致无一不显露着春的灵秀之意
    但此刻的他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先不说自己身处不明之地,对自己本身状况更是一无所之,眼前的少女待他又是何意?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有太多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你是在绝岭涯下被我魔教弟子发现的。”少女突然开口,像是为他解疑一般,顿了顿,这才又道,“当时你已奄奄一息,若没有我魔教弟子的救助必死无疑。我不知你是何人,也不知你怎会出现在绝岭涯下,但这些都不重要,你既要成魔教弟子,我魔教便会对你曾经一律既往不咎,只要你确保你对魔教绝无二心。”
    用人不论过往?他一愣,魔教定不会是什么好教派,不过这魔教倒也有可取之处
    “你可是不愿?”许久不见对方声响,少女开口道话里着几分试探的意味,看向他目光分外锐厉
    “自然不是。”他稍稍愣神,随露出笑容,似乎没听出少女话里的冷意。
    “正如……”他稍稍疑迟了下,有些不自然地说出“姑娘”二字,接着到,“既是魔教救了我,白捡了我这一条命,我又岂能就这样忘恩负义?况且我事先也曾许过诺言。”
    而且我现在也没别的地方去。他在心中默默地补了一句
    “说得也是。”少女显然很满意他的回答,嘴角止不住的勾起弧度,转身便走,“我这便带你入教。”
    他下意识跟上,怎想身前少女又突然转过身停了下来。
    两人近距离对视。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少女红了的双颊
    “你……”显然少女也不曾想过会是眼前这场景,想必未曾与人这般近距离接触过,神情略显慌乱,话到了嘴边硬是半天也说不出来
    他不着痕迹的后退几步,拉开了双方的差距
    少女脸上红晕未退,对自己因对方而产生的奇怪举动感到不知所措,略显气恼的瞪了对方一眼道:“你什么名字?”
    “名字?”他怔了一下,有点恍惚,
    “白……无。”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那些七散八落的记忆像是被什么一同牵扯着,在最深处翻滚着,最后竟一起涌了上来。刹那间头部像是炸开了一般的剧烈疼痛
    “你怎么了?”显然是察觉到对方额上的冷汗,少女慌忙问道
    “可能是伤势未愈。。。。。。”他扯出一丝苦笑,脸色格外苍白
    “你怎么不早说!”少女气结,便口不择言道:“让你跟着你就跟着,不行也不说声,你还真是个傻子!”
    他更是一头雾水,无缘无故地挨骂
    “你若死了,我岂不是白救了你一命。”少女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情绪过激,脸色如往常一般摆着,下唇咬住贝齿,许久才松口道:“罢了,你先回去休息,入教的事我帮你便是了。”
    心下一动,他首次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多谢了。”
    少女冷哼一声,别过头,神情极不自然道:“我名芷冉,你可以唤我阿冉。”最后几个字说得极小声,细若蚊蚁
    “阿冉。”他很听话的叫了声
    芷冉极其别扭的“嗯”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间正言厉色道:“你要切记,魔教对欺离叛变之徒从不心慈手软。勿要做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
    “我这条命是魔教捡回来的,自是魔教的人。我虽不是什么侠义之士,却也懂得知恩图报。”他浅笑道,声音清朗若丹凤长鸣,“我可以发誓于天,此生定终于魔教,如若违背,将万劫不复。”其实除了发四,发三发五都可以。
    “你发誓又有何用?倘若你真做不到,难道真要赔了这条命不成?”芷冉斜着眼瞪他
    “谢谢阿冉关心。”他浅笑道,迎著阳关,出尘的俊美
    本意被对方看穿,芷冉恼怒,轻甩水袖,转身便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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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到房中,此刻却是心神不宁
    加入魔教只是权宜之计,耽误之急便是查清自己的身份,找回失去的记忆
    自己的仇家是何人?与自己有多大仇恨?竟这般重伤他,而自己又为何会出现在绝岭涯下?倘若自己遭到仇家追杀,不应该是找最亲近自己的人救助吗?还是说自己与这魔教有关联,或者只是巧合?
    他的头愈发得大了
    只是到如今他虽不能断定自己的身份,却可以确认自己的真实姓名。在芷冉问他姓名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白墨”二字,只是在说出前的那一刻他又硬生生地改了口。他肯定这是自己姓名的原因在于一个人多年的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无论谁在他人问自己姓名时,回答的人几乎都不用大脑思考便能说出——因为这是出于一种下意识和本能。在不知魔教是敌是友之前,他自然需要谨慎。
    更何况他此时身受内伤,有两处经脉滞涩,丹田只剩一丝若有若无的内力。每当他想要运作调息之时,全身经脉便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白墨苦笑,若冲不开经脉滞涩之处,运转不了周身内力,这伤怕是好不了。
    但如今还是先将身体养好,治愈外伤为首要,内伤一事便先放着等以后再说。初入魔教定有许多事情要了解一番,也是探清魔教的好机会,怎么能不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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