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我选择的权利吗？韩风脸上带着冷意，他知道无论选那一瓶，陈天佑最后都会逐一试验，因而这所谓的选择的无非毫无意义。
    而对于陈天佑来说，实验的过程是快乐的，就像鸦片一样让人上瘾。每当他看到和那人拥有相似面容的青年痛的死去活来，他心底掩藏的恨意就像沐浴在血肉中的食人花，兴奋地挥舞着枝藤叶蔓。
    “或许我该把它们混起来？”陈天佑的手在韩风前面扬了一下，后者面无表情地死瞅着他，惨白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还带着微弱的神采。“不过，这两瓶东西混合可是会产生强烈的毒性，如果把你弄死了，倒是得不偿失。”端量之下，陈天佑最后挑了那瓶无色的液体，像水一般的清澈，表面干净无害。
    “第三个问题，说吧。”陈天佑抛出了话，意味着新一轮折磨的开始。
    无尽的折磨和大量的失血，已经让韩风虚弱不堪。此刻，他已经理不清什么是前因，什么是后果，推理的逻辑链已经粉碎，脑海里就只有一块块的碎片，一个个的单字。问，要问什么，我可以问什么…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父母”两个字冒了出来，就像每个人痛苦时都会想起父母的天性，他想到了双亲，一个存在，一个不存在，韩风努力地把每个字咬清，“父亲，我的。”这是一个早已蒙上灰尘的问题，一个他一直在回避却无法躲避的问题，他的父亲是谁，在哪里，为什么丢下他和老妖婆。
    陈天佑笑了，放声大笑，那笑声从他那宽大的胸膛里冲击而出，形成巨大的声浪。那笑声震动得架子上的容器，墙上的玻璃都仿佛在蟋蟋稀稀的发抖。而每一次笑之后，陈天佑看向韩风的眼神里都带着一股大仇已报的痛快。韩风不知道陈天佑在笑什么，但冥冥之中，他知道陈天佑必定和他的父母有过瓜葛。
    恍然间，韩风只觉手臂一凉，试液已经注射到他身体里。无数只蚂蚁像爬行在他的血管中，一小口一小口地啃咬着他的血肉。这疼痛来的比之前要猛烈，甚至连呼吸都可以痛的让人昏厥。韩风已经喊不出来，他的嗓子哑了，只能像被割了舌头的人一样发出“呃呃”的呻吟声。
    “这个故事还得从头说…”陈天佑刚开口，灯灭了，他们就像被吞进了一个怪兽的肚子里，黑不见天。
    “那群废物！”黑暗中传来骂声，然后便是踏踏的脚步声。
    韩风被遗留在黑暗中，呼吸时有时无，仿佛随时都要断气一样。柔软的床褥变成了一张带着尖刺的硬垫，贴着床的那一侧疼的钻心。这痛苦不仅折磨着他的身体，还有他的神经。突然，有什么从他眼睛里跑出来了，湿滑而带着铁腥味，那是他的血，从眼里不可抑止奔涌而出。
    就在韩风以为痛死或者失血而亡的时候，一个人用极快的速度解开了他的手铐，然后把他抱到了怀里。他身上的疼痛还在延续，血泪还在外流，尽管这人无法缓解他的痛苦，但是他紧实的怀抱却给了他忍受的力气，至少让他知道，还有人陪着他承受这无边无际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