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风云  第二章 符号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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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心警局局长室,张铁生拧紧眉间深深的沟壑,苍老却依然有力的手快速翻着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眼中违背人类正常生理的血腥照片。他有着一双鹰一般锐利的双眼,很勾魂,一般来说,勾魂这个词是很暧昧妖艳的。但若是用在张铁生身上,勾魂的意思就是,四目相接,你的灵魂真的会被他的眼神连根拔起,秒得渣都不剩。
    中心警局的人都知道,绝对不能注视张局长的眼睛,除非你找死。这里面,也包括白礼仁。所以他当然不会亲自向张铁生汇报工作,这个任务,他交给了元加,因为这家伙早上刚偷了他的牛奶,并且,白礼仁是个吃不得亏的人。
    “两天不到,死了四个人。”张铁生的声音低沉却不容忽视,从威慑力上看,这个局长他当之无愧“没用的话我不听,告诉我时间。给你们多久,能结案?”
    张铁生边说边抬头看向面前站着的年轻人。
    元加冷峻着一张脸,因为文伯蹊跷的惨死,平时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更加冰冷,马上就要结冰了。他抬头,无谓而无畏的目光直撞进张铁生的眼中,倒是把张铁生惊了一下。
    “局长先生,我无法给您这个期限。”他顿了顿,继续“如果是结案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这两起案子全部是异种所为。如果要抓住犯人还死者一个公道,那么我无法给出您期限。而重案组的决定,您已经清楚了。”
    张铁生眯起眼睛,颇有兴致地问道:
    “你怎么觉得,你有资格代表重案组发言?”
    “没资格么?”元加微微偏头,侧眼看着张铁生,眼中满是自信和笃定“我不就正在代表重案组面对着您么?”
    “你们。”张铁生拿起桌上冒着热气的茶轻抿一口“尽快,我等得了,上面等不了。”
    元加的身影逐渐远去,关上门的一刹那,张铁生终于露出隐藏许久的笑意。有意思,肖恩派来驻守警局的这几个年轻人,有意思。
    白景安在办公桌前,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屏幕,翻看资料。他记得他在本默大学看过一本书,是关于文伯留下的线索,也就是一瞬间,白景安定睛在一处。他暗暗惊喜,到处翻着纸笔,却一不小心弄洒了已经续了四杯的咖啡,弄得桌子和键盘到处都是。轻叹一口气,认命地开始找纸巾。
    一双手从他脑袋边穿过,拿着纸巾轻轻擦拭键盘。白景安扭过头去,元加有些无奈:
    “你啊,看着稳当,却总是丢三落四,毛毛躁躁的。”
    “我哪有。”白景安微微梗着脖子,马上有放松下来,语气带着些不安与试探“你还好吧?”
    “什么好不好?”
    “就是。。。”白景安没料到他居然装傻,思维没跟上,一下子变得有些无措。
    “不好。”元加截断了他的话,放下纸巾,从后面搂住白景安“我不好,很不好。”
    “我能做些什么吗?”
    “嗯。。。”元加搂得更加紧,头埋在白景安肩头,白景安的身体有种让他平静的味道,很温暖“陪着我,像现在这样。”
    白景安没有回答,只是有些疼惜地握住元加环住自己的手臂,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知道,元加这回,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为这个男人做些什么,只能告诉他,没关系,我在呢,你不是一无所有。
    说到底,老天总是不开眼的,不然自己怎么总是遇到这种事情?
    莫纳怒气冲冲地往走廊走的时候想。他真想冲上去一把分开看上去美好又相配的二人,但是分开之后呢?他又能说些什么?他有什么立场?是自己先去招惹景安哥,却又差点让他死在自己手里。景安哥不能继续作为人类过正常的生活,恢复记忆,变成异种,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过错。而景安哥不仅救了他,还不计前嫌一起共事。他欠景安哥的,怎么都换不清。可即便是那样,他就这么眼睁睁地把景安哥拱手让给那个扑克脸吗?
    “不可能,绝对做不到。”莫纳咬着牙说道。
    铁牛气喘吁吁地从楼梯爬上来,站在走廊左看右看,然后跑到莫纳身边:
    “景安哥一打电话,你丫就窜得比兔子还快,我在后面鞋都快跑掉了都追不上你!这么情根深种,把咱弄得线索告诉景安哥了吗?情圣大人?”
    “正要去呢,走吧。”
    走廊拐角处,多莉缩回探出的脑袋,低下头,舔舔唇,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然后回头渐渐消失在幽深的走廊。
    “你的意思是,VBO中层以上的异种全都入了邪教?”白景安歪着脑袋看向莫纳和铁牛。
    “嗯,老大是这么说的。级别越高的参加的仪式就越邪门,他只是个组长,还没到参加仪式的程度,所以具体是怎样的邪教,他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属于这个教,一旦背叛,就会受到诅咒的审判。”
    “诅咒?审判?”白景安重复着这两个词。
    “有什么突破口吗?”元加问道。
    “嗯。”白景安起身走到电脑前,拿出笔写了一会儿,然后回去,把纸递到他们面前“文伯死前留下的那句话,角指断于逆十字架。出自于撒旦的符号。角指就是成角状的手指,在撒旦教中用于抵挡邪眼。而逆十字架则是撒旦教的某种标志,撒旦认为自己不配和耶稣一样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所以把十字架倒过来,成了逆十字架。这应该和你们老大口中的邪教有关。”
    “牵扯到邪教的话,这事就麻烦了啊。。。”吉田拿着纸自言自语。
    “不过,总觉得这个逆十字架的图案好像在哪见过。”铁牛手指摩挲着下巴“在哪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莫纳也看着纸上的图案。
    元加把纸拿过来,瞟了一眼,淡淡地说:
    “这不是本默的校徽吗?”
    他抬眼懒懒瞄了一下莫纳:
    “学生会长连这个都不记得?”
    莫纳懊恼地低下头,颇为尴尬。
    白景安看了他一眼,转移了话题:
    “一家三口被害的案子,死亡的母亲不就是在本默大学教书吗?这里面或许有些隐情。”
    “那现在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要回学校卧底?”吉田问道。
    “回去呗。”白礼仁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经过“你们不说,我也要这么部署的,资料我看过了,速度挺快嘛白景安。”
    “嘁。”白景安挑挑眉,往外走去。
    “上班时间你干嘛去?”白礼仁领导架子十足地问道。
    “已经六点了,警督大人。”白景安看看手表“回家养足精神明天准备上课好吗?”
    白礼仁踌躇片刻,别扭地开口:
    “你等一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白景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对其他人说道:
    “你们在外面等我吧。”
    警督办公室内,白礼仁在办公桌下翻箱倒柜,找出一大盒牛奶冲剂,和元加偷走的是一个牌子,看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只是这回分量够足,以白景安的饭量,够喝一个月的。
    “这个,给你。”白礼仁摸摸鼻子,有些不自然“下次要喝就直说,让元加哥别偷偷进我办公室了,我这里机密丢了,他可担待不起。”
    白景安看着他,盯的他直不舒服,半晌,白景安开口:
    “我们都走了,你去哪?”
    “我?”白礼仁指指自己,大大咧咧地说“我加班啊,你以为领导层都和你们一样闲吗?”
    “以你的智商就算只是捉个贼恐怕都会加一宿的班。”白景安看似高傲的说着明为讽刺实为关心的话“昨天晚上你打紧急电话的时候我正准备给大家弄些好吃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却被你叫来加班。现在估计东西都不怎么新鲜了,扔了又太浪费。你,过来负责把他们收进你的嘴里,经常加班的胃应该吃什么都香吧?别耽误我时间,马上。”
    说完,白景安头也不回地走了,速度很快,脚步很浮,耳朵很红,有落荒而逃的嫌疑。
    白礼仁愣了许久,缓缓笑了。他这一天,并不好过。一直关心自己的文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他简直快要崩溃了。可是作为负责案件的警督,他不得不以沉着冷静的表情领导着所有警员,部署工作。他其实很累。但是好在,他还有白景安。同根而生,血脉相连的羁绊,让他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孤独。
    哥哥。白礼仁笑笑,起身走了出去。
    就这么,暂时放松一下吧,然后更好的找出凶手,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白景安的家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其实换作吵闹更合适。他在开放式厨房料理着食材,满脸鄙夷地听着客厅里的一帮野猴子讨论着他闻所未闻的性感女星。好吧,是女优。妈的,是他太蠢了还是这帮人藏得太好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群人这么下流。
    “是你太单纯了,对于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这很正常。”
    元加湿着头发,刚洗完澡的样子,倚在厨房边上笑着,也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白景安又羞又愤,不知道自己那副样子被他看了多少,一语道破不留余地,怪丢人的。马上,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什么叫‘这个年纪的男生’?他这么说,那他自己也是这样?这么想着,菜切得不禁狠了些。
    “你这样菜板会碎的。”元加笑着走过来,从后面握住白景安的双手一刀一刀地切,并凑到白景安耳边呼出一口热气,压低声音“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比你还要单纯。当然,受荷尔蒙的影响控制不了的时候,我就会闯进你的房间。那个时候在学校,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半夜闯进你的房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吗?嗯,就是这样。”
    白景安发现,自己最近常常会脸红,好像随时都在重感冒,脑子总是昏昏沉沉,身体总是不听使唤。就像现在,他明明想板下脸,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的手被元加的手握着切菜,在他手里,自己的手显得小小的,明明都是男人,他一米七六的身高却矮了这家伙整整一个头。大手握小手,后背贴前胸,弄得自己怪有安全感的。
    “你这样我们今晚都吃不上饭了。”白景安稍稍找回些理智,想起客厅里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野兽“去帮我把菜洗了,快。”
    “你就这么使唤我?”元加失笑“我今天可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老子不也得先让你填饱肚子吗?”白景安甩甩身子,把元加甩开,又在他屁股上轻轻踹了一脚“快去,行动。”
    元加在他头发上蹂躏了一把,才去水龙头边洗菜。
    莫纳斜眼看了厨房一眼,表情一僵,然后又开怀大笑,加入热火朝天的讨论中。
    人多,饭吃得就热闹。但是饭吃得热闹,饭后的餐桌就越狼狈。
    “我累了,饭是我做的,菜是元加洗的,铁牛不能进厨房,吉田还没完全适应手臂。”白景安伸了个懒腰,舒展着身体走向客厅“洗碗的事儿剩下的人看着办。”
    莫纳和白礼仁面面相觑,妈的,这圈子也缩得太小了。莫纳迫于自己的温饱都由白景安一手包办,而且还对白景安情根深种,乖乖捡碗。白礼仁不服,开始挣扎:
    “我是客人,哪有让客人收拾卫生的道理?”
    “客人?”白景安回过头,一个刀眼飞过来,霸气十足“你先撸开你的袖管子用菜刀砍掉块肉跟我来场滴血认亲再说自己是不是客人。”
    整个屋子响起震天的笑声。
    白礼仁状似悲愤地开始收拾起来,转身的一瞬间,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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