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S(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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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你自己所想的更加残忍。——题
1993。
监视许久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一个有着中长碎发的清秀少年走了出来,他穿着卡其色的大衣,牛仔裤所包裹的双腿极其纤细,一看就是身子羸弱,又不经常运动的人。
少年冷漠的面瘫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微微佝偻着后背,胸膛前倾,苍白的手无意扯了扯头发,然后转身开始下楼。人字拖和楼梯表面接触的声音很快在空旷的楼道响起。
1986。
当双眼纹络着条条血丝的男人从电脑液晶屏上看见这一幕时,猛然从床上跳了下来。他阴鸷的面孔彷如终年不化的寒冰,明明长相平凡,却无端让人心生畏惧。
这个男人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特质。他仿如某种大型的猛兽,野生而危险,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瞳孔被刺痛般不住收缩,即便再没有想象力的人也能从对方周身的丝丝不同中嗅出某种嗜血的气息。
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这也是个有着独特味道的男人——血的味道。
1979。
男人在原地站了少许,随后伸出右手压在太阳穴上,这就仿佛是某种暗号,就在男人动作结束的刹那,那种灼伤人灵魂的侵略特质不在,就连杀气和凶猛的狠意也被收得一干二净。这时候再没有人觉得上一刻那个气势全开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个相貌平凡,穿着也普通至极的男人。
这时候,他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芸芸众生生中的一人,没有特点,没有吸引力,不被人注意。
1972。
收起气势的男人抿直嘴唇,静默在原地站了少许后才慢吞吞地走到玄关,打开门。他面无表情地下楼,然后走向市场的方向。但男人并没有进入市场,他只是在市场外的小摊处站着,拿出手机,装作认真玩手机游戏的模样,余光却是无时无刻不关注市场的正门。
他知道那个神经质的少年只会从正门出来。
1965。
当卡其色的大衣从人流中显露出一角时,男人的瞳孔不动声色地缩紧,他将手机放回兜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向出来的方向。
进楼道,上楼,然后在平常的移动范围之外又上了一层楼。站在四楼里,男人又拿出了手机,他紧紧盯着频幕上的时间,心里暗暗推算对方进来的时候。
就在等候不久后,男人听到了脚步声。
由远及近。
1958。
这脚步声很有节奏,因为人字拖拖沓的鞋底,鞋子和楼梯撞击的声音十分清脆,在寂静的楼道里能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片刻的停顿后,外侧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而就在这声音响起之前,男人已经悄无声息地下楼,他走得不慢,但是很静,哪怕最灵敏的猫也要佩服他如此寂静无声的动作。
男人的目光只是执着于前方,没有丝毫杂念。
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声音细碎低弱地响起。男人并没有因为这声音而心生动摇,他依旧保持安静而沉着的步调,却在转弯看见猎物时,一个蹬地冲刺过去,同时手中的棍子准确又迅速的瞄向猎物的头部。
1951。
第一击没有集中,然而这并未影响男人接下来的动作,他就像将一切都谋算已久的老道猎人,早已将猎物的挣扎和退路摸得一清二楚。甚至没有这细弱的挣扎,他都会觉得这场捕猎十分无趣。
从开始就一边倒的捕猎不能激起猎人的血性,唯有猎物最深恶痛绝的挣扎,最咬牙切齿的堕落,最卑劣可耻的姿态,才能为心灵早已麻木的猎人带来短暂的片刻欢愉。
他早已忘记仁慈二字如何书写。
在猎人的世界,眼泪有如鲜血般廉价,两者却同样美得不可思议,让人上瘾。
1944。
缓缓转动插在钥匙孔里的钥匙,男人打开门,这时候楼道不会有人。他已经将附近的一切都探查清楚,唯有在上班和下班的时候楼道里才会有人影出现,而现在既不是清晨也不是下午,正处于适合作案的时间。
这栋楼的3层只有四户人家,一户被自己租去,一户是个将近七八十岁的老夫妻,耳朵背得很,只要不发出天大的动静,他们就基本听不清,而剩下的一户是个工作时间极长,上夜班的男人,他回家的时间并不固定,但每次回家都是在深夜时分。
1937。
伸出一只手拿起装有食物的袋子,男人的另一只手拽住了少年的衣领。少年本就瘦弱,所以男人很轻松地就将对方拖进了房子,而在进入房屋后,男人先是锁死大门,然后将袋子放到了厨房的桌子上。
做完这些,男人蹲下身子凝视少年少许,他伸手扒了扒对方瘦弱的胳膊,又戳了戳对方的面颊,突然想到娱乐自己的方式。
环视室内一圈,男人一手拽着少年,一手在桌子柜子里翻了起来。他将书架上的两个抽屉翻了个遍,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他的目光移向床边的书桌上。他拖着少年走过去,想要抽出书桌抽屉的动作在看到桌上的笔记本时猛地一顿。
1930。
男人的瞳孔危险地眯了起来,他将手放在叠合的笔记本上,不轻不重地叩了几下,目光在一片深沉和一片汹涌中来回不止,最后,男人的嘴角恶劣又冷酷地勾了勾,放弃了打开笔记本的想法。
他翻了翻书桌的抽屉,在右侧看到一堆打满东西的打印纸,一本小型的圣经和一个订书器,还有一本新华字典。男人并不气馁,他耐心地关上右边的抽屉,打开左侧的抽屉。
左侧抽屉里是一堆写着文字的纸张,还有一些打了单面的打印纸,在翻过这些乱七八糟的纸后,男人终于找到了胶带,就和两瓶黑色的钢笔水放在一处。
1923。
撕开胶带,男人蹲下身子,从少年的嘴巴开始粘起,他拿着胶带绕着少年的头部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堆叠在一起的透明胶带变成深色才停住动作,走到厨房拿刀切断了胶带。
做完这一切后,男人才缓缓地笑了起来,本就不厚的嘴唇在延展之后看起来更加单薄,莫名的染上一些邪气。
男人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身走出少年的房间。从自己的房间回来时,男人手里还拿了一个东西,他将它藏在阳后勾起嘴角,伸出手迅速拽住少年的头发,冷酷地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