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上你我不是人
    全权是用轮椅把李雨杉推上楼的，倒不是嫌沉，怕抱或扛着再给他颠吐了。路上李雨杉还挺安静，可当全权一把他放床上，他马上搂脖子缠住了全权，沿着全权的脖颈一直吻到了耳根，“你说不喜欢我……骗子！”
    “这个问题等你清醒了再讨论”，全权僵弯着身子，任李雨杉亲热挑拨，既不抗拒也没有迎合，不出一分钟李雨杉便泛出了哭腔。
    “为什么？”李雨杉崩溃地仰天躺过去，“为什么全自动丢了？告诉我为什么！”
    “它啊”，全权无奈地呵呵几声，随即直起了身子，“它被你带跑了，一直没回来”，全权慢悠悠念叨着，心头堵满了苦涩。他知道李雨杉失忆，也知道李雨杉正在隐瞒失忆，但他震惊李雨杉喝醉了都在装！每说话必有目的，把他狠狠隔去了知情者之外。
    此时他有种可耻的念头，他想陪李雨杉玩下去。李雨杉躺床上哭，他就站地上听着，既不去拆穿也不再多谈，剩余的故事就让李雨杉自行脑补。后来大概是李雨杉哭累了，手扶着墙边就去往浴室挪步子，边走边抽搭鼻子，模样特别可怜。
    全权真不想给李雨杉洗澡，光看着李雨杉颤悠着手指划开浴室门，他就硬到发疼！可当李雨杉‘咣’地栽倒进去，全权再没了漠视的骨气，一个横抱把他搬进了浴缸。
    “全老板、别……”被全权扒衣服的时候李雨杉又开始哭了，吭吭叽叽地揪着全权的胸口推搡，“别、别这样……”
    全权也没耐心，拿个毛巾往李雨杉嘴里一塞，扯开李雨杉的黑衬衫……他震惊地愣住了！
    是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狰狞暴露在李雨杉的腹部。又或是两道、三道？那疤痕很不规整，像是捅进去抽出来再捅进去再抽出来、甚至反复更多次！
    全权生性沉稳，在学校横行霸道却也是小打小闹，办事没出过大格，他就没见过这种疤！看着那翻翘的缝痕他都难想象被扎的痛楚，这绝不是近期发生的事情！全权暗暗作出推测，之后温柔揪出了李雨杉嘴里的毛巾，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乖，别怕，我不上你，我只是帮你洗澡”。
    李雨杉抽搭着鼻子，赌气地把脑袋往别处一扬，“你发誓！”
    全权‘啊’地叹了口气，“我发誓，上你我不是人”。
    “不行你本来就不是人！”说着李雨杉又流泪了，梨花带雨的超级委屈啊。
    全权乐呵着一笑，竟觉着这话挺好听，他扳过李雨杉的脸，手指噌了噌李雨杉的眼泪，温柔而平静的告诉他，“或者我给你洗澡，或者我现在上你，选一个”。
    李雨杉当即从流泪哭出了声音！他断断续续地吭叽，“快！洗！”
    ……
    李雨杉睡着后，全权在客厅沙发上抽了一宿烟，他断定景涵知道些什么，又不敢贸然打电话。他怕景犊子唬弄他！他必须想清楚。
    这刀伤显然不是短期内所能愈合的。景犊子能和李雨杉冷战一年，说明那时候李雨杉已经痊愈。李雨杉两年前能参加选美比赛，说明那时候至少行走自如。围绕上述两句观点，全权整整思考了一夜，无非是不愿意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沾。他带着点自欺欺人的侥幸，直至天亮才拨通景涵的电话。
    “李雨杉肚子上的疤，你们认识前就……”
    “你睡了他了？”景涵像笑不笑的打断。
    “没，别转移话题我现在很严肃”
    “是个老疤我还以为你俩在一起时候搞的呢！”
    “别他娘放屁！你肯定查了”
    “我是查了，可惜没查着”
    “不是你的风格”，全权声音有点僵。
    “像你挺了解我似的”
    “我不了解你我只是了解你的风格”
    “像你挺了解我风格似的”
    全权‘哼’地一笑，暗道景涵铁了心绕弯，“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失忆？”
    “像我知道似的”
    “要不，我现在飞过去找你？”
    “甭！招待你我嫌麻烦”
    “那说说疤怎么来的吧？或者为什么失忆？”
    景涵噗嗤一顿爆笑，“全犊子，你这人真无趣！”
    话说到这份上全权也没了耐心，直接亮出最后的杀手锏，“我不介意把失忆的事和李雨杉好好沟通一下……”
    “线索全停在你们家”，景涵吐着气，话接得非常快，“个人不建议你把失忆的事挑明，否则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再信”
    “线索说具体点”
    “是被个混蛋从海里救上来的，那时候已经被刀捅了，之后失忆，事情是听混蛋说的，怎么被捅的李雨杉记不起来”
    “什么混蛋？”
    “混蛋不是重点，重点是李雨杉那几天离开的你”
    “你是说……”
    “别问我，问张叔，你们家我不好查”，景涵像在那边点烟顿了下，突然反口道，“我劝你张叔也别问，那等于暴露李雨杉还活着，有些人为了自保会抢先一步处理掉令他心虚的人……尤其这个人，重新遇上了全犊子你！”景涵‘嘶’地抽了口烟，“对李雨杉太危险了，倒不如老实儿眯着”。
    全权惊讶得几经沉默，后才不太轻松地叹了句，“景犊子你心计太重”。
    “你这种人保护不了任何人”，景涵嘲笑的口吻，他还没告诉全权另一个惊悚的推测呢。
    “轮不着你操心！”
    “我喜欢你呗！”
    “天啊我和你想法一样！”
    俩犊子爆笑着挂了电话，互相背地里‘呸’了口吐沫。
    ……
    全权端杯水进房的时候李雨杉刚醒，正揉着眼睛抻懒腰。一看见全权进来，李雨杉立马往被里缩了缩，脸颊不经意泛红。
    全权乐呵着走过去，坐床边摸了摸李雨杉的头，用一种近乎沙哑的语气低声说，“诚实的告诉你，我确实想和你睡，但更想尊重你，所以你不用怕我”。
    李雨杉瞄着全权咕噜几下眼珠，随即翻身转向了另一边，全权能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
    “那我先上了你，没有更差的结果，你也不用再怕（我）……”
    “你个王八蛋！”李雨杉蒙上被子大喊，被子里的脚不断往全权坐的方向蹬。
    全权无奈笑了下，没发出笑声，“好吧，我出去，早餐在厅里，电梯卡也给你放桌子上，一会吃完饭下楼先去前台，叫个车送你上班”。
    只见李雨杉手扒着被边，一点一点钻出了脑袋，小心翼翼地冲全权眨了眨眼睛，“谢谢”。
    全权别过脸当即朝窗户笑了出来，一时间心情大好，不再多言直接走出了房间。
    一个人住久了，全权并没有随手关门的习惯。或是种临时兴起的巧合，全权人走到客厅时，想到给李雨杉关门便特意折返了回去，怕李雨杉换衣服误会，又特意放轻了步子。阴差阳错啊，他看到非常有感想的一幕。
    透过墙壁镜子里的反射，李雨杉坐床上低着头，手扒着衣服他正在盯着刀疤笑！
    那神色像电视剧里的反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