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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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纳兰的词哀感顽艳,清怨苍凉,读起来带有男性的坚决也有女性的缠绵。”
讲台上那位中年而清丽的女性捧着那本语文书在说纳兰的词。语文老师总有一种通病,他们很容易就投入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他们说着书上那些硬邦邦的评价之词,忽然的就转变的说到了别处,然后会加上自己的语言。他们并不知晓他们说到哪儿了,他们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下面的人是否在听着。
林疏坐在下面听着,在笔记本上记着,然后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他并不特别对诗词这种东西感兴趣,但是这种考试要考的,还是不得不放点心思。
秋日的梁城阳光依旧好,但是在九月末十月初的时候总是会猝不及防的来几场雨,不大不小的,就是那么淅淅沥沥的落着,一落好几日的让人心烦。于是,每年的秋季运动会简直就是与这讨厌的雨日的博弈。
非常让人庆幸的是今年的的运动会晴空万里,天气好的不得了。明媚温暖的阳光照着操场简直让所有的人都异常兴奋。
林疏和钟璩坐在看台上,林疏把帽兜一笼,遮住了那灿烂到刺眼的太阳。班里订了奶茶,钟璩递给林疏他的冰柠檬水,林疏接过来把习惯啵的一声戳破了上面的塑封。
钟璩凑到林疏耳边说:“十月国庆长假出去玩嘛?”
“去哪玩?”林疏一瞟眼睛看向钟璩,“不担心作业吗?”
“不担心。”钟璩嘿嘿一笑,“高三最后一次狂欢了。接下来都不会有机会了。”
“我回去问问我妈。”林疏还是没有回答。他转了个身,直接翘起二郎腿睡到了钟璩的腿上,“睡一觉,记得叫醒我。”
“睡虫。”钟璩嗤笑了一声。
晚上林疏回家的时候和阿妈说了。阿妈正在厨房里烧晚饭,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想去就去吧。高三了辛苦的要休息一下。”
十月一日林疏和钟璩就风风火火的出发了。从梁城直接坐车到梅镇(注:不要到地图上去找,这个同梁城一样也是虚构的地名)。
到达梅镇的时候正是将晚。车子停在离梅镇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梅镇那儿是不让人把大吧开进去的,这是规矩。林疏和钟璩拉着行李箱,一路慢慢的走过去。夕阳正要下,黄昏的光影把路边梧桐树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橘黄的光斑落在黑色的柏油路上,行李箱上,衣服上脸上。林疏和钟璩走着,后面也有一些稀稀疏疏的人跟着。
梅镇是个很古老的城镇,老的现代文明都不敢去打扰他。它依然静静地环绕着灵八。没有商业化,只有充满人的生气和人情世故。不是天堂,就是人间。
钟璩和林疏一直兜兜转转的走到灵八(注:灵八全称灵八卦,是梅镇一个有名的湖泊,也是标志性建筑。因横贯湖的长桥把湖分成两半像八卦而得名。)。看见都是黑瓦白墙的屋子,甚至还有袅袅的炊烟飘起。巷子里的青石砖碎裂满生青苔,空气里有日久天长自然而然的烟熏和古老的老旧气。
钟璩和林疏住在灵八旁的一家旅店里,听说有着很古老的历史。房间很干净又不失温馨。林疏进房就把行李箱一扔,整个人甩到床上去了。
钟璩坐在床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半晌他起身推开窗,将晚的梅镇时光正好,郁郁葱葱的树木,那些房子依靠着。人们沿着灵八散步。晚来有微凉的风,吹得人正舒适。
钟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对林疏书说:“去吃顿饭吧。”
林疏睁开眼睛:“好啊。”
两人问了老板附近是否有饭店,老板指着旅店对面,灵八对岸说那儿有一家。两人道了谢,沿着灵八慢悠悠的走着。
林疏硬要往灵八上的桥上走,钟璩拗不过他,走在他后面。林疏走着走着,忽然回过头来朝钟璩一笑,在夕阳最后的光里,突如其来的那个笑特表好看。忽然感觉到无可言述的,只是那么深深地就扎进了眼睛里。并无惊心动魄,却让人失魂落魄。林疏那么笑着:“钟璩你快跟上哈。”
两人穿过灵八,走进对面的饭馆里。老板懒洋洋的坐在柜台上,见林疏和钟璩进来了倒是忽然热情的笑起来:“两位吃点什么自己看。”林疏和钟璩抬头看了看柜台后墙上贴着的菜单。林疏点了碗馄饨,钟璩看了看,说了句:“我和他一样。”
饭馆里也有不少的人,林疏和钟璩挑了个位置。桌上摆着筷子筒,里面插着木块和勺子。桌上还有小瓶装的醋和辣酱。
林疏手撑着下巴环顾了四周,然后看了看钟璩。
天花板上吊着日光灯,在这天渐黑的时候,老板打开灯,视线里忽然变得白起来,亮堂堂的。刚才还映着湖里闪动的最后的光色看那人的脸朦胧,忽然就变得明快起来,白皙的的脸庞,眉目清爽的那么好看。就像晚来的清风一样,带着湖水的水汽,让人一下子什么心情都湿了。
馄饨很快就被端上来了,是江南典型的小馄饨。鲜嫩的肉包裹在面皮里,清口的汤,点缀着葱花和紫菜。
林疏和钟璩两人唏哩呼噜的吃完馄饨结了账。出门时外面天黑的透彻了。屋檐下人家点着火红的灯笼。火红的光色在昏暗的夜色里浮动。